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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必须彻底净化这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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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追求奥术?
    针对这个问题,不同的法师心中自然会有不同的答案。而肯瑞托议会的自我介绍,“最为博学又强大的魔法研究者们,各行各业的魔法原理指导专家,国王的顾问团,博导,揭秘者”从某种程度上很好地反映了这一点。
    有的法师是为了通过奥术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有的法师是为了获取某种政治、经济利益,有的法师从事魔法研究是为了获得别人的尊敬.......
    而对于克尔苏加德而言,追求不需要理由。
    然而,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知识中去,是注定失败的。
    一个人靠什么来证明自己存在?身躯?记忆?显然不是。
    稍微理性一些的人便能想明白,他最宝贵的事物是他的意识(或者说“思想”),而意识需要灵魂和身躯作为载体。
    只有为自己的身躯找到一个不朽的载体,克尔苏加德才能孜孜不倦地追求他的真理。意识的这个“载体”具体是什么,对于他来说反倒无足轻重了。是一个人也好,是一副骨头架子也罢,对克尔苏加德而言没有区别。
    然而物质终究是对意识具有作用的。如果他真的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完全剥离了作为社会属性的“人”的存在,他的思想就难免会变得愈加偏激,乃至走上与所有的生者为敌的道路。
    所以,如果能让克尔苏加德在不自绝于达拉然,自绝于肯瑞托,自绝于联盟社会的情况下去从事他的研究,那自然是极好的。
    如今,他终于快要成功了。
    我相信追求奥术不需要意义,奥术本身就是意义。我坚信我的道路是正确的。无论面对怎样的阻力,我都不会放弃,绝不妥协。
    看着面前的圣契,克尔苏加德嘴唇轻动,念念有词,他的双手像是抓住了某个东西,向上托举,直至高举过头顶。他坚持自己的信念与追求——甚至称得上是偏执。
    于是,光便出现了。温暖的,明亮的,纯粹的,几乎让他想要落泪。光从天窗缓缓倾泻而下,祂照耀在克尔苏加德的身上,照耀在他体内,穿透了他,令人目眩的光辉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这种感觉最初温暖,继而灼热,令他微微一震。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暖流被冲刷着,比温泉浴还要舒适。整个人被掏空,被洗净,然后重新充实,他觉得圣光在体内剧烈汹涌,然后渐趋平静,停留在身体恰能适应的程度。
    这时,雅各宾魔法学院的校长克尔苏加德睁大眼睛,将手掌摊开,引导着这股圣光,将其导向前方。那里摆放着几只已经死去了很久的老鼠的尸体,它们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圣光的能量如同河川一般流过克尔苏加德的身体。但现在,它却突然变成了浩瀚的海洋,而他只是大海面前的一个小小的容器。这海洋中掀起巨浪,直到顶峰,又重重落下,释放出他体内全部的力量,却并没有将他耗尽。
    死老鼠突然动了。它们的眼睛中闪耀着某种柔和的白色光芒,而不是通常情况下亡灵生物眼睛中的怪诞黄光——这些死老鼠全都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之中,它们保持着安静,似乎是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世界。
    “以前,我复活的亡灵老鼠都只能保存几个小时,”克尔苏加德对他的朋友说,“这些老鼠总是感到惊恐——既对它们所处的环境感到惊恐,又对自己感到惊恐。它们总是笨拙地在匣子边缘乱扒一气,徒劳地想逃出去。
    短短几个小时后,它们就会由垂死挣扎慢慢变得彻底腐烂,直到最后一动不动,宣告实验的彻底失败。”
    “但我想这次结果应该会不一样了。”费利克斯说,“蒙圣光洪恩,它们的状态将会是稳定的。”
    “但愿如此。”克尔苏加德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老鼠放回到玻璃容器中,然后静静地观察它。
    如果这些老鼠能够活上一周的话,他想,那就足以证明实验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当然,事实证明在阿隆索斯大教堂里进修了一段时间的克尔苏加德,确实能够像加里瑟斯或者正典中后来的血色十字军一样召唤圣光。事实还证明,圣契上的许多繁文缛节是不必要的,今后应当予以简化或者省略。
    不过,费利克斯·沃克帕廷似乎没有足够的幸运,可以陪克尔苏加德一起等待结果,因为他的老板又找他有事了。
    “阿尔萨斯就在楼下。”杜德摩尔低声对费利克斯说,“他一开始还试图闯进来,但我们把他给拦住了。”
