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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真人率领着满腔愤懑的弟子们,浩浩荡荡直奔归元宗客殿而去。
两宗宗主再次会面,气氛却与白日截然不同,剑拔弩张。
天玄真人强压怒火,将弟子们的“证词”和控诉尽数道出。
末了沉声道:“道兄!南屿师侄修为高深,老夫佩服。”
“但如此心性,仗势欺人,辱及同盟,甚至对同门下此狠手,是否太过?”
“今日若不给我天玄宗一个交代,老夫……实难心安!”
玄诚道尊静静听完,目光扫过义愤填膺的天玄宗众人。
又看向一旁垂首不语、却暗自勾唇的木芙蓉,最后落在面色平静的南屿身上。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天玄道友稍安勿躁。”
“你我两宗相交多年,情谊非浅。”
“此事既然各执一词,关乎弟子清誉,更关乎两宗和睦,不可不察,亦不可偏听偏信。”
他站起身,语气郑重:“既如此,为求公允,明日午时,便开‘天雷台’。”
“由老夫亲自主持,审讯此事原委。天雷台前,自有公道。如何?”
天雷台!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那可是归元宗审讯宗门重犯、或是裁决极大冤屈之地!
传说台上有上古遗留的法则碎片,能一定程度上明辨真伪,更有天雷之威震慑心魂!
非极端情况,绝不会开启!
天玄真人也没想到玄诚道尊竟会提出如此郑重的方式,心中一凛,怒火稍熄。
但话已出口,且自认占理,便重重点头:“好!便依道兄所言!天雷台前,看还有何狡辩!”
木芙蓉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咬牙硬撑到底。
南屿依旧静立,仿佛即将被推上天雷台接受审讯的并非自己,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风雨欲来。
【审讯,凭什么又是这样?难道自己经历的悔过崖三年,还不够吗?】
【难道说,错的从来就不是自己,就是这个不公平的世人。所有人都要站在弱者的角度上吗?】
【强者有罪论,是无法改变的吗?】
南屿听见心里面的声音,情绪异常的平静。
在南屿看来,不是强者有罪,而是嘴巴的问题。
一个人只有越发的强大,才能够让人心生畏惧。
只有对你畏惧了,你说的话,才是有力的证据。
要不然为什么要说,成王败寇呢?
“我要变强!”
南屿在内心中一遍遍的呼喊着。
“只有变得更强,还才能够改变一切!”
身体中。
本尊的内心之中,原本全是埋怨的。
但是听见这话,也开始动摇起来。
变强?
她的肉身想要变强?
可如何才能够变得更强呢?
想到前一世的经历,本尊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了。
天雷台上,乌云密布,电蛇狂舞,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
仿佛天道之眼高悬,审视着台上三人,威压凛然,令人心悸。
木芙蓉站在雷霆之下,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天威压垮。
然而,当她开口时,声音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凄厉和“坚定”,她抬手指向南屿,泪眼婆娑,却字字泣血:
“师尊明鉴!天雷在上,弟子不敢有半句虚言!”
“就是南屿!她嫉恨我能与天玄宗弟子友善相处,恐我分薄她在宗内权威,便设计陷害,污我叛宗!”
“她不仅重伤于我,欲夺我性命,更是口出狂言,辱及天玄宗同道是……是‘废物蝼蚁’,说我们归元宗施舍一点残羹冷炙便是天大的恩情!”
“她平日里道貌岸然,实则心如蛇蝎!”
“她那些修为,根本就是靠着克扣我们这些普通弟子的修行资源,中饱私囊,硬堆出来的!”
“宗门发放给各峰的丹药灵石,经过她手,便要少上三成!弟子……弟子们敢怒不敢言啊!”
她声嘶力竭,将南屿塑造成了一个嫉贤妒能、刻薄寡恩、仗势欺人的十足恶人。
台下天玄宗弟子立刻群情响应,纷纷高喊:“没错!我们都听到了!”
“木仙子句句属实!”
“请道尊严惩南屿!”
天玄真人听得面色铁青,尤其是听到“废物蝼蚁”四字,更是怒发冲冠。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重的冷哼,目光如刀般射向玄诚道尊。
玄诚道尊眉头紧锁,看着台上在雷霆下“瑟瑟发抖”却“勇敢控诉”的木芙蓉。
再看向台下激愤的天玄宗众人,最后将目光投向始终沉默的南屿,语气沉重地开口:
“屿儿。”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探究,“为师临走之时,是否再三叮嘱于你。”
“对待同盟友宗,务必友善宽厚?”
“宗门备下的那些用于两宗交好的丹药资源,为师也悉数交予你手,嘱你酌情分赠天玄宗道友。”
他的目光扫过天玄宗那些弟子,确实看不出多少受过“厚待”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落魄。
他语气加重:“你……当真如此行事?克扣同门,欺辱友宗,甚至……对芙蓉下此重手?”
天玄真人再也忍不住,冷笑一声,话语尖刻:“玄诚道兄,不必再问了!”
