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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之相？”
该说不说，兮萝好歹跟李伯阳相处了那么长时间。
别的或许不说，但理解能力的确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提升。
只是略一思索，她就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八足金蟾在空中翻滚着，四肢乱蹬，口中发出断续的哀鸣。它那金灿灿的躯体在星空下熠熠生辉，却显得如此渺小无助。随着李伯阳指尖轻点，那柄刚刚出炉的一星剑骤然嗡鸣，剑身七枚铜钱齐齐震颤，北斗七星之象瞬间与天穹遥相呼应。一道银线自剑尖射出，直贯深空，将八足金蟾牢牢锁定。
“你不是最怕煞气么？”李伯阳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那就去替我镇守那颗新月。”
话音未落，一星剑猛然旋转，七道煞气如锁链般缠绕上八足金蟾的身体。那蟾蜍顿时如遭雷击，浑身金光紊乱，原本鼓胀的肚皮急剧收缩，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抽去了大半灵力。它挣扎嘶吼，可在这片由李伯阳一手构建的【云梦瑶池境】中，它的反抗如同蝼蚁撼山。
轰??！
一声巨响撕裂寂静，那颗刚成型的千丈星辰猛然扩张，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纹，竟是以八足金蟾本命精血为引，强行将其神魂烙印于星辰核心。刹那间，整片夜空都为之震颤，北斗一星小阵开始缓缓运转，星光如雨洒落大地，每一缕光辉落下，皆化作淡淡的月华精气，滋润着这片尚无生机的荒芜之土。
兮萝站在炉边，双手紧握，眼中满是震撼与不解。“主人……真的要让它成为星辰之灵？可它是活物啊！”
李伯阳收回目光，轻轻拂袖，八卦炉内余火渐熄。他转身望向兮萝，眼神深邃如渊：“你说它是活物，可你知道这天地初开时，第一缕风、第一滴水，是不是也是‘活物’？万物有灵，唯强者能赋其名。今日我以杀伐铸星，明日此界便有一轮专属于我的明月。”
他的语气淡漠，却蕴含着不可动摇的意志。
“但这……会不会太残酷了？”兮萝低声问道，望着空中已被彻底禁锢的八足金蟾，心中泛起一丝怜悯。
李伯阳冷笑一声：“残酷？它曾吞噬三十六处灵脉，吞食九百妖修元婴，只为延缓自身寿元枯竭。若非它贪生怕死，装死求饶，我又何必费此周章？如今它虽沦为星辰之基，却得以永存不灭，反倒是因祸得福。”
说罢，他抬手掐诀，口中念动古老咒言。刹那间，七枚铜钱同时亮起，各自喷涌出不同属性的煞气??贪狼主杀戮，巨门掌幽冥，禄存控地脉，文曲引智慧，廉贞焚邪祟，武曲凝战意，破军开混沌。七股力量交织成网，将那颗新生星辰彻底包裹，形成一层厚重的星核屏障。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地底深处，一阵剧烈震动突然爆发。一道漆黑裂缝自岩层中蔓延而出，腥风扑面，夹杂着低沉的咆哮。那是被封印已久的“幽冥裂隙”，原本由三大宗门联手镇压，如今竟因天上星辰异变而松动。
“果然……”李伯阳眸光一闪，“周天星斗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这一剑引动北斗之势，已扰动此界命脉。”
兮萝脸色微变：“那岂不是说，其他势力也会察觉？”
“正合我意。”李伯阳嘴角微扬，“他们越早来，越好。”
就在此刻，高空中的八足金蟾终于停止了挣扎。它的身躯已与星辰融为一体，八只金足化作八条星脉，延伸至星辰八极；双眼则成了两座巨大的月瞳阵眼，昼夜交替间可监察方圆十万里动静。更诡异的是，每当满月之时，这颗星辰便会自行释放出特化版帝流浆，其性质温和，专供初生灵智吸收，堪称造化之源。
然而，这也意味着??从今往后，这片天地间的任何生命觉醒，都将不可避免地受到李伯阳所布星辰的影响。他们的智慧源头，他们的灵性启蒙，皆源自这一颗由杀伐之器孕育而出的“伪月”。
这才是真正的布局。
不是简单炼器、炼丹，而是借力打力，以一人之手重塑一方世界的规则根基。
“主人……”兮萝忽然轻声开口，“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人也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我们呢？”
李伯阳闻言，久久不语。良久，他才缓缓抬头，望向那颗悬于夜空的金色星辰，淡淡道：“那就让他们试试看，能否承受得起这一剑之重。”
***
数日后，东荒七大派联袂而来。
为首的乃是玄霄真人，脚踏紫电青鸾，身后十二金甲天卫列阵而行，气势恢宏。他遥指天际那颗陌生星辰，厉声喝问：“何方妖人，敢窃取星位，篡改天象？速速现身受缚，否则荡平尔等巢穴！”
回应他的，是一道自地面冲天而起的剑光。
那一剑，斩碎云海，劈开雷幕，直逼苍穹。剑未至，煞气先临，七大派弟子当场有三人吐血倒地，神魂受损。玄霄真人仓促祭出一面玉符，方才堪堪挡住余波，脸色已是铁青。
“好一个杀伐之剑！”他怒极反笑，“原来是你，李伯阳！当年你不过是个弃徒，今日竟敢逆天行事！”
李伯阳立于八卦炉前，衣袍猎猎，手中一星剑斜指地面。他神色从容，仿佛面对的不是七大派围剿，而只是几只聒噪的飞虫。
“我何时说过我要顺天？”他轻声道，“我只是来教你们修仙罢了。”
“狂妄！”玄霄真人暴喝，手中玉符炸裂，化作漫天雷罡，“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仙道威严！”
刹那间，雷霆万钧，十二金甲天卫齐齐出手，结成“九曜伏魔阵”，欲将李伯阳镇压当场。天空乌云滚滚，电蛇狂舞，整个【云梦瑶池境】仿佛陷入末日劫难。
可就在这万雷齐发之际，李伯阳忽然笑了。
他举起一星剑，剑尖指向自己眉心。
下一瞬，剑光自斩！
鲜血顺着剑刃流淌而下，却不落地，反而悬浮空中，化作七点赤芒，与剑身上七枚铜钱共鸣共振。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是混合了杀戮、死亡、毁灭、重生的极致之道，超越凡俗理解的“剑之本源”。
“你们修的是仙。”李伯阳缓缓睁眼，眸中已有血丝蔓延，“而我修的是道。”
“何为道？”他低语，“顺者凡，逆者仙。我不拜天，不敬地，只问本心。”
说罢，一剑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炫目夺目的光影。只有一道细如发丝的剑痕，悄然划过虚空。
然后??