    魔法顾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下楼,这就是领了别人工资的坏处:人家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得去。
    这时,费利克斯发现来找他远不止阿尔萨斯一个人。乌瑟尔、莫格莱尼和达索汉全都站在旁边,眉头紧皱,他们身后还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
    费利克斯立即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头。
    “是一座农场.......那里........怪物........”乌瑟尔旁边的年轻军官脸色惨白,而且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他已经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费利克斯仔细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人就是加里瑟斯手下的那个上尉。那天就是他向纳萨诺斯解释了加里瑟斯痛恨精灵的原因。
    “年轻人,上马。”乌瑟尔勋爵牵着一匹马走到费利克斯面前,“我需要你立即把我们传送到银松森林里去,具体的地点应该在席瓦莱恩城堡附近的某个农场。”
    传送到影牙城堡?这活以前是由比索·埃斯沙德干的,现在自然轮到了弗里德里希教授。只是——
    “银松森林?”教授试图向老板们确认这个目的地,“我记得那里是吉尔尼斯贵族克罗雷家族的领地。”
    “那里出大乱子了。”莫格莱尼有些含混不清地说,其实他也并不十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费利克斯被他们的反应给弄糊涂了。但从这帮人表情至少可以推断,可能确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肯瑞托没有测绘过银松森林的地理坐标,”他说,“我马上传送到安伯米尔。”
    没有坐标是不能随便乱传送的,在达拉然魔法学院新生入门读物《闪现术使用条例》和《传送门备忘录——正确使用传送门的守则》的说明,固体物质自身的结构非常紧密,与空气和水这样易分离易交换的物质不同,蓄意瞬移到固体物质所在的空间,可能导致固体物质的内聚力将被转移到施法者体内,并导致施法者与固体物质占据同一空间并嵌合成联体怪物。
    虽然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在达拉然期间每天光顾着泡妞了,历史学、数学、魔法学之类的是一点没看,但考虑到这几本手册在访客中心里随处可见,他在等吉安娜下课时也有可能随手翻过,因此王子殿下信服地点了点头。
    很快,伴随着一道令人头晕目眩的蓝色强光,费利克斯和白银之手的圣骑士们便出现在了安伯米尔的传送法阵内。
    接着,这一队人便纵马向西狂奔。这天乌云蔽日,银松森林原本烟灰色的黎明更加暗淡。天空下起了雨,冰凉刺骨。
    按照惯例,此时似乎应该把斗篷的兜帽翻过来套上,以便使衣服更加干燥,但这一行人却没有这样做的时间。等到他们终于听到了前方马匹的声音时,所有人几乎同时勒住了马。
    加里瑟斯将军急忙出来迎接众人,看上去他一刻都不想继续在那座农场里多待。他看到乌瑟尔和他的部属们沿着布满泥泞的土路前来,情绪终于稍稍好转。
    “很高兴你来了,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加里瑟斯态度非常冷淡。
    莫格莱尼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他没有发作。实际上,谁都知道奥斯玛尔·加里瑟斯对白银之手没有好感,白银之手对他也同样如此。
    但在看到国王之手的一刹那,加里瑟斯的态度立刻转变了不少。他不再理会莫格莱尼,而是转向国王之手。
    “语言无法描述我所看到的一切,乌瑟尔勋爵。”他恭敬地说,“还请你们尽快随我进来。”
    乌瑟尔和阿尔萨斯等人纵身下马,忍着这股臭味,跟随着他走了进去。
    圣光在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午饭时间快要到了,农场里的每个人都在认认真真地干活,不过他们只准备了三分之一的份量。诡异的绿光映亮了他们的身躯,并且脉动着变得越来越强。
    这些人身上全都有着致命的伤口。有的已经风干了,有的仍然有脓液在往外流淌;有的肩膀和胸口留有斧子的痕迹,有的甚至脖子上有缝合线的痕迹,他走路的时候脑袋还会晃一晃的。
    阿尔萨斯在斯坦索姆乃至整个东威尔德见过这些被称作“亡灵”的奇特生物,他知道它们的危害。于是洛丹伦的王子没有犹豫,他一抬手,战锤便立即充盈着圣光。他举着这金光闪闪的战锤朝着面前的亡灵冲了过去——
    一道冰墙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阿尔萨斯一惊,这种温暖的寒冰,这熟悉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谁的魔法。
    “吉安娜——”阿尔萨斯轻声唤道。
    吉安娜把自己闪现到一处高高的屋顶上,这样她就可以确保下面的圣骑士们都能注意到她。
    “听我说,阿尔萨斯,有些关于他们的事你得知道。这些亡灵,他们不是傀儡,他们都是有自由意志的!”
