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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皱了皱眉头,轻轻走到“教室”后方。
这时外面有人跑来,只听查凌云道:“小舟,你怎么又逃课了?”
“查老师,我奶奶生病了,我家太冷,我去给她领两件衣服。”
林毅探头出来,正见刚才抢衣服的小男孩跟查凌云说话。
此时小男孩也看到了他,吓得连忙躲在老师身后。
“林先生,这是小舟,跟他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家里条件不好,刚才的事您往心里去。”查凌云道。
林毅摇摇头,对小舟道:“你爸爸妈妈呢?”
小舟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悲伤,随即道:“都死了。”
当天在村支书的安排下,林毅一行就睡在学校那三间土房里。好在天气还不太冷,不然这里跟露天没什么区别。
村支书连连道歉,又让人送来苞米粥、烤白薯等食物。
几名记者和摄影师根本吃不下,幸好他们备有食物。
史万豪和大傻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磨练,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前者见林毅沉思,还以为他嫌食物粗粝,忙从车上取下一兜肉罐头,道:“师父,您吃这个。”
林毅想了想,接过来起身出门。
史万豪一愣道:“您去哪?”
“看个人。”
林毅按白天查凌云介绍,来到村西头一棵大槐树前。
那槐树下有两间十分简陋的茅草屋,用大石头围了一圈当院子,门窗都空着。
“小舟在吗?”林毅开口道。
话音未落,窗洞中就探出一个小脑袋,一看是林毅,忙跳出来道:“你找我?”
“这个给你吃。”林毅把网兜递过去。
小舟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情,但随即摇头道:“奶奶说过,不能随便那人家东西。我已经拿了你的衣服,不能再要这个。”
林毅把网兜交到他手里道:“怎么?你还怕我讹上你?奶奶病了,也要补一补营养,就算是我送给她的好了。”
小舟想了想,这才接过来。
林毅走到屋子里,看了看躺在炕上的老人,情知没什么大碍,转身出门。
小舟在后面道:“哎,那个,谢、谢谢。”
林毅笑了笑,挥手远去。
第二天中午,所有物资发完,拍摄工作也结束,便准备离开。
哪知刚到村口,查凌云带着一群孩子赶来,手里拿着一片片破瓦,站在路边向林毅等人致谢。
林毅走下车,看那些瓦片上画的都是他们发放物资场景,虽没什么技巧,但一笔一划都非常用心。
有几个个子很小,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小朋友手掌通红,手指有淤血痕迹。显然是砖头画瓦,太过用力所致。
林毅心头一热,暗道,世上哪有什么平等?人从一出生就已不公。且不说生在多么富有的人家,单是生在城市,就比这种山村的孩子幸福百倍。
转头一看,孩子中不见小舟,问查凌云道:“小舟呢?”
查凌云道:“他大概在照顾奶奶吧。”
林毅点点头,心中略有些失落。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刚要上车,忽听村里有人大声道:“不好了!根娃儿落水了!”
查凌云吃了一惊,忙带着孩子往村里跑。百分百 .100xs
史万豪跳下车道:“师父?”
“你们在这等,我去看看。”林毅说完,追上查凌云。
出事地点在村北的溪流旁,这里水深且急,平常大人都叮嘱孩子不可靠近,不知道那个叫“根娃”的怎么跑到这里。
林毅大老远就见溪边聚着一堆人,等跑到跟前,只见一个小孩躺在地上,脸色青白,已经没了呼吸。
查凌云当先挤进去,惊呼道:“这、这不是小舟吗?”
“什么?”
林毅心头一震,跟着挤到跟前,一看躺着的果然是小舟。不禁又惊又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旁边一个村民道:“根娃儿抢了他的罐头,跑到这里,不小心滑下水。小舟见他有危险,喊了几声,周围也没个大人,只好自己下去救。没想到,根娃儿救上来了,他却淹死了。”说着不断摇头。
这时学校里那些孩子跑来,围着小舟的尸体哭哭啼啼,查凌云满脸凄然地安慰。
林毅心中悲痛,沉声道:“孩子们,如果你们遇到小舟的情况,也会去救人吗?”
孩子们泪眼婆娑,迷茫而坚定地点头。
霎时间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击中林毅胸口,他手掌发热,点头道:“好,记住你们的话,你们一定要相互守护,直到长大。”
孩子们又点了点头,似乎看到林毅按着小舟的手散发着迷蒙的光彩,片刻后,小舟竟然睁开眼睛。
“啊,活了,小舟活了!”一个村民大声道。
“是吗?小舟没事了?太好了!”
“这孩子心好,老天都在保佑啊!”
林毅趁所有人不注意,取出一枚灵珠,在小舟清醒前放进他口里,低声道:“小舟,你记住,未来有广阔的世界在等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说完走出人群。
查凌云跟着出来,感激道:“林先生,是你救了小舟,谢谢!”
林毅看了看四周群山道:“平常村民在什么地方取水?”
查凌云一怔道:“就是这道溪流。”
“哦?那它的源头在哪儿?”
“距这里不远,就在前面山里。”
林毅问清位置,一个人来到溪流的源头。这里是一道瀑布,从山腹中飞出,远望如银链倒挂。
来时的路上,一些念头不断在他脑中掠过。
“为什么越是穷困的地方,人性的光辉就越强?越是繁华的地方,人性光辉越黯弱?”
“有些人生来就是王侯将相,有些人生来就是娼妓乞丐。人生来不平等,前因后果自己看得多了,那不过是世人自欺罢了。”
“今天就要让好人更好,坏人更坏。佛家讲‘来世报’,我就要现世罚罪!”
......
瀑布飞溅,如琼珠碎玉,隆隆作响。
林毅凌空站在瀑布前方,双臂高举,有光在掌心浮现。
须臾光华越聚越强,化成一团雾气,卷入瀑布流出的山腹。
这一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林毅呼气停手,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他的眼中望去,瀑布中已经多了一丝灵气,水质大大改善。
这里是村子的饮水之源,他要改变水质,改变孩子们天生落后于人的命运。
纵有气运因果缠身,这一切,他自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