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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宫门早潮(第1/2页)
废旧巷口的风比城中更冷,吹得霍思言的指尖隐隐发僵。
她缓了口气,将那枚铜制小符托在掌心,借着星光仔细端详。
符面雕的并非寻常花纹,而是西溟皇族的“飞凤衔日”纹,只在皇室密诏或国礼上出现过。
谢知安立在她身侧,视线却仍在回望巷深,确认没有尾随的脚步声才收回目光。
“这东西,若是落到边关军中,可引出多少事,你心里清楚。”
霍思言轻轻合上手,语气平稳:“不只是边关。西溟的皇室印纹出现在太庙脚下,说明朝中的人……有人在替他们通道。”
谢知安没出声,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似要将她此刻的神色刻在心里。
随后伸手,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发轻轻理回鬓后,语气低缓:“今夜你不该亲进堂室的。”
霍思言微怔,抬眸望向他。
“若我不进,就不会知道是陆无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决绝。
谢知安沉默一瞬,轻叹道:“既然知道,就要更谨慎,他的势力在宫中盘根错节,未必比任何敌国势力轻。”
两人沿着城西的破墙影子走回,避过坊市夜巡。
走到一处废弃的驿馆,谢知安推开半掩的门,先进去探了探,确认安全才招手让她进。
驿馆里积着厚厚的尘,只有靠近炉灶的一角还能生火。
谢知安点了火折,将炉膛里的旧炭拨燃,橙色的火光映在两人面上,驱走了些许寒意。
霍思言将铜符放在案上,凝神道:“西溟最近频频派使者进京,表面上是和谈,实际上……我怕他们早已在宫中布了线。”
谢知安坐在她对面,长指轻敲桌面,缓缓道:“如果陆无生是其中的关键,那就不能只查他一个人。他背后是谁,才是要命的。”
火光间,两人的目光交汇。
霍思言心口微紧,却又在那份沉静的注视中,感到一种近乎笃定的安稳。
谢知安忽然伸手,将她的披风重新系好系带,语气淡淡:“你先歇一刻,天亮之前,我送你回宫。”
霍思言看着他垂下眼整理的神情,心底那点原本冰冷的寒意,悄然被烘暖。
只是,这一夜的安宁,只能在这炉火前停留片刻。
火光摇曳中,那枚铜符的暗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什么。
破晓的钟声,沿着宫城的甬道悠悠传开,带着湿冷的晨雾,一层层笼罩了紫禁的瓦檐。
这一夜的寒气沉得出奇,连御道上的白玉石板都泛着薄薄的霜。
霍思言随早朝的队伍缓缓而行,步履沉稳,然而袖中那枚铜符的冰凉,始终贴着掌心,似在提醒她昨夜的所见并非梦境。
午门尚未完全开启,文武百官已在午门外列成两行。
东侧是文臣,朱衣冠冕,面色多半凝重;西侧是武将,甲胄下的呼吸热气蒸腾,在晨雾里化成一团团雾白。
谢知安站在武将列中,神情沉肃。
只是当他察觉到霍思言的到来时,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温和一闪而过。
他没有多看,只是极轻地在袖下握了握拳,像是隔空送去一个稳心的信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百三十三章宫门早潮(第2/2页)
鼓声三通,午门缓缓开启。
内侍高声唱道:“百官早朝,入!”
殿前石阶高达九十九级,自下而上,九五之尊端坐金銮之上,四周金龙盘柱,映得朝堂愈发威严森寒。
霍思言随文臣队列行至殿内,按礼叩首。她的视线在朝臣间迅速掠过,停在大理寺卿陆无生身上。
昨夜那一幕还在眼前,而此刻,他却神情温和,衣冠楚楚,仿佛只是个循规蹈矩的清官。
今日的早朝,显然不只是例行奏事。
殿中东侧,已经站着一行身着青缎衣袍的使团,衣角绣着飞凤衔日的金纹,正是西溟的国徽。
为首之人高鼻深目,眉眼间透着鹰隼般的锐利,腰间悬挂的短刀虽然按大周规制已封鞘,却依然给人锋利之感。
“西溟国特使,齐晟,奉命入京,献上国礼,与我大周修好。”
内侍尖声宣告。
齐晟上前一步,拱手弯腰,行了西溟的礼。
“陛下,西溟王命臣等来此,不止为和好,更愿共商边境安宁之策。”
皇帝微抬眼,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安宁,向来是两国百姓所愿,但安宁非一朝一夕之事,朕所忧的,是有人借安宁之名,行暗中挑衅之事。”
此言一出,殿中气息微变,霍思言敏锐地察觉到,几名边关大将的目光同时投向了齐晟,也有人悄然望向陆无生,后者却只垂眸不语。
齐晟面上不动声色。
“陛下所言极是,正因此,西溟才派我等来此,愿与大周立下新的互市和约,彼此撤回部分边境驻军。”
这句话一出,几位兵部侍郎眉头瞬间紧锁。撤军看似是缓和之举,实则是将边防的主动权交出一部分。
就在百官反应之际,皇帝缓缓开口:“互市之议,非小事,需遣得力之人,亲赴西溟,查实其诚意。”
殿中一阵窸窣,许多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差事,一旦西溟暗怀不轨,使者便是送羊入虎口。
“臣愿往!”
清亮的女声响起时,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去。
霍思言跪在殿中,眼神澄澈。
“臣出身边境,通晓西溟言语,若能亲往,不负陛下所托。”
这一刻,谢知安的眉心骤然一蹙,眼底闪过一抹锐意与不安。
他知她所言皆是实情,但更清楚,这趟出使,绝不只是礼仪之行。
皇帝微微沉吟,目光在霍思言与齐晟之间流转,似在衡量利害。
殿角的陆无生,在袖中慢慢攥紧了手指,唇角弯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殿内的气息,随着霍思言的请命,缓缓凝滞。
早朝中,女子出列本已少见,何况是要出使敌国之事。
文臣多是惊诧,武将则下意识看向谢知安,这位镇北侯世子向来是边关的利刃,他的态度,往往能左右边军的心思。
谢知安眸色沉沉,静静看着殿中那抹清瘦的背影。
霍思言跪得笔直,长发垂落,露出颈侧一截白瓷般的肌肤,似乎全无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