    “吉安娜!你不能够被表象所欺骗!”阿尔萨斯大吼大叫道,“圣光告诉我,这些人的身上全都有着可怕的魔法,这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洛丹伦的王子急切地在附近搜寻着,终于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揪出了一个正在复活死者的黑袍巫师,然后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前辈们面前。
    吉安娜非常惊讶。她已经提前通知过加丁让他赶紧离开,但没想到加丁居然没有选择逃走。
    加丁似乎已经通过吉安娜的眼神读出了她的想法。在经过吉安娜身边时,加丁低声地用萨拉斯语对她说:“不要为我担心,我的女王。”
    在人类所使用的通用语中,“王后”和“女王”是同一个词语;但在萨拉斯语中,“王后”和“女王”则是两个不同的词语。
    女王?吉安娜有些惊讶,她离这个头衔可谓是相差甚远。而且,加丁很有可能会被洛丹伦处决的,她又怎么可能不为他担忧呢?
    “他对你说了什么,吉安娜?”阿尔萨斯颇有些恼怒地问,“无论如何,别听这个邪恶巫师胡说八道。”
    “没什么。”吉安娜摇了摇头,同时努力地思考,她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挽救目前岌岌可危的局面。
    “只是这一座农场吗?”费利克斯问,“吉安娜,我希望你如实地回答。银松森林只有这一座农场出现了如此大规模的亡灵化吗?”
    一看到这位包藏祸心的毒蛇教授,吉安娜那原本就非常糟糕的心情顿时坏到了极点。但她没有让这种情绪完全主宰自己,对教授大发雷霆。相反,她只是如实地回答:“还有......还有银松森林里的十几座农场。”
    这个坏消息顿时让圣骑士们惊呆了,哪怕是久经考验的乌瑟尔与达索汉,也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费利克斯思索着,他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吉安娜就能在银松森林里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此时冰封王座还没有被萨格拉斯之眼的力量所击中,巫妖王的力量也并未流失,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被遗忘者”,而这些亡灵所谓的“自由意志”也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些“自由意志”仅仅是主人给奴仆们暂时的施舍,随时可以收回。只要巫妖王愿意,他们马上就会变成一群无脑的怪物,然后嗜血地攻击周围的所有人。
    但以上内容,那些圣骑士们统统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巫妖王”是那些邪教徒所信奉的一个强大死灵巫师,并不知道它只是一个被封印在寒冰王座中的灵魂,甚至不知道巫妖王就是曾经的部落大酋长耐奥祖。
    也就是说,在这些人们的眼中,这些亡灵的“自由意志”是货真价实的,它们和正典中后来的“被遗忘者”,在性质上别无二致,只是数量比被遗忘者少,实力比被遗忘者弱罢了。
    通常情况下,法师是一个理性而务实的群体。对法师而言,一件事物的“量”与“质”都会被纳入考量,“量变”与“质变”的关系是法师们的哲学。
