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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渊冷脸：“理由。”
“表嫂幼年时曾误服过不知名的药草，伤了根本，此生怕是无法有孕。”
谢枕溪言尽于此。
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在皇家，子嗣是很重要的。
洛云舒若是不能生，就得找其他人来生。
裴行渊怔了怔，半天吐出两个字：“庸医。”
“表兄，我是不是庸医你心里很清楚。你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不可意气用事，也别让儿女情长影响了你。”说着，谢枕溪自嘲一笑，“算了，是我多嘴。就算是我不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在谢枕溪的印象里，裴行渊向来冷静。
他早早地就被立为太子，他最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所以，自己用不着劝他。
然而这时候裴行渊开了口，却是警告的语气：“此事，不准告诉她。”
谢枕溪顿时警惕起来：“你不准备纳妾？”
“是，没这个打算。”
“这不是儿戏。”
“我知道。”说完，裴行渊看向谢枕溪，“你若敢将此事告诉她，你我就做不了兄弟了。”
谢枕溪面露惊讶：“你、你真看上她了？”
“是，她是我的妻。”
“好好好，就算是她是你的妻，那你不是还能有妾吗？你这样的身份，纳个妾怎么了？她不能生，那就让妾生，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裴行渊神色严肃：“此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说。记住，决不可将此事告诉她。”
裴行渊再次重申。
“好。”谢枕溪点点头，答应了。
“除了不能生，那药草对她还有其他的危害吗？”
“没有。对于女子而言，不能生已经是最大的危害了。”
裴行渊表情一松：“那就好。”
她身体没事，只是不能生孩子而已。
“能治吗？”裴行渊又问。
“你真是疯了！”谢枕溪冷脸。
“就问你能不能治。”
“不知道。之前没见过这样的病例，只能尽力试试。”
“那就试试。就说是接触过那药包，即便现在没事，但为了稳妥，还是要服药。你记得统一口径，别说错了。她很聪明，你若露出破绽，她一定会察觉。”
“知道了，情圣。”
气愤之余，谢枕溪甚至觉得有点稀奇。
自从小时候起，裴行渊就很冷静。
他似乎天生就是做君王的料，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时候，他才三岁，却已经能在御书房里稳稳地坐着，绷着小脸，认真地听先生讲课。
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为一个女人昏了头。
很稀奇。
如同千年铁树，一朝开花。
“她有什么特别的？”谢枕溪没忍住，问出了口。
想到洛云舒，裴行渊不由得弯了唇角：“不足为外人道也。”
“好好好，我是外人。”谢枕溪气得很，扭过脸不看裴行渊。
这时候，知意进来问：“殿下，谢公子要的几样菜已经好了，现在上吗？”
“上！快上啊！”谢枕溪迫不及待。
裴行渊瞪他一眼，没搭理他。
他心里清楚，洛云舒让知意过来而不是自己回来，是因为她知道，谢枕溪是有意支开她的。
他怕洛云舒心里会有疙瘩。
当下，也不管谢枕溪，他径直走了出去。
这会儿，洛云舒已经回了内殿。
她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正坐在灯下看书。
裴行渊走过去坐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枕溪这个人真是谨慎，你接触过那药包，他担心会对你身体有害，又不敢当着你的面说，怕你会害怕。他啊，就是太小心。”
洛云舒笑笑：“毕竟是大夫，医者父母心嘛。怎么，需要服药？”
“是。”
说着，裴行渊去看洛云舒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请表弟开方子，我让人按着方子去抓药。”
“好。”
但第二日，送来的只有熬好的药汁，并没有方子。
送药来的谢枕溪振振有词：“表嫂贵人事忙，刚好我无事，就直接把药给煎了，表嫂只管放心喝。”
洛云舒笑笑：“有劳表弟了。”
她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喝完药，吃了几颗蜜饯之后，嘴里的苦味儿渐渐散去。
这时候，棋书过来，请洛云舒过去。
洛云舒隐约猜出赵皇后找她的原因。
果然，落座之后，赵皇后含笑道：“如今事情真相大白，明曦也不用再受委屈。不少命妇往本宫这里递帖子，想求娶明曦。这是已经跟本宫打过招呼的名单，你瞧瞧。”
洛云舒接过看了看，都是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
“这些人可有瑕疵？”洛云舒问。
本朝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驸马不可在朝中担任重要的职务。
因此，很多有抱负的人，都不会上赶着做驸马。
赵皇后知道洛云舒心中所想，笑了笑，道：“若说毫无瑕疵，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尚公主，日后无法在朝中担任要职，有才能的人都是需要考虑一下的。所以名单上的这些，多半是对仕途不感兴趣的。”
对仕途不感兴趣，才能平庸，却又想维持家族的荣耀，故而想到这么一条捷径。
毕竟，明曦公主身份尊贵。
她是嫡公主，又是当今太子唯一的亲妹妹，之前她有逼死朝臣之女的名声，给人以刻薄的假象，故而无人敢娶，生怕娶回去之后闹得家宅不宁。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洛云舒思来想去，正要开口，就看到明曦公主走了进来。
看来，是赵皇后把她请来的。
得知赵皇后的用意之后，明曦公主笑了笑，道：“母后，我可以晚些再考虑这个吗？”
“为什么？即便是现在定下婚事，备婚还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而且，你过完年就十六岁了，不能再耽误了。”
原本，明曦公主一两年之前就该定下婚事的。
只可惜，被祝雪棠给毁了。
明曦公主正要说话，看到了洛云舒的暗示，随即闭嘴。
而洛云舒则看向赵皇后，语气恭敬：“母后，这些人之前不曾提亲，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他们才来求娶，未免显得太过功利。倒不如先把事情往后放放，看一看他们的诚心。毕竟成亲是大事，之前明曦饱受委屈，儿臣不希望她日后再受到任何委屈。”
赵皇后点点头，看向明曦公主。
明曦公主立刻起身：“母后，儿臣也是这个意思。”
赵皇后点点头：“好，那就再等一等。”
出了翊坤宫，明曦公主有点好奇：“嫂嫂，你给出的理由有理有据，似乎早已猜到我会拒绝。你是怎么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