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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贞紧咬着纤薄的嘴唇,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我,似乎是在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那重瞳本就诡异,此时又流出了泪水,看得我是又害怕又心疼。
我朝前迈开一步,挡在于贞等人的身前,那黑僵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凶狠獠牙,猛地朝我扑来,恨不得将我的头给硬生生扯断。
眼下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我只好再次抄起长剑,朝黑僵的咽喉凹陷处刺去。
人的咽喉凹陷处,算是身体中最薄弱的部位之一,我用尽力气,凝聚全身道气,刺出这一剑。
黑僵也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来,它的咽喉正好与我手中的长剑相抵。
剑尖入肉的声音传来,黑僵的喉咙果真被刺破!
我心中暗喜,立刻抓住机会,将手中邪剑继续往黑僵喉咙的更深处刺去。
黑僵以铜皮铁骨闻名于世,即便我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入了它的咽喉,可任凭我如何用力,那长剑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往里深入。
好在眼前这头黑僵,被我用长剑抵住咽喉,前进不得,后退不得。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双脚猛蹬,希望长剑完全洞穿黑僵的咽喉。
我朝身后怒喝一声:“快,你们都使劲儿推我!”
于贞、闷葫芦和黄家三兄弟,也都明白此事的关键,容不得半点闪失,使出全身的力气,助推着我往前行进。
一寸...两寸...三寸......
我们五个人的力气凝聚在一起,终于让黑僵后退了几步,顺着惯性,那刺入它咽喉的长剑,也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深入到了黑僵的脖颈里。
黑僵怒吼一声,身子猛然颤抖,拼命握住长剑,想将刺入它咽喉的剑刃给拿出来,可是已经晚了。
当邪剑的剑尖没入黑僵脖颈四寸有余的时候,只听扑哧一声闷响,剑尖从黑僵脖颈后边钻出,如同破土的笋苗,带给我一线生机。
至此,黑僵的脖颈完全被邪剑刺穿,眼前的畜生呜咽了几句,再也发不出先前那种恐怖的怒吼,过了好一会功夫,终于痉挛在地,以扭曲的身形结束了它那罪恶的生命。
我大口喘着粗气,自知现在还未脱险,可心里却轻巧了许多。
现在看来,黑僵也不是没有弱点,只要守住老房子窗户这个关口,我们这一波人,就还有活命的生机!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听一连串帮帮帮的声音从木门处传来。
先前黄老大放在门闩上的三把武器,因无法承受太大的力道,竟是在同一时间绷断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砰砰直跳,心里暗道不妙,糟糕,要坏事!
对付一个黑僵,尚且用了我们五人全身的力气。
眼下房门被破,老屋子已经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黑僵可不会排队,一个一个的等着我们宰杀!
要是再不脱身,我们就会成为瓮里的鳖。
“快,从窗户处跳出去逃生!”
我喊了一声,将陷入懵逼状态的众人叫醒。
“快,憋住一口气,别呼吸!”
说着,我一把抱起于贞的细腰,双脚猛地一蹬,纵身一跃,擦着窗户框面前跳了出去。
在遇到能危及到生命的极端危险时,绝大多数人都会陷入懵逼状态,只有极少数人思维活跃,以险之又险的方式逃出生天。
就像在马路中央,遇上疾驰而来的飞车时,眼看自己就要被撞死了,七成人明知道这回事,可身子却不听反映,只是站在原地呆滞下来。
这不是人们傻,这是人遇险时候的自然反应。
好在我遇到危及生命关头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在这种绝望的场合,我不会愣住,只会想尽办法活着。
被我这么一喊,黄家三兄弟和闷葫芦,也连忙顺着窗户爬了出来。
此时此刻,我们置身于古城的主干道,在主干道上,数以百计的黑僵成群结队,以极快的速度奔跑,很快,他们便聚拢到了老房子门口。
见木门被撞开,黑僵们显得很兴奋,一股脑全都涌了进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老屋子里就窜进去了少说十头黑僵。
而这一切,都在我跳窗逃生的电光火石之间。
除了旱魃之外的僵尸,都没有视力,我们跳窗的举动没有被他们发现。
此时的老房子里还残存着我们留下的“人气儿”,它们疯狂的在老屋子里翻找,也没发现屋子里的活人。
我们几个全都憋了一口气,黑僵暂且还不能发现我们。
人憋气总有个时限,在剧烈运动的情况下,能憋住一分半钟,已经算是极为厉害的人了。
我们需要在这一分半钟,逃离到最为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最安全?
当然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天泽湖底的古城,这地方本就是个阴煞尸地,里头凶险无比,自然算不上安全。
可此时,数以百计的黑僵全都涌向老房子处,这最安全地方,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黑僵的老巢!