    法师会承认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系统,自己难以看清事物的本质。他们不会简单地判定某项事物是“有害的”或者“无害的”,他们往往会运用概率的工具来为其打上标签,然后根据期望值来确立自己的行为准则。
    法师不敢轻言“自由亡灵”和“被遗忘者”是“有害”还是“无害”,相反他们认为自由亡灵和被遗忘者“可能是有害的”,并根据经验给出一个先验概率。然后再根据接下来获取的信息,将先验值修正为后验值,去不断地逼近结果。
    “自由亡灵”数量很少,实力很弱,很容易完全消灭,安东尼达斯领导的达拉然就会主张将其彻底铲除,以绝后患;而“被遗忘者”数量庞大,实力较强,消灭它们的收益是不确定的,但消灭它们的巨大代价是确定的,罗宁领导的肯瑞托议会自然打算与之和平共处了。
    实际上,安东尼达斯时代和罗宁时代的肯瑞托,大部分人都是原班人马。从这个角度上讲,说法师们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家伙,那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圣骑士们的逻辑和法师是完全不同的,他们不会考虑“量”,只会考虑“质”。
    圣骑士有一套先验的行事准则,这种准则往往导致二极管:
    如果他们认定一件事物是无害的,那么即便它很弱小,圣骑士也不会去消灭它;如果他们认定一件事物是邪恶的,那么即便它很强大,圣骑士也只会高呼“那个邪恶值得一战”或者“勇气将让你们的灵魂比千颗太阳还要明亮”,然后与之战斗到底。
    对方的数量、战斗力,那不是圣骑士在决策的时候会考虑的因素。
    那么,面对这些具有“自由意志”的亡灵,圣骑士们又会如何处理呢?不同的人自然会给出不同的解决方案。
    正典当中,白银之手骑士团在第三次战争后发生了一次分裂。
    银色黎明主张与被遗忘者和平共处,而血色十字军则主张将所有被遗忘者彻底消灭,双方都试图向联盟寻求支持。但由于血色十字军总是频频受到恐惧魔王的渗透,做出了越来越极端的行为,银色黎明的代表最终在暴风城占据了上风。
    达索汉和莫格莱尼肯定是主张消灭所有亡灵的,这毫无疑问;
    加文拉德会希望采取更加宽容的态度,这符合他一贯的形象;
    弗丁还在阿隆索斯大教堂留校察看、闭门思过,如果他在这的话,肯定会默许这些亡灵的存在;
    芬娜是弗丁领主的好学生,她也是坐银色黎明那桌的;
    法奥大主教身体欠安,不过他应该也会主张宽容所谓的“自由亡灵”;
    至于乌瑟尔,他的性格、立场与考量比自己的副手、部下和导师都要复杂得多,费利克斯还真的吃不准这位骑士团团长、国王之手究竟怎么想。
    乌瑟尔可能会认为这些亡灵的存在是对圣光的亵渎,也可能会同情它们的悲惨生活与不幸遭遇,甚至他还可能会选择直接开着圣光果断跑路,这谁能知道呢?
    只能说耐奥祖这家伙策划阴谋诡计的水平着实很高。不怕反派太强大,就怕反派有文化。
    但不论怎么讲,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知晓真相的人,费利克斯清楚所谓的“自由意志亡灵”不过是耐奥祖制造的伪命题,他有义务提出一个万全之策——
    “必须彻底净化这片森林。”
    阿尔萨斯王子的声明冷血而残酷。吉安娜眨了眨眼,摇摇头,她知道自己只是听错了,她的王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王子殿下?”加文拉德叫道,大步走向阿尔萨斯。“你已经看到了,他们生活得宁静而又安详,对活人也没有威胁。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恐惧,就这么把他们当成牲畜一样屠杀!”