“贵宗高徒的‘友善’,我们这种落魄宗门,实在受不起!也不敢受!”
这话如同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极爱面子的玄诚道尊脸上。
他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却又无法反驳。
就在气氛僵持至极点时,南屿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在这雷声隆隆的肃杀之地,这声轻笑显得格外突兀又刺耳。
她抬眸,目光清亮,竟无半分惧色,直接看向天玄真人。
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冰:“天玄宗主,敢问一句,我归元宗,可是曾亏欠你天玄宗什么?”
“抑或是,你天玄宗对我归元宗,有何天大恩典?”
天玄真人一愣,下意识回道:“……并无。”
“既然并无。”
南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我归元宗若愿相助,是念在两宗情分,若不愿相助,亦是本分,何错之有?”
她目光扫过木芙蓉和那些天玄宗弟子:“暂且不论这其中是否有小人搬弄是非,扭曲真相。”
“即便真如你们所说,我未曾给予你们想要的‘厚待’,那又如何?”
“莫非我归元宗欠你们的?莫非你们弱,你们落魄,我便必须倾尽所有来供养你们?”
“否则便是罪大恶极?”
“这!”天玄真人被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堵得面红耳赤,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地撕开那层“弱者有理”的面纱!
他只能猛地转向玄诚道尊,气得手指发颤:“玄诚道兄!你看看!”
“你看看你这好徒弟!便是这般强词夺理,欺辱我辈的吗?!”
玄诚道尊此刻面色亦是复杂无比。南屿的话固然冷酷,却偏偏占住了“理”字。
将他从方才那被动尴尬的境地中拉了出来,维护了归元宗的颜面。
可如此一来,两宗情谊恐怕……
台上天雷轰鸣,似乎也因这诡辩的局面而更加躁动不安。
南屿闻言,唇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更深了几分,她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天玄真人。
声音清冷:“更何况,天玄宗主,在兴师问罪之前,你可曾费心调查过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还是仅凭你门下弟子一面之词,便认定了我南屿十恶不赦?”
天玄真人被她问得一噎,脸色涨红,他确实因怒极且偏信了弟子们和木芙蓉的哭诉,并未深入查证。
此刻被南屿当众质问,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南屿却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目光转向一旁神色复杂的魏无忌。
直接问道:“魏无忌,你呢?”
“你与我交过手,也见过我行事。”
“在你看来,我可是那等蝇营狗苟、刻薄寡恩、会因私怨而对同门下死手的小人?”
魏无忌猝然被问,对上南屿那双清澈却冰冷的眼眸,脑海中闪过秘境中她与雪魔搏杀的身影。
以及她平日虽冷淡却并无劣迹的行事风格。
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遵循本心,艰难开口:“魏某与仙子交手数次,虽败于仙子之手,但观仙子行事,光风霁月,乃是清冷孤高之人,并非……并非宵小之辈。”
他话锋一转,眉头紧锁,露出深深的困惑:“然而……之后荒芜之地发生之事,以及木师妹所言……”
“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令魏某……难以理解。”
他既无法全然相信木芙蓉,也无法解释南屿为何突然下重手,陷入了两难。
南屿微微颔首,对他的客观并未表示赞许或否定,只是淡淡道:“还算有几分清醒。”
随即,她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雹砸落,响彻整个天雷台:“既然口口声声指控我处处刻薄,克扣资源,欺辱同门,那便拿出证据来!”
“人证、物证,一一摆上台面!”
“否则,便是血口喷人,污蔑构陷!”
她目光锐利地刺向魏无忌:“魏无忌,你天玄宗接受我归元宗援助是事实,但我可曾亲自克扣过给予你宗的份例?你可能拿出实证?”
魏无忌在她逼人的目光下,惭愧地低下头。
他确实拿不出任何南屿亲自克扣的证据,一切关于克扣的指控,都来源于木芙蓉的转述和弟子们的猜测。
他拱手道:“并无实证。是魏某失察,仙子见谅。”
“师兄!何必向她道歉!”
“事实就是如此!还要什么证据!”
“她仗着修为高,当然做得隐秘!”
天玄宗的弟子们见大师兄竟然道歉,更是气愤难当,纷纷叫嚷起来。
情绪激动地数落着:“她打伤木师姐是事实!”
“她看不起我天玄宗是事实!”
“她今日在此强词夺理、羞辱、师尊也是事实!”
“这等行径,难道还不够过分吗?!”
木芙蓉见时机成熟,又适时地哽咽开口,声音不大。
却恰好能让周围其他宗门的修士听清:“师尊交代的、关乎两宗颜面的事情尚且如此……”
“更遑论那些师尊未曾交代、由师姐自行处置的宗门内部资源调配了……”
她这话极其阴毒,看似是在哭诉自己的委屈,实则是在暗示所有宗门。
南屿连明面上的事情都敢如此苛待盟友,那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
归元宗内部资源的分配,岂不是更加不公?
她南屿能克扣天玄宗的,难道就不会克扣其他依附宗门的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