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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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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船在莓波星轨道缓缓减速时,蓝晞第一次透过舷窗,看清这颗遥远星球的模样。
    天空是柔和的浅紫色,带着轻雾状的极光在云层间缓缓游动。地面植物密布,色彩明艳,有的像珊瑚,有的则呈现几何形状,排列得整齐有序。城市布局流线型弯曲延展,建筑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涂层,在星光下泛出微光。
    “这……是莓波星?”她轻声问,仿佛怕惊动这颗星球的呼吸。之前离开时,心事重重毫无欣赏浩瀚太空下心情。现在,细细观察着之前生活过一年的星球,却觉得如此陌生。
    言一舟站在她身后,轻轻应了一声。他的目光温柔,像是一直在等她开口。
    蓝晞看一眼身边的言一舟,最重要的人都在她的身边,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飞船进入中央接驳通道,一段缓冲后,缓缓降落在医疗管理区。蓝晞走下舱门时,只觉得脚下略有飘浮感,重力系统不同于地球,但比她想象中温和许多。
    灰率先进入指令状态,引导她通过基础检测门。光影从她头顶扫过,体征信息在半空中自动浮现。她看到上面跳动的数据中,“精神波动指数”“情绪感应等级”这些陌生名词,让她微微皱起了眉。虽然这里的设置都为蓝晞和外公调整成了中文,但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观察着,让她感到不适。
    她本能地拉住言一舟的衣袖。
    “别怕,”他低声说,“你只是第一次被系统‘完整地看见’。”
    医疗舱已经为她定制好居所。房间没有门把手,一切由声音识别与精神识别系统开启。沙发自动根据体重与温度塑形,墙体本身可以转为透明,看向院中缓缓流动的“天河溪”——一种用于城市生态调节的液态能源网。
    看似舒适便利的一切,却让蓝晞突然产生一种奇异的隔膜感。
    “你觉得这里……像家吗?”她问。
    言一舟回头望她一眼,她眼底的戒备和紧张在言一舟的预料之中,他没有急着回答,只道:“我们一起把它变成家。”
    第二天一早,蓝晞起床后绕着居所走了一圈,饥饿感令她情绪略显烦躁。她打开了厨房模块,想给自己煎一个蛋丶煮一碗米饭。
    然而操作台上只有两种投影图标:胶质营养团和流质调养配比。
    她犹豫了一下,摸索几分钟后,刚想试图使用水蒸功能,就触发了系统安全警报。厨房顶部亮起红光,紧接着灰立刻飞了过来,声音镇定却不容置疑:“高温处理不在孕期饮食范畴内,系统已封锁人工烹饪权限。”
    “我只是想……煮个饭。”蓝晞一时间有点懵,伴随而来的是对自己迟钝的反应的。
    “胶状食品中包含孕期所需能量丶维生素与精神力调节酶。”灰诚恳地补充,“味觉不重要,安全优先。”
    “可是……人类不是靠活着而已,还要……吃东西。”蓝晞心里翻涌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眼角微热。
    她转头去找言一舟,却发现他正在对接系统数据,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回房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小包大米,那是她执意装进行李的。她呆呆地看着白色颗粒,忽然有点委屈:这颗星球什么都好,就是——不像家。
    那天的冥想训练本是日常流程。
    蓝晞坐在冥想舱中,按照灰制定的频率调节呼吸。随着意识渐渐放空,她感受到精神力如同温水般从脉络中涌出,环绕在身体四周,仿佛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柔软又黏滞的星云中。
    忽然,她的意识像是不小心触碰到某个微弱却清晰的“波点”。
    那不是她的情绪,也不属于她的思想。
    一个模糊的丶纯粹的“存在”悄然出现在精神空间——温热而渺小,却真实地依附着她的精神深处。
    蓝晞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她几乎能感受到腹中那个尚未成形的生命,用一种几乎无法言喻的方式,在回应她的不安与彷徨。
    是她的宝宝吗?
    她眼眶突然湿了,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晞晞!怎么了?”言一舟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靠在冥想舱边,脸上挂着晶莹泪珠。
    她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她哽咽着说,“我只是……感受到他了。原来,他一直在。”
    言一舟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手贴上她微隆的小腹,低声道:“那我们就更要好好活下去。”
    “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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