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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花园小区。
4号楼1204室内。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玲玲,开门!我们到了!”门外传来李淑敏充满活力的喊声。
“来啦来啦!”玲玲跳下沙发,跑过去拉开门。
...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桌面上,映出地图上那座孤岛的轮廓。林渊握着笔的手没有颤抖,墨迹稳稳地延伸,像是一道斩向命运的刀锋。他写下第二行字:**集结时间,明夜零点**。
“温软,联系所有人。”他说,声音低沉却清晰,“不强求参与,只告诉他们??如果还记得我帮过他们,现在轮到他们帮我了。”
温软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眼角泛起细纹。“你知道吗?我父亲曾经说过,真正能撼动系统的,从来不是代码或武器,而是一个人能让多少人为他停下脚步。”她打开平板,手指飞快滑动,“我会用暗网广播发送加密信号,以‘旧书签’为接头暗号。他们懂的。”
小静轻轻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林渊手边。“你不用背负一切。”她说,“这一次,换我们守护你。”
林渊抬头看她,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是镀了一层金边。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某个雨夜,他在街角捡到一只流浪猫,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他把它抱回家,用毛巾裹住,喂它温牛奶。第二天清晨,猫醒了,第一件事不是逃走,而是蹭了蹭他的手腕。
那一刻,他第一次明白:温柔不是软弱,而是最坚韧的抵抗。
而现在,他成了那只被世界遗弃又重新拾起的猫。有人愿意为他点亮灯火,有人愿与他共赴深渊。
他低头喝了一口牛奶,温热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梦中残留的寒意。
接下来的十二小时,三人分工明确。温软负责联络与情报整合,她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舞,一条条信息如星火般扩散至城市各个角落;小静则继续解析那段神秘符号,将其转化为可执行的空间坐标,并尝试逆向推演岛上量子防火墙的运行逻辑;林渊则开始整理装备??虽然系统已断开连接,但他还记得“伪装身份”“共情护盾”等技能的核心触发机制,它们或许不再依赖数据流,但根植于他一次次真实选择中的信念,仍可能发挥作用。
傍晚时分,温软突然抬起头:“回应来了。”
屏幕上,一串名字陆续浮现,伴随着简短留言:
>“我在城东画廊,随时待命。”??陈默(流浪画家)
>“我妈病好了,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李晓雯(被霸凌学生)
>“孩子上大学了,你说得对,生活值得坚持。”??王兰(失业单亲妈妈)
>“那天你拉住我手腕的温度,我一直记得。”??周哲(曾欲跳楼程序员)
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亮起,如同黑夜中点燃的烛火。不到两个小时,响应人数突破九十。最后一位是住在养老院的老教师张素芬,她让护工代发消息:“那个总来给我读报的年轻人,我每天都在为他祈祷。”
林渊看着名单,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但他悄悄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胸口内袋,紧贴心脏的位置。
夜幕降临,三人再次围坐。温软确认所有联络通道均已建立,脉冲触发程序将在行动瞬间自动同步;小静完成了最终坐标校准,指出岛上能源中枢位于地下三层,需通过旧通风管道潜入;林渊检查了干扰服残余能量,虽无法屏蔽全部追踪,但足以支撑三十分钟隐蔽行动。
“还有一个问题。”小静忽然说,“艾琳不会坐视不管。她一定在岛上布下了‘认知陷阱’??那些看似真实的场景,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成功逃脱,实则早已陷入循环幻境。”
林渊点头:“所以必须有人保持清醒。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启动‘心跳共鸣协议’。”
那是他们临时约定的求救信号:连续三次敲击胸口,模拟特定频率的心跳节奏,唯有彼此熟悉的身体反应才能识别真伪。
凌晨两点,一架改装过的私人小型飞行器悄然升空,穿越雷达盲区,朝着北海方向疾驰而去。机舱内灯光昏暗,温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小静则握着林渊的手,指尖微微发凉。
“怕吗?”林渊问。
“怕。”她坦然承认,“但我更怕你一个人去。”
林渊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你喜欢画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风的形状,比如人心的温度。那时候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灵魂。”
小静笑了:“那你现在还觉得我干净吗?毕竟我是从系统里爬出来的‘产物’。”
“你是小静。”林渊直视她眼睛,“不是程序,不是工具,是我愿意用命去换的人。”
她眼眶红了,却没有落泪,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飞行持续了四个小时。当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海面时,岛屿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它孤悬于波涛之上,四周浓雾弥漫,仿佛被世界遗忘。高空俯瞰,整座岛呈螺旋状结构,中央高塔耸立,外墙覆盖着类似神经突触的金属脉络,正缓慢搏动,宛如活物。
“那就是‘黑塔’原型机。”温软低声说,“也是整个系统的起源地。”
飞机在距离海岸五公里处迫降于海面,三人换乘潜水艇完成最后一段行程。登陆后,他们沿着废弃的输水管道潜入岛内。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铁锈混合的气息,墙壁上不时闪过幽蓝的数据流,像是某种生物的血液在血管中流淌。
接近地下三层时,警报突然响起。
“不好!”温软压低声音,“他们检测到了外部情感波动峰值,正在激活‘镜像复制体’!”
话音未落,前方通道猛然炸裂,碎石四溅。烟尘中走出三个身影??全是林渊。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伤疤,甚至连眼神里的疲惫都如出一辙。左侧的“林渊”手持匕首,右侧的举着枪,中间那个空着手,却微笑着开口:“你真的以为,只有你才是真实的?”
