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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来去每日在伯府无事,便一心扑在那庄子上。她托冯婆去寻些老农,教他们如何育苗、如何翻土、如何轮作,自己也时常去庄子上查看。那庄子虽小,却因着婆来去的用心,渐渐显出几分兴旺之气。
这日,婆来去又去庄子,正见冯婆在指挥几个下人搭棚架,种些豆角、丝瓜。她走上前,冯婆见了,笑着道:“五少奶奶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婆来去笑道:“我这不是惦记着庄子上的事么?你瞧这豆角种得可还行?”
冯婆点头:“这豆角是南方来的种,我问过老农,说是耐热,产量也高。若成活了,来年春天便能收一茬。”
婆来去满意地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对了,那几亩菜地,你可安排人种了?”
冯婆道:“都种了。黄瓜、茄子、冬瓜、豆角,还有几畦小白菜。我寻思着,五少奶奶爱吃点新鲜菜,便多安排了几样。”
婆来去笑得更欢:“你倒是细心。”
冯婆却皱眉道:“只是那粮仓的事,还得五少奶奶定夺。前几日有人来问,说是县里要征粮,说是防备灾年。我便推说庄子刚建,粮仓还未建好,如今他们又来催,我不好再推了。”
婆来去沉吟片刻,道:“粮仓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先别应他们,等我回去再想想。”
冯婆点头:“那成,我先拖着。”
婆来去离开庄子,回到伯府,心中却开始盘算。她知这粮仓之事非同小可,若贸然建起来,势必引起县里注意。可若不建,日后一旦有变,自己便无处可依。
她思来想去,决定先在庄子上建一个小型粮仓,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县里那边,她打算送些银钱过去,打点一番,让那粮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意打定,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她先让冯婆去寻几个可靠的人,秘密在庄子上盖粮仓。粮仓建在庄子最深处,周围种满高大的树木,遮掩视线。粮仓本身也建得极为隐蔽,外表看去,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农舍。
与此同时,她又让人从伯府悄悄运些粮食过去,藏在粮仓之中。她知道,这粮食日后便是她的命根子,不能有丝毫闪失。
日子一天天过去,粮仓渐渐建好,粮食也陆续运了进去。婆来去心中稍安,却也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她还需为日后打算。
这日,她正在房中翻看一本农书,忽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她皱眉,唤来丫鬟问道:“外头怎么回事?”
丫鬟低声道:“回五少奶奶,是五少爷回来了,说是从县里带来几个客人,要设宴款待。”
婆来去闻言,心中一动,便起身往外走。
到了前厅,只见魏满庭正与几个陌生人谈笑风生。她走近,只见那几人衣着华丽,举止不凡,显然是有些来头的。
魏满庭见她来了,便笑着道:“夫人,这几位是县里的粮商,今日特来拜访,你可要见见?”
婆来去微微一笑,道:“见过几位。”
那几个粮商见她来了,纷纷起身行礼,一人笑道:“五少奶奶果然貌美,难怪五少爷如此宠爱。”
婆来去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魏满庭又道:“几位今日来,是想与我伯府合作,收购粮食。夫人,你看这事如何?”
婆来去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那粮商笑道:“五少奶奶多虑了。我等只是想与伯府合作,互利共赢。若五少奶奶愿意,我等愿意出高价收购伯府的粮食。”
婆来去心中一动,便道:“此事我需与家母商议,待我回去问问。”
粮商点头:“那好,我们明日再来拜访。”
待几人离开,婆来去才对魏满庭道:“你怎的如此轻易答应他们?”
魏满庭笑道:“夫人,你有所不知。这几人乃是县里最大的粮商,若能与他们合作,对我们伯府大有裨益。”
婆来去却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何突然找上门来?”
魏满庭一愣:“为何?”
婆来去冷笑道:“还不是因为县里要征粮。他们想借伯府之手,从中牟利罢了。”
魏满庭脸色一变:“你是说……他们想利用我们?”
婆来去点头:“正是。若我们答应他们,便等于替他们背锅。日后一旦出事,伯府便是替罪羊。”
魏满庭闻言,脸色愈发难看:“那……那该如何是好?”