黑僵倾巢而出,老巢自然不会有这么多黑僵,就算那时候在老巢遇上三两只,也总比同时对付几百只黑僵要好上许多。
我朝黄家三兄弟和闷葫芦使了个眼色,他们也都鼓着腮帮子,连忙站起身,憋着气顺着黑僵行进的反方向望去。
闷葫芦朝我使了使眼色,指了指古城的尽头。
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应该就是黑僵的老巢。
我刚要站起身,却发现于贞抱着我,死活也不松手,我差点再次摔了个趔趄。
我刚想责骂几句,却见于贞泪水横流,被吓的身体乱颤,只顾抱着我抽泣,什么也做不了。
而在此时,我发现我和于贞所在的地面上,忽然变得湿乎乎的,不断有水流下。
我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这是因为啥了。
现在的于贞,在面对黑僵大军这种极为恐怖的场面,已经被吓的失去了自主意识,完全被恐惧占据大脑。
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吓的...那啥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这么漂亮的姑娘被吓尿,还真是够尴尬的。
自知时间紧迫,来不及吐槽,我便使出吃奶的力气,连带着抱着于贞,从地上站起,而后将她背在身后,顺着黑僵大军的逆流而上。
从黑僵行进的路线大致可以看出,黑僵的老巢和天狗身上的因缘丝线连接的位置大体上是一致的。
唉,对了。
天狗呢!
刚才的情况过于危及,天狗帮不上忙,也就成了隐形人,因为太过紧迫,我只顾着带着于贞跳出窗户,却忽略了天狗!
黄家三兄弟和闷葫芦,可都是道上的人,也都经历过生死磨难,能来得及逃生。
可失去了记忆的天狗,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少年郎,他若是没法子逃生,可是会被黑僵生吞活剥的!
这可真的糟了糕,他死了虽然令人心痛,可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了天狗,我去哪找邪教老巢?
天狗被黑僵咬死,身上的因缘线,自然也会断掉,就算有于贞在场,也无法顺着因缘线,找到那背后组织。
这不相当于我白来一趟了吗,而且还险些把命丢掉。
我心里难受的要命,一方面是可怜这孩子悲惨的身世。
另一方面,有关这邪教组织的关键线索到了眼前却又被我不小心丢失,这种火烧眉毛却又无力挽回的感觉,让我很不好受。
我就应该把天狗也带在身边的。
正当我悔恨的时候,只听老房子里的黑僵全都安静了下来,它们不吵不闹,很是顺从的从老房子里出来,排成长队,顺着城门楼离开了古城。
这先前的十几头黑僵平静下来后,剩下的黑僵,也都平静了下来,不再暴躁,纷纷排成长队,走出古城。
而后,就在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天狗,缓缓的从老房子中走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狗一脸淡然的走到了我面前,似乎看清了我的疑惑,轻声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想听你的话顺着窗户跳出来逃生,可我想要逃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些僵尸把我给围了起来,我本以为会没命,可不知道为何,它们见了我,反而不吵不闹,如同见了故人一样。”
我微微皱眉,“见了故人一样...”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你以前是邪教的人,这黑僵与邪教脱不开联系,于你而言,的确没有太大威胁。”
我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憋气。
有天狗在,这些黑僵见了我们,就当没事儿人似的,与我们擦肩而过,当然,这场面还是一等一的恐怖。
“现在怎么办?”闷葫芦走上前,问道。
“继续往前走,我们本来就打算去古城的主干道尽头查探一番,这一次,多亏了天狗,倒是省事儿了。”我望了天狗一眼,说道。
闷葫芦点了点头,“那行,你背着于姑娘不好展开拳脚,我和天狗打头阵,黄老大,你带着你的两个兄弟殿后。”
“诶,好嘞!”黄老大知道危险已过,便屁颠屁颠拽着俩兄弟,守在我和于贞的后头。
“诶?于姑娘的衣服好像湿了。”黄老大摸了摸脑袋,愣道。
“你个大老爷们趁人家女孩睡着了,一直盯着人家的身子看,也不嫌害臊。”我瞪了他一眼,自顾背着于贞往前走。
黄老大有些不好意思,便将头扭转过去,“我不看了,不看了,我一步三回头,专门盯着那些僵尸看。”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僵尸可真邪性,一个个的跟不要命了似的,我刚才以为今天差点就交代在这了呢。”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眼看就到了主干道的尽头。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堵厚重的城墙,在城墙下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口井。
是口黑井,突兀的出现于主干道的尽头。
说不上诡异,却也很奇怪,毕竟哪朝哪代也没有将井打在路口上的。
“怎么办?”闷葫芦望着眼前的黑井沉思道。
“还能怎么办,等呗。”我抿了抿嘴角,“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黑僵,应该就是从这口井里钻出来的。”
“那还等什么?”闷葫芦不解。
自然是等于姑娘醒来,没有她的重瞳观察这口井与天狗的关联,肯定不能贸然前行。
“诶!诶!”
黄老大在后面捅咕了我两下,声音有些慌张。
“你干嘛?”我不耐烦道。
“他们...他们又回来了。”黄老大喉结耸动,满脑门子冷汗,瞳孔骤然收缩。
“谁?”我下意识的跟着话头一问,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连忙回过头望去。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数以百计的黑僵像是发了疯一样,似乎陷入了狂乱,轰隆隆的往回折返。
黑夜里,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显得阴森而诡谲,锁定了主干道尽头的黑井。
我只感觉喉咙干涩不已,心里几乎崩溃。
心道,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