林渊站在原地,心跳加速,但强迫自己冷静。他知道这是“认知分裂诱导”,通过制造多个自我投影,瓦解目标的心理防线。
“你们不是我。”他说。
“可我们都经历过同样的痛苦。”持枪的“林渊”冷笑,“八岁那年你想哭,却被母亲逼着说‘男孩不能软弱’;十五岁你冒雨送药,结果小静还是被带走;十八岁你第一次杀人,只为抢回她的一幅画……这些记忆,谁更真实?”
林渊咬牙。那些画面确实在脑海中翻涌,几乎要撕裂理智。
就在这时,小静猛地伸手,在他掌心划了一下。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记住。”她低声说,“真正的你,会在疼的时候先看我有没有受伤。”
林渊瞳孔一缩,随即抬脚踹向最近的复制体。对方格挡迅速,动作流畅,但少了那一瞬迟疑??那是属于“他”的本能。
“假的。”他冷声道,“你们模仿得了行为,模仿不了选择。”
他不再犹豫,冲向右侧持枪者,故意露出破绽。对方果然开枪,子弹擦过肩膀,剧痛传来的同时,他也抓住机会近身,一记肘击击碎其面部,面具脱落,露出底下流动的数据网格。
其余两个复制体同时扑来,林渊翻滚闪避,撞开通风口栅栏,大喊:“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小静尖叫。
“执行计划!”林渊回头,眼中燃烧着决绝,“零点整,释放脉冲!别管我!”
他转身冲进侧道,脚步声在走廊回荡。身后,复制体紧追不舍,而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外界百名响应者已齐聚各地象征性地标??图书馆、天桥、广场、医院屋顶……他们闭眼默念,心中汇聚同一种愿望:**林渊,活下去**。
情感如潮水般涌向某个不可见的节点。
而在孤岛深处,能源中枢控制室内,艾琳站在主控台前,眉头微皱。监测屏显示,全球范围内出现异常情感共振,强度远超预估。
“愚蠢。”她喃喃,“你以为靠一群蝼蚁的情绪就能撼动神殿?”
但她错了。
当第一百个人完成祝福的刹那,一股无形波动穿透量子屏障,直击岛屿核心。刹那间,所有灯光熄灭,数据流中断,连复制体的动作都凝滞了一瞬。
三十秒,系统真空期,如期而至。
小静和温软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启动预先埋设的病毒程序,顺着断电间隙侵入主控系统。温软输入最后一段代码,屏幕跳出提示:**是否永久删除‘黑塔’核心数据库?**
她看向小静。
小静沉默片刻,拿起画笔,在空中轻轻一划,仿佛在画布上落下最后一笔。
“删。”她说,“包括我的原始人格备份。”
“你确定?”温软震惊,“那是你存在的起点!”
“可我不是数据。”小静微笑,“我是被爱唤醒的人。”
温软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
轰??
整座岛屿剧烈震颤,墙体崩裂,管道爆燃。高塔顶端,那颗象征系统意识的水晶球轰然炸裂,碎片如星辰坠落大海。
而在迷宫般的通道中,林渊已被三个复制体逼至绝境。他左臂受伤,鲜血浸透衣袖,呼吸粗重。就在最后一人举起刀锋时,整个空间骤然失重。
时间仿佛停顿。
复制体僵在原地,面容扭曲,身体逐渐化作灰烬飘散。
林渊跪倒在地,耳边恢复寂静。没有低频嗡鸣,没有数据流回响,什么都没有了。
他抬头,看见天花板裂开一道缝,晨光倾泻而下。
他挣扎着爬起,循着记忆返回集合点。一路上,建筑坍塌,系统自毁程序全面启动。他在废墟中找到小静和温软,三人紧紧相拥。
“结束了?”他问。
“暂时。”温软苦笑,“只要还有人渴望操控他人命运,类似的系统就会重生。但我们至少砸碎了第一个锁链。”
小静望着远处燃烧的高塔,轻声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幅画,挂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风吹进来,纸页轻轻晃动,上面写着:**她曾被人记得**。”
林渊握住她的手:“你会被更多人记得。”
三天后,他们在南方小镇醒来。阳光明媚,海风轻拂。没有任务,没有倒计时,也没有谁在耳边低语。
林渊开了家小画廊,取名“回声之外”。墙上挂满小静的作品??有城市的剪影,有陌生人的笑脸,还有一幅特别的油画:两人并肩行走于星空之下,脚下是碎裂的骰子与断裂的锁链。
温软隐姓埋名,成为自由记者,专门揭露科技伦理黑幕。她偶尔来访,总会带来一瓶酒,笑着说:“今天又有家公司因滥用AI被查封。”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也不需要知道。
某日黄昏,林渊坐在门前台阶上看夕阳。小静走来,递给他一杯茶。
“后悔吗?”她问,“放弃那么强大的力量。”
林渊摇头:“真正的魅力,从来不在改变世界的能力,而在愿意为一个人停下脚步的决心。”
小静笑了,靠在他肩上。
远处,孩子们追逐嬉戏,笑声随风传来。
而在某本无人翻阅的旧档案里,一行记录静静躺着:
**项目代号:黑塔??状态:已终止。备注:玩家退出游戏,但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