咔嚓。
整片天空，裂了。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碎，而是法则层面的崩解。九曜伏魔阵的核心符文逐一湮灭，十二金甲天卫兵器尽折，玄霄真人护身法宝寸寸龟裂，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七大派众人骇然失色，纷纷后退。
“这……这不是人间该有的力量！”
“他竟然……斩断了天道连接？！”
李伯阳收剑入鞘，冷冷扫视一圈：“现在，还有谁想试试？”
无人应答。
风停，云散，雷息。
唯有那颗金色星辰静静悬挂，洒下柔和月光，照在李伯阳身上，宛如加冕。
***
一个月后，消息传遍四域。
【云梦瑶池境】诞生了一轮新月，每月十七必现满月之相，降下可开启灵智的帝流浆。无数散修、妖族、草木精怪蜂拥而至，只为沐浴一次月华。短短三十日，境内已有三千生灵觉醒灵智，其中更有七人直接踏入筑基之境。
各大宗门震怒，派出长老级人物前来查探，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摧毁那颗星辰。每一次攻击，都会引发一星剑的反击，七煞合一，威力堪比合体期大能全力一击。
更可怕的是，那些沐浴过帝流浆的生灵，心智清明，修行速度远超常人，且对李伯阳天然亲近，视其为“引路者”、“授道师”。
不知不觉间，一个全新的信仰体系正在形成。
有人开始称李伯阳为“月尊”，有人私下称其“星主”，甚至有狂热者建立祠庙，日夜焚香祷告，祈求一睹真容。
而这一切，都被记录在一卷名为《授道录》的竹简之中。执笔者正是兮萝，她在最后一行写道：
“世人皆谓修仙需拜名师、寻功法、夺机缘。殊不知，真正的修仙，是从一颗星辰的诞生开始的。当月光照进愚昧之心，智慧之芽破土而出，那一刻，人才真正脱离畜类，迈向超脱之路。吾师李伯阳，非仙非神，却是这世间第一位真正的‘授道者’。”
***
又过了三个月。
某夜，李伯阳独坐峰顶，仰望星空。
那一星剑静静插在他身旁，七枚铜钱微微发烫，似有所感。
忽然，遥远的宇宙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那是一种熟悉的气息??来自另一颗“北斗一星”的召唤。
李伯阳眯起眼睛，喃喃道：“原来……不止我一个。”
他伸手抚过剑身，指尖划过“破军”二字，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你们也在布局，那就别怪我先走一步了。”
次日清晨，八卦炉再度燃起熊熊烈火。
这一次，李伯阳投入的不再是普通材料，而是从八足金蟾体内提取的一滴本源精血，外加三百六十五颗微型星辰模型，以及他自己的一缕心头血。
炉火升腾，三昧真火缠绕其间，整个【云梦瑶池境】的地脉都在共鸣。
三天三夜后，第二件神器出炉。
那是一面古朴铜镜，镜背雕刻周天星图，中央赫然嵌着一枚缩小版的一星剑虚影。镜面漆黑如墨，照之不见人影，唯有星辰流转。
李伯阳将其命名为??
“窥天鉴”。
此镜一旦启用，便可映照出三千世界中所有与“北斗”相关的星阵布局，无论隐藏多深，皆无所遁形。
更重要的是，它还能预测未来七日内，哪些星辰会发生异动，哪些势力即将崛起或覆灭。
“接下来，”李伯阳手持铜镜，目光穿透虚空，“该去看看，其他‘授道者’都在做什么了。”
兮萝站在远处，看着师父的身影融入星光，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愿望：
愿这世间，再多一些光明，少一些蒙昧。
愿所有人，都能明白??
修仙，不只是长生，更是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