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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走吧，送我去医院，然后你就回去休息，今晚我在医院不走了。”
深夜的路上，行人寥寥，车子也见不到几辆。
很快到达医院，罗兰把我送到医院病房门口。
何允安这几日的病房门口，24小时都有保镖守着，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找上门刺激到何允安的情况再次发生。
这几个保镖都是叶青的同事，以前也参与过保护我的行动，算是脸熟。
“辛苦了，我请你们吃夜宵吧，有什么想吃的。”
保镖连连摆手说不用，我笑着说：“别客气，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而且你们以前帮了我很多，我一直想当面感谢你们，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请你们的。不过这个点，营业的只有烧烤店和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你们没有忌口的吧？”
“没，不过林总，真的不用的。”
“我马上点，待会送到，罗兰，你吃完再回去呗。”
罗兰摇头：“谢谢林总，不过刚吃过面，还在饱着呢。”
想到刚才让罗兰吃了药睡着，还在她醒后只给她吃了方便面的事儿，我心里多少有些内疚，我冲罗兰笑笑：“下次……”
想了想，我又顿住：“行，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忙的话就回家休息，等有机会，我再请你吃。”
不过说到机会，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我拿出手机，把各种肉串都点了一遍，又点了一点素菜、炒粉和一点喝的饮料，告诉保镖们等上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吃到了。
“谢谢林总，我们会好好享用的。”
我冲他们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何允安睡着了吗？”
“应该是的。”
“那我们小点声，何总现在不能吃香喝辣，把他吵醒了，他只能看不能吃，可是有点残忍呢。”
随后，我轻轻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病房没开灯，但我很快辨认出何允安躺在床上睡觉的模样。
他侧着身子而睡，就像一只被热水烫熟的虾子，双腿蜷缩起来，紧紧地贴着腹部。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胃疼了，我的脚步快而轻地走到床边，我轻轻地叫他一声，见他没有反应，我又用手心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体温还算正常，也没有汗渍，应该是不痛的。
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也许……也许他也是缺乏安全感，也是预感到了什么，才会用这样的防御性姿势入睡。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看到他的手伸在了被子外面，我俯身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却被他反手捉住我的手指。
“你没睡，还是醒了？”
“醒了。”何允安慢慢睁开眼睛，透过从医院过道透进来的微弱亮光看着我，“做了个不好的梦，就醒了。”
“什么梦？”
何允安摇头：“不说，噩梦说出来，很可能会应验。”
“哪里有那么悬。”
何允安冲我笑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虽然在笑，但整个人透着一种特别悲伤的气质。
“那你有没有听过上半夜的梦，只要说出来就不会发生，下半夜的梦才不能对外说的说法？”
“没有。”
“我小时候，听我爷爷奶奶这样提过。”
何允安握着我的手指，慢慢地摸着我手掌的纹路：“真的，还是你在套路我？”
“我是真的听过，是不是真的，我就无法确定了。”
何允安想了想，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梦到你离开了我，就像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一样，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何允安的话，令我心里一阵咯噔。
我不确定他是真的做梦了，还是察觉到我可能会离开他这件事情，或者是他的人发现我和陈佩蓉见过面的事儿。
不管是什么，我在一时间，都有点难以回答他。
因为他说中了。
我怕我现在说的任何话，都会让以后的他更痛苦。
于是我只是笑，何允安轻轻地捏我的手指：“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梦挺傻的。”
“哪里傻？”
“我们应该立足于当下，别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担忧。”
那么灰暗的光线下，何允安目光灼热地看着我：“但这种不安全感很强烈，我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七年前我们分手那一次。”
我依然笑，不说话。
我恨不得变成一个只会傻笑的雕塑，这样就可以回避所有难以启齿的难题。
何允安用指头挠挠我的掌心：“只会笑了？我没有安全感，你作为我的老婆，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安抚我的内心吗？”
“什么老婆啦，顶多算女朋友。”
“反正都一样，早晚都会是我老婆。”
何允安执念于“老婆”这个称呼，好像只要我应了，就是给了他某种确信一样。
而我，却连口头上随口一说的敷衍都做不到，我按捺住心底的悲凉，云淡风轻地说：“我现在在你跟前呢，就别为一个梦而纠结了，不过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
“不饿，你呢？”
“也不饿。”
何允安掀开被子：“上来休息吧。”
“别……”
“就睡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你再去陪护床上睡。”
何允安只是想要一个拥抱而已。
而这个拥抱，也是我想要的。
因为抱一次少一次，甚至之后可能再也抱不到了。
于是我最终妥协了，拉开被子钻进何允安的被窝里，但担心碰到他的伤口，我睡在床边的位置，却被何允安一把拉进怀里：“离那么远，我还怎么抱得到你？”
“怕碰到你的伤口。”
“不会，我恨不得把你放在我的心上，这样我就能随时抱得到你，摸得到你。”
我用指尖，轻轻地描摹着他的鼻梁和下颚线：“傻瓜，我现在就在你跟前，所以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就这样睡吧。”
“嗯，那我继续做梦吧，梦里来个大反转，我最终找到了你，然后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我心头发酸，脸上却笑着：“这个梦绝，那我们一起做吧，我们在梦里再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