    吉安娜朝加文拉德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见鬼,加文拉德!我们不得不这样做!”阿尔萨斯逼近中年圣骑士的脸,费利克斯简直觉得他们就要兵戎相见。
    “他们不是怪物,阿尔萨斯!我们不能那么做!”吉安娜的话脱口而出,阿尔萨斯忽然转向她,海绿色的眼睛里汹涌着愤怒、伤心和绝望。
    吉安娜立刻意识到,阿尔萨斯真的认为这是唯一的选择——牺牲这些已经无药可救的受到诅咒的人,是拯救其他活人的唯一办法。她努力在被他打断前组织好语言,看到她焦急的样子,他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他们会害怕,他们拥有勇气,他们爱自己的家人——我们不能采取这种.......这种过激的做法。”
    “我只是在尽力保护无辜的人,亲爱的。”洛丹伦的王子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意。“我发过誓。我不会允许他们威胁到别人,只能把他们全都消灭掉。”
    他们的对话突然让那些农夫躁动了起来,阿尔萨斯一瞬间产生了欣喜的感情,因为只要他们主动发起攻击,这就能够向吉安娜证明这些亡灵的巨大威胁了。
    然而,这些亡灵,这些在东维尔德向阿尔萨斯证明过自己有多么可怕的亡灵,这时却全都跪倒在了地上,乞求着王子殿下的慈悲。
    “求求您,我们只想要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求求您王子殿下,我家里还有母亲要赡养,我知道变成这个样子很可怕,但我死了的话,我的母亲也活不成了!”
    “爸爸!我不要爸爸死!”
    “大人,请发发慈悲吧,我家里只剩下我和我的孩子了,我死了的话,他也会饿死的!”
    “求求您大发慈悲吧!至少让我的孩子活下去!”
    杂乱的哭声让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有些茫然无措。王子不安的看着这些跪地求饶的农夫,这些农夫和他平常在巴尼尔农场所见到的没有任何的不同,胆怯而充满畏惧贵族。
    “他们就是无辜者——他们是战争、暴政和饥荒的牺牲品!这本来不是他们想要的!”吉安娜激动地说,“阿尔萨斯,那里还有孩子,他们都是活的。他们全靠自己的.......亡灵父母来养活。如果你这么做了,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这一瞬间,光明使者的好徒弟突然有点动摇了。
    继续维持现状,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即便不放心,他也可以派遣五十名圣骑士和两千名士兵,来把守银松森林的交通要道,等到这些亡灵像东维尔德一样发动暴乱再去消灭它们?
    “光是圣洁的。”达索汉突然说,“圣光不能容许这种赤裸裸的亵渎。”
    “我完全赞同王子殿下和赛丹的说法。”莫格莱尼点头道,“公然亵渎死者的行为不能被容忍。”
    两位前辈的支持突然让阿尔萨斯王子殿下又振奋了不少。他点点头,然后怒目瞪着黑袍巫师。
    “我在马瑞斯农场、黑木湖、森林哨塔和斯坦索姆见过那些亡灵,见到过它们的嗜血与凶残。现在的一切,不过是这个死灵巫师的阴谋罢了!”
    他往黑袍巫师的大腿上重重地踢了一脚,迫使他跪倒在地,“说,该死的东西,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
    莫格莱尼也挥舞着拳头,把黑袍巫师揍得鼻青脸肿。“巫师,你是谁,到底有什么阴谋!”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拳脚相加,黑袍巫师却始终一言不发。等到阿尔萨斯打得有些累了,他便命令他的副官马维恩把这个血肉模糊的死灵巫师拖走。
    “加丁先生!”吉安娜尖叫道。“别杀了他!”
    “现在就杀了他?”达索汉说,“那太便宜他了!我们要让这个死灵巫师接受正义的审判!”
    “我的死.......不算什么。”加丁的眉毛拧成一团,艰难地吞咽着,“保护好您的子民.......女王陛下。”
    “把我也抓走吧。”此前一直躲藏在人群中的坎雷萨德主动站出来说,“我叫坎雷萨德,是一名术士、邪能使用者,还是前夜色镇公爵艾尔罗·埃伯洛克的侄儿。”
    “坎雷萨德先生!”吉安娜大声喊道。
    “尊敬的女士,”坎雷萨德苦笑着说,“这是我的命运。”
    萨萨里安根据长官的命令走上前来,用绳子缚住术士的双手,还往他嘴里塞了点东西——这个时代的人们相信堵住施法者的嘴就能阻止他们施法。在押解坎雷萨德离开前,少尉神色古怪地瞥了普罗德摩尔女士一眼。只有圣光才知道,这位“洛丹伦未来的王后”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他们。
    此时,尽管术士和死灵法师都已经被拖走了,阿尔萨斯王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但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但不管加文拉德、莫格莱尼、达索汉等人如何争论,乌瑟尔爵士却始终一言不发。
    终于,阿尔萨斯厌倦了无休止的争吵。他转向乌瑟尔,不再理会加文拉德和吉安娜。
    “乌瑟尔勋爵,作为未来的国王,我命令你净化这片森林!”
