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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舒笑着看他：“还有事？”
洛明谦心中激荡着千言万语，最后却化作一句：“大姐姐，我会用功读书。”
他会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争取有朝一日，能成为大姐姐的依靠。
可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大姐姐已经是太子妃，说他想成为大姐姐的依靠这种话，显得他很狂妄。
即便他内心深处，真的是这样想的。
洛云舒莞尔一笑，似乎看透洛明谦心中所想：“明谦，我等着你位极人臣，为我撑腰的那一刻。”
洛明谦大受鼓舞：“会的。”
他会为此，不遗余力。
之后，他朝着洛云舒深施一礼，转身离开。
洛云舒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万分妥帖。
曾追着她玩耍的小孩子，长大了。
洛明谦前脚刚走，东方先生就进来了。
是洛云舒让他去查洛守礼因何回京。
东方先生已经查了出来：“洛大人是以重病为由，向吏部文选清吏司提出的申请。因为他在肃州的官职在三品以下，加上他之前在吏部任职，这一次找了熟人办这件事，因而不曾被殿下知晓。”
说白了，就是裴行渊让吏部的人办事，接触的是上层的官员。
而洛守礼钻了空子，找的小人物办的这件事。
故而，整件事没有惊动裴行渊。
洛云舒点点头，让东方先生接着去忙。
没多久，寒霜就带着洛守礼等人进来了。
洛守礼一进来，就带着一家人跪下，规规矩矩地给洛云舒行礼。
肃州风沙大，又严寒，听闻入了十月就开始下雪。
几人的脸上都苍老了许多，尤其是孙氏，面色发黄，发丝干枯，对比从前，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说起来她才不到四十岁，却已经和老妇没什么区别。
“微臣洛守礼，携家眷见过娘娘。”
洛云舒没让他起来，直接问道：“洛大人因何回京？”
洛守礼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勉强忍住，应道：“肃州苦寒，微臣咳疾难愈，心口隐隐作痛，故而向吏部申请，暂时回京调养。”
“洛大人的理由，很合适。”
“微臣年纪大了，咳咳咳……”
孙氏在这时候抬眼看向洛云舒，她有些不满：“云舒，这是你父亲，你怎能……”
“闭嘴！”洛守礼厉声呵斥。
之后，他朝着洛云舒拱了拱手：“贱内言语无状，还请娘娘海涵。”
洛云舒没接这话，只问道：“令嫒的婚期在什么时候？”
“回娘娘的话，在腊月初三。”
“我不要嫁！”洛宝珠在这时候站了起来。
她看向洛云舒，满脸怨恨：“凭什么让我嫁到那种苦寒之地去？我不嫁！”
洛云舒没说话，只看向洛守礼。
洛守礼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看向洛宝珠，厉声道：“跪下！”
“我不！非要把我嫁到那种地方去，她还是我姐姐吗？”
孙氏跟着帮腔：“娘娘，宝珠毕竟是您妹妹，她嫁的不好，您脸面上也无光啊。”
很突然地，洛云舒笑了。
“洛大人，洛宝珠嫁不嫁人，你来决定。”
她把选择的权利，交给洛守礼。
洛宝珠立刻去拽洛守礼的袖子，撒娇道：“父亲，我不要嫁。”
洛守礼没说话，沉着脸跪在那里。
“父亲……”洛宝珠哀求着。
这时候，洛守礼看向洛云舒，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娘娘，边关苦寒……”
他刚开了个头，洛云舒就说道：“洛大人，你的咳疾是因为肃州风沙大，若是能留在京城任职，是否会好很多呢？”
她在设陷阱。
洛守礼回京养病，俸禄是要减半的。
如今洛家没有铺子支撑，在京城是过不下去的。
尤其是，洛明辉还要读书。
所以，现在能在京城任职，就成了洛守礼最大的梦想。
他隐隐觉得，在京城他会更有地位。
毕竟，他的女儿是太子妃。
瞬间，洛守礼就有了取舍，他甩掉洛宝珠的手，厉声道：“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你在胡闹什么？”
洛宝珠瞪大了眼睛，看着洛守礼。
她不甘心：“父亲，您明明说过……”
“闭嘴！当着太子妃娘娘的面，休要胡言乱语！”
“父亲，您要这样舍弃我？”洛宝珠满脸受伤。
洛守礼声音冷漠：“婚期已定，断不可改。”
洛宝珠彻底崩溃，她看向洛云舒：“为什么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明明可以让我嫁到王公贵族的府上去，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为我筹谋？”
洛云舒看过去，面色平静：“如今婚期已定，你是要让父亲食言吗？身为洛家的儿女，须时刻记着谨言慎行，不给家里抹黑。如今你未来的夫婿是边关守将，忠贞果敢，是天下万千将士的表率。想必妹妹也不会故意损毁婚约，污了家族名声吧？”
“你……”洛宝珠正要反驳，却突然意识到，这话很熟悉。
她蓦然想起，当初逼迫洛云舒为霍少远殉节的时候，她也说过相似的话。
那时候她侃侃而谈，有理有据。是因为殉节的不是她，她自然可以高高在上地指责洛云舒。
现在，她哑口结舌，说不出半个字。是因为即将跌落泥潭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一瞬间，洛宝珠瞪大了眼睛：“你是在报复我！”
洛云舒摇摇头：“不是报复。毕竟，我没劝你去死。”
相比洛宝珠那时候让她去死，她的手段已经很仁慈了。
只是让她嫁人而已。
而且，那个人是裴行渊亲自让人选的，忠厚老实，作战勇敢。
洛宝珠嫁过去也不算一件坏事。
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她或许还能够改变。
“你现在就是逼我去死！你若执意让我嫁过去，我就一头撞死！”
“好，那你撞。柱子就在那里。”洛云舒伸手，指向大殿中间的柱子。
洛宝珠万念俱灰，闭上眼睛就朝着那朱红色的大圆柱子撞了过去。
孙氏大惊，她起身要去拦，被洛守礼拽住。
可，到了那柱子跟前，洛宝珠猛然睁开眼睛，跌坐在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