婆来去沉吟片刻,道:“不如将计就计。我们可答应他们,但只卖少量粮食,其余的,悄悄运到庄子上储存。这样一来,既不得罪他们,又可保住我们的底牌。”
魏满庭想了想,点头道:“夫人说得有理。那我便按你说的办。”
婆来去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几日后,那几个粮商果然又来,魏满庭便按计划,答应与他们合作。粮商大喜,当即签下契约,约定每月收购一定数量的粮食。
而婆来去,则趁机将大部分粮食悄悄运往庄子,藏入粮仓之中。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夜深人静,婆来去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月亮,心中却一片清明。她知道,自己已踏上一条不归路,但她无所畏惧。
这一世,她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轻声道:“这一世,我要活得更好。”
婆来去回到房中,心中却并未因那粮商之事而放松。她知道,这世道不太平,粮食便是命根子。若不早做打算,日后怕是连这点命根子都保不住。
她坐在案前,拿起笔,开始写信。信是写给冯婆的,叮嘱她将庄子上的粮仓再加固一番,同时多派几个可靠的人手看守。她还特意交代,若有人来查,便说那是伯府的私粮,不可轻动。
写完信,她又拿出一本账簿,仔细核对近日从伯府运往庄子的粮食数目。她知道,伯府虽大,但若频繁运粮出去,难免引起怀疑。因此,她特意安排了几条不同的路线,每次只运少量,以掩人耳目。
她一边核对,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她打算在庄子上再建几间房,专门用来存放种子和农具。她还准备在庄子周围挖一圈深沟,既可防野兽,也可防人。若真到了不得已之时,她便带着人躲进庄子,自给自足,与世隔绝。
她正想着,忽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只见魏满庭走了进来。
“夫人,你在做什么?”魏满庭问道。
婆来去合上账簿,笑道:“不过是些琐事,不劳你费心。”
魏满庭却不肯罢休,走近几步,道:“夫人,这几日你总是往庄子上跑,到底在做什么?”
婆来去淡淡一笑:“不过是想把庄子收拾得干净些,日后好住。”
魏满庭皱眉:“你想搬去庄子上住?”
婆来去点头:“不错。这伯府里头,我住着不自在。庄子清净,我倒想住一阵子。”
魏满庭闻言,脸色微变:“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在怪我?”
婆来去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怪你什么?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互不干涉,不是很好么?”
魏满庭沉默片刻,低声道:“夫人,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但我如今已悔改,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婆来去轻笑一声:“机会?你想要什么机会?”
魏满庭急道:“我想让你重新接纳我,让我做你的夫君,让你不再孤身一人。”
婆来去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魏满庭,你可知道,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你娶进门的婆来去。我如今所求,不过是安稳度日,至于夫妻情分……早已不存。”
魏满庭脸色一白,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当真如此绝情?”
婆来去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的夜色,淡淡道:“不是我绝情,而是这世道,容不得我们再谈情说爱。”
魏满庭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婆来去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无事,便回去吧。我明日还要去庄子,今日得早些歇息。”
魏满庭咬了咬牙,终究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婆来去才缓缓闭上眼,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她知,自己这一生,已不再奢望什么情爱。她要的,不过是活下去,活得更好。
第二日一早,婆来去便带着几个贴身丫鬟,启程前往庄子。冯婆早已在庄子上等候多时,见她到来,连忙迎上前来。
“五少奶奶,粮仓已按您的吩咐建好,粮食也已运入其中。只是……”
婆来去微微皱眉:“只是什么?”
冯婆低声道:“昨日县里又派人来问,说是粮仓之事,他们要亲自查验。”
婆来去神色不变:“你如何应对?”
冯婆道:“我推说粮仓尚未完工,还需几日。但那差役似乎有些怀疑,我怕……撑不了太久。”
婆来去沉思片刻,道:“无妨。你先稳住他们,我自有安排。”
冯婆点头:“是。”
婆来去随即召集庄子上的管事,一一叮嘱他们,若有人来查,该如何应对。她还特意叮嘱,将粮仓的位置再做调整,确保即便有人来查,也难以发现真正的粮仓所在。
安排妥当后,她又去查看庄子上的其他事务。她见那几亩菜地已种上各种蔬菜,长势喜人,心中稍安。
她站在田埂上,望着那片绿油油的菜地,心中却在思索着更长远的打算。她知,自己虽已有所准备,但若真到了乱世,单靠一个庄子,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她必须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她想着,或许该在庄子上养些马匹,以备不时之需。她还打算在庄子周围建起围墙,再挖几口井,以防断水。她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该招募一些流民,让他们在庄子上种地,既能增加粮食储备,又能壮大庄子的实力。
她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抬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朝庄子而来,为首之人,竟是魏满庭。
婆来去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魏满庭策马而来,远远便喊道:“夫人,我来了。”
婆来去走上前,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魏满庭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道:“我听闻县里要派人来查粮仓,便赶来告诉你一声。”
婆来去目光微凝:“你如何得知?”
魏满庭低声道:“我听那几个粮商说的。他们似乎与县里有些关系,此次查粮仓,恐怕不只是为了征粮。”
婆来去心中一沉:“你是说……他们想借机查伯府?”
魏满庭点头:“正是。我怕你一人应付不来,便赶来相助。”
婆来去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知,魏满庭此举,未必全然出于关心,但至少,他此刻站在她这边。
她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但我有言在先,一切听我安排。”
魏满庭点头:“夫人放心,我定听你安排。”
婆来去微微一笑:“那便好。”
她转身,朝庄子深处走去,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她知,这一场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