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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广的余光瞥到了越成闲的小动作，他冷笑一声：“小子，动手前想清楚了，你可没有真气。”
“而我，是有真气的。”
越成闲见万广已经发现，索性不再掩饰，“是吗？那就来试试。”
万广看着越成闲，眼神阴郁。
沙尘之中，疯道人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人蠹母树，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人蠹母树巨大的树冠随着笑声一阵颤抖，祂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疯道人，“早就听闻，风清门的疯道人有门古怪至极的绝学，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没想到，竟然连我这半仙的真气都能封住大半，难怪你风清门规模不过数百人，却能在这大千界中有般地位。”
“想来，跟你这掌门人也脱不开干系。”
疯道人扶须道：“恭维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突然就对我发起了攻击。”
疯道人笑道：“呵呵，你莫要胡说，明明是你先对我起了杀心。”
“老东西，你才是胡说。”
疯道人眯着眼睛：“怎么？你这几百岁的树精，倒说起我这几十岁的人老来了？”
人蠹母树冷哼一声：“只会逞口舌之快！”
“我看，你不仅口舌不如我，打也打不过我吧。”
疯道人击掌笑道。
“几百岁的树精，反而越活越过去了，真是叫人唏嘘。”
人蠹母树并未因此生气，祂清楚地知道，疯道人这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祂露出破绽。
“省省吧，疯道人，你这小儿科的激将法，我是不会上当的。”
疯道人一耸肩，道：“我可没激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吧。”
“人蠹母树，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借命的大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疯道人眼神冷厉，人蠹母树此时体内的真气稍稍恢复了一些运转的速度，重新变回了幼女的模样。
祂满脸都是风沙，看上去十分狼狈。
“我说了，与我无关！”
疯道人摇了摇头：“人蠹母树，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骗我吗？”
“我刚说出来因，你便慌乱逃窜，还说与你无关？你觉得我会相信？”
人蠹母树眼神中满是冷漠：“我说了，与我无关，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
疯道人看着身后的那棵人蠹树，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人蠹母树见到这一幕，心中紧张起来。
那老疯子，看了一眼人蠹树，祂知道怎么对付自己？
不过，祂并未表现出来。
“我看，就算我说了实话，你也不一定会轻易离开吧？”
人蠹母树决定先将话题扯开。
疯道人将视线移回人蠹母树身上，笑道：“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人蠹母树冷笑一声：“你们这些修仙者，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我见得太多了，你以为我会轻易上当吗？”
疯道人笑道：“当年那灵珠子一事，你记到现在？”
人蠹母树脸上神色骤变，哪怕刚刚祂的弱点被疯道人发现，祂的情绪波动都没有这么大过。
“你还敢提那件事！”
疯道人冷哼一声，道：“怎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他并没有因为人蠹母树的愤怒而停下：“当年，我可清楚地记得，那石爻是如何过来求情的。祂求情的话语，我还能记得清楚，对于妖来说，还真是情真意切。”
“还有祂如何和灵珠子商讨的，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也包括祂最后是怎么被灵珠子炼成山海鼎的。”
疯道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人蠹母树握紧的拳头微微有些发颤，但祂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并不是灵珠子。”疯道人忽地转过了身子，他抚摸着那棵人蠹树，绕了一圈，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敲了敲树干：“我不会出尔反尔。”
人蠹母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疯道人，祂沉声问道：“所以，你要跟我谈什么条件？”
疯道人转回了身子，说道：“很简单，你告诉我，哪个大妖借命来求你庇护，并且告诉我那个大妖现在在何处。”
“只要你告诉了我这些，我便放你离开？”
“放我离开？”人蠹母树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疯道人，你就这么有把握能杀死我？”
疯道人笑道：“人蠹母树，我最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疽骨宗的人在找你麻烦。”
人蠹母树脸上的淡定荡然无存：“越成闲告诉你的？”
“他？早在他告诉我之前，我便知道，你有不少分身都被疽骨宗的人破坏了。”
疯道人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想，分身不断被破坏，人蠹不断减少，对于你的实力来说，是会有影响的吧？”
“……”
疯道人笑道：“你也不用回答，我知道，必然是有影响的。否则，我的万焉封尘不可能这么轻易地便让一位半仙的真气流动减缓。”
人蠹母树打断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还是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人蠹母树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疯道人敲了敲那棵人蠹树，说道，“人蠹母树，我知道，这是你的本体。”
“我也知道，一旦我毁了这棵树，你就必死无疑。”
“换句话说，人蠹母树，只要我想，今天，你是跑不掉的。”
“是身消树殒，还是安然离去，选择权完全在你。”
疯道人靠在人蠹树上，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之后，我再来问你。”
“说，你走。”
“不说，你也走。”
人蠹母树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一种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大概就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