    乌瑟尔仍然保持着沉默,不置可否,谁也不知道光明使者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既没有马上忠实地执行命令,也没有反驳阿尔萨斯,提醒他注意尊重前辈。
    “这是一个骗局,邪恶的术士与狡诈的死灵巫师精心设计的骗局。”洛丹伦王室的魔法顾问开口说,他尽量让自己的话听上去谁也不得罪。“你们不能够被表象所欺骗。我可以非常明确地说,这些人身上全都有着可怕的魔法。只要那个死灵巫师动动手指,他们的‘自由意志’就会彻底消失,然后完全沦为无脑的怪物。”
    “弗里德里希教授!”站在屋顶的吉安娜大声说,试图阻止这条该死的毒蛇的胡言乱语,但乌瑟尔勋爵对年轻教授的话却非常认真。他立刻问:“你能确定吗,弗里德里希顾问?”
    “我已经完全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费利克斯说,“他们只是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蒙混过关,骗取圣光的仁慈与同情,这样他们就能合法地活动,在各地扩大不死者的规模。这样,等到一个完美的时机出现,他们就能在全洛丹伦同时发难,人民就危险了!”
    我也完全识破了你的阴谋,教授。一个念头突然在吉安娜脑海中闪过。你只是企图蒙混过关,骗取圣光的仁慈与同情,这样你就能合法地活动,扩大雅各宾派的规模。这样,等到一个完美的时机出现,你就能在洛丹伦各地同时掀起叛乱,王国就危险了!
    “可是.......”乌瑟尔仍然有些犹豫不决,“这些孩子.......”
    光明使者放下了手中的战锤,绕过了强硬的莫格莱尼与达索汉,来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孩子的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中,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和温度。
    他非常确定,这个孩子,是活着的。
    “求求您,老爷爷。”男孩睁大了清澈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乌瑟尔。“我不要爸爸死。”
    光明使者叹了口气,转身注视着吉米多维奇·弗里德里希,希望魔法顾问能拿出让他满意的答案。
    “我们会抚养这些孩子的。”他回答说,“我有一位兄弟,他非常善于照顾孤儿。”
    吉安娜屏息凝神地听着,她知道这个“兄弟”指的就是棕头发。
    乌瑟尔闻言点了点头,“那么,有劳了。现在就把孩子们带走吧。让他们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太残忍了。”
    吉安娜觉得头晕心慌。他们真的要这么干。他们要开进所有的农场,然后砍倒银松森林里每个拥有自由意志、热爱自己家人的男男女女——这只是因为他们的平静生活,亵渎了那可笑又可悲的“圣光”!
    只是因为这个!
    她站立不稳,紧紧扶着墙壁边缘。
    “阿尔萨斯,你们不能这样——”
    “吉安娜?”阿尔萨斯站在墙下,朝着她伸出了手。声音诚挚,还有一点惶然。
    一句呼唤胜过千言万语,既是询问又是恳求。她盯着阿尔萨斯的手,想着这只手曾经温暖的紧握她的手,曾经抚慰她,曾经轻放在伤者身上,散放出疗救之光。
    但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阿尔萨斯身后弗里德里希教授那冷漠无情的面容。她像小鸟遇到毒蛇般冻结住了——她不能握住这只手。
    “我不能,阿尔萨斯。”吉安娜的声音可怕地颤抖着,扭曲着。“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做。”
    一想到他接下来会做的一切,吉安娜便无法继续看着他,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强忍着低下头,为自己打开了一道通向紫罗兰城堡的传送门,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尔萨斯脸上的镇定彻底崩溃了。他的震惊无从遮挡,痛苦与难以置信显露无遗。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有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丹伦王子侧过身去,发现是弗里德里希教授。教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而坚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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