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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内,随着韩若薇等人站出来说话,现场官员顿时议论纷纷。
就连唐尽忠也抚着胡须,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太师,这……似乎确有其事啊。”
“方才赌约立下,我等皆是见证,这……若是赢了便拿,输了便走,传扬出去,确实……呵呵,有损清誉啊。”
他笑得像只老狐狸。
蒋正阳更是故作恍然:“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看比试了,差点忘了这茬!”
“太师,您那龙凤玉佩可是陛下御赐的宝贝,拿来当赌注自然是算数的,对吧?”
“总不能真让吴状元白打生打死一场,最后啥也落不着吧?那可不是咱们爷们儿干的事!”
这些话语,或直接,或拐弯抹角,或调侃,或挤兑,如同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刺向李崇义,将他牢牢钉在了“输不起”、“想赖账”的耻辱柱上。
李崇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输掉护卫,颜面扫地,如今还要被逼着交出陛下的赏赐!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朱文成等人还想强辩:“你……你们休要胡言!太师何时说要赖账!只是……”
但他的话被何高轩打断了。
何高轩此刻心中畅快无比,他知道,这是彻底奠定胜局,最大程度打击太师威望的绝佳机会!
他整了整衣冠,面色肃然,一步步走到李崇义面前,挡住了他还想离去的去路,郑重其事地拱手,声音洪亮,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太师!”
他目光直视李崇义,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赌约之事,确系您亲口提出,在场诸位同僚皆可作证。”
“如今,承安侥幸胜出,按照约定,那龙凤呈祥佩……理应由老夫代为保管了。”
他微微一顿,加重了语气:“此乃信义所在,亦是规矩!还请太师……将赌注拿出来吧!”
最后这句话,如同最终的通牒,将李崇义彻底逼到了墙角。
那不仅仅是陛下御赐的玉佩,更是他李崇义的颜面,是他权势的象征!
如今,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逼着交给对手!
李崇义死死盯着眼前的何高轩,那眼神阴鸷得几乎要凝出冰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散发出的寒意而降低了温度。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低沉而危险:
“何——高——轩!”他直呼其名,不再有任何虚伪的客套,“你……真的非要老夫手中这块玉佩不可?”
这话语中蕴含的威胁意味,几乎毫不掩饰。
那不仅仅是询问,更是一种最后的警告和施压,仿佛在说:拿了这个玉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然而,何高轩此刻胜券在握,岂会被他这色厉内荏的威胁所吓倒?
他面色淡然,目光平静地迎上李崇义那几乎要杀人的视线,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太师此言差矣。”
他微微拱手,姿态做足,话语却寸步不让:“并非老夫非要这块玉佩,而是……愿赌服输!”
“这赌约,是太师您亲口答应,在场诸位大人共同见证的!白纸黑字或许没有,但众口铄金,岂能当作儿戏?”
他顿了顿,声音略微提高,目光扫过全场官员,最后重新落回李崇义脸上,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若是太师今日觉得……此事可以不作数,想要反悔,那老夫也别无他法,为了维护这朝廷法度与信义,也只能……明日一早,便上达天听,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奏请陛下圣裁!”
“请陛下为老夫,也为这‘信义’二字,做个主!”
“上达天听”、“请陛下做主”!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李崇义的心头!
今日之事,若是闹到御前,他李崇义的脸面往哪里搁?
带头立赌约的是他,输了想赖账的还是他?陛下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当朝太师?
那些政敌又会如何借此攻讦?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远非一块玉佩所能比拟!
李崇义的双手猛地紧握,手中那两颗盘得油光锃亮的铁球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戛然而止,不再转动。
他的手背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死死盯着何高轩,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到了极点,却也陷入了无比的挣扎。
良久,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将滔天怒火强行压回了心底,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好……很好!”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你要玉佩是吧?老——夫——给——你——就——是!”
说完,他脸上浮现出极度肉痛和不甘的神色,颤抖着手,极其缓慢地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个明黄色的锦囊。
解开系绳,他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玉佩。
那玉佩在午后的阳光下流转着温润柔和的光泽,白玉无瑕,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宫廷御用之物,珍贵无比。
这正是当今陛下御赐的龙凤呈祥佩!
李崇义拿着玉佩,仿佛有千钧之重,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最终还是一咬牙,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猛地递到了何高轩面前。
何高轩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满意,他并未急着去接,而是再次拱手,说了一句:
“多谢太师成全赌约。”
这才伸出手,稳稳地将那枚玉佩接了过来,握在手中。
温润的触感传来,何高轩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
这不仅仅是得到一件御赐之物,更是对太师威望的一次沉重打击!
李崇义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冷哼一声,看也不再看何高轩和那玉佩一眼,猛地转身,就要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怒火离开这个让他威严扫地的地方。
他身后的朱文成、秦元化等太师派官员也如蒙大赦,连忙低着头,灰溜溜地想要跟着离开。
然而,就在朱文成的脚刚要踏出庭院门槛的瞬间——
那杆染血的、冰冷的长枪,再一次如同毒蛇般,无声无息地横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