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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造反这两个字，最终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因为一旦将一些真相挑明，或是将底牌暴露出来，那就等于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其他的几位大佬也都心照不宣。
彼此已经在心中开始掌握节奏，盘算着新的计划了。
过去的推演只局限于长安之中。
就算是整个长安的百姓都看到了，也不会影响整个承国格局，蝼蚁挣扎无异于蚍蜉撼树。
但现在推演的真相公示在天下人的面前，各地的百姓都有可能会成为造反的火种。
尤其是那些真正可怜的贫民……
在场这些门阀中人都知道过去对于下层百姓压榨的太狠了，现在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而今散落在全国各地的那些官员，只要和私家扯上关系的，没有一个手中没有沾血。
这些血债根本没法还！
所以苦承国者久矣，隐患早已覆水难收。
真到天下大乱之时，一切的始作俑者陈怀信甚至都无需离开长安，仅仅只是稳坐于一处隐蔽之地，便能够指挥天下千军万马将他们经营多年的江山社稷搅得一塌糊涂。
这个结果是众人绝对不能接受的。
“罢了，回去想想，证据能销毁多少销毁多少，如果实在瞒不住了，我们就动手。”
“这些年承国是我们撑下来的，真要是走不下去，也该由我们终结这一切……”
说完之后，那位老者先一步起身离去。
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
邢国公轻叹一声，面色复杂的将手中书信烧掉，眼神沧桑的看向了南方。
皇殿之上。
“有意思。”
“兵者诡道也，果然还是陈怀信啊。”
姬清珞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
这倒是让旁人感觉很是不爽，尤其是那些世家中人，他们到现在也没找到陈怀信的下落。
现如今整个长安几乎都已经翻遍了。
除了皇宫以及一些朝廷当中的重要部门之外，其余地方已经暗查了不止一次了。
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关于上划线的线索。
再这样闹下去恐怕就要震怒朝野了。
所以他们也只能想办法暂时偃旗息鼓，收拾先前的痕迹，以避免留下口舌。
……
【元凰十五年，一月。】
【除夕过后，正月初开，举国上下还沉浸在新春伊始的快乐之中。】
【陈怀信已经站在了校场之上，身旁冯远山他们也都已经到齐。】
【“怀英兄，都安排妥当了。”】
【“可以开始了。”】
【“好。”】
【随后陈怀信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到了高台中央，姬长兮已经等候在了这里，先前她也帮着一直改进眼前的机械，如今到了亮相的时候了。】
【陈怀信揭开上面的帆布，随后开始操纵。】
【自己改进之后的热气球空艇正式诞生。】
【为了加装武器，特意将舱体改造的较为宽大，其中火油罐，硝石雷包，还有各种包装在帆布里的黑火药都已经填充完毕。】
【因为高空抛掷需要高度足够，所以陈怀信和姬长兮改进了热气球上面的火力。】
【“诸位，这次能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完工，还要多感谢常兮兄弟啊。”】
【陈怀信说着看向了一旁的姬长兮。】
【一时间下面掌声雷动。】
【太平军十分激动，跟着高喊起来。】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载具，于是纷纷上前来询问其中的原理和操纵方式，陈怀信则是开始为他们讲解起来……】
【姬长清趁机拉着姬长兮闪到一旁。】
【“四姐，你这下子可算是帮了大忙。”】
【“我听说这次要奇袭江南道和剑南道，看来又是一场硬仗，咱们这算不算助纣为虐啊。”】
【姬长兮白了对方一言。】
【“瞎说什么？我也只是喜欢罢了，一时手痒，跟着就帮忙做了出来。”】
【“再说……现在谁是正谁是邪，我们真的能看清么？”】
【姬长清本来还想继续开玩笑。】
【但是被姬长兮如此一说，她也沉默了。】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她们的立场是正确的，但是自从以特殊身份潜伏在这里之后看到了太多如今承国吏治腐败的场景，也见识到很多视百姓如草芥的可恶嘴脸，如果和这些人相比，陈怀信简直算得上是天降正义了。】
【“这件事回去之后，谁都不许说。”】
【姬长兮对着姬长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接下来陈怀信则是继续给太平军们展示自己最新研发的武器。】
【马鞍之上也配备了骑兵专用的弩箭。】
【不过因为是靠着机括和木栓拉动的半自动装置，所以还需要骑兵配合，因为装备简单，再加上操作并不复杂，所以上手很容易。】
【在场的士兵对于这些新奇的造物很是好奇，在得知都是陈怀信一人研发的时候，心中敬意更是难以言表。】
【“教主，这些都是用来战场冲锋的么？”】
【“是的。”】
【“接下来，诸位随我出兵北上！”】
【“过去我们一直都是在被动挨打，现如今就去讨回公道。”】
【“我们人教一直以来都是信奉和平，只求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但是先前一直遭受打压，事到如今也无需再忍了，太平不在他人施舍，我们当需自行争取。”】
【一时间群情激愤，太平军们高声呼喊。】
【寒风谷中来，大批军队已经开始行进了。】
【江南。】
【初春时节，河面依旧没有上冻，白日暖阳，好一番美景。】
【江南道延边地带，巡逻的官兵正围坐在一起，不久之前他们就彻底消停了。】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那位节度使大人连同几个州府的长官下达命令了，短期之内不会再任何战事，让咱们就近修养，就连官兵都回驻地布防去了。”】
【“谁知道呢？上面一张嘴，咱们跑断腿，延边驻防，肯定不是啥闲差。”】
【“你们说接下来咱们要等到啥时候？”】
【“天知道，不过最好不要打仗，不然咱们又要被拉去跟着队伍一起南下了。”】
【“是啊，岭南道而今确实不太平。”】
【“谁说非得咱们打过去？也许人家会亲自打过来呢，你们不会真觉得咱们江南道能消停吧。”】
【“嘿嘿嘿，别的不好说，他们必然是打不过来的，我们这里的精兵还有数万，大人已经做了兵力部署，他们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来了又如何？”】
【“说的也是啊，喝酒喝酒……”】
【其中一人端起酒壶递了过去。】
【“唉，其实我还挺想见识见识那些太平军的，听说他们都有很高超的本领。”】
【“要不然咱们之前的五万联军为什么会败的那么惨？回来了不到三分之一，可怕。”】
【旁边的兵长老大哥听闻笑了起来。】
【“你小子，净说胡话。”】
【“要是真来了你又不高兴了。”】
【“更何况他们是过不来的，当下这种情况除非他们是天兵天将，咱们这里的防御肯定无碍，这一点咱们绝对可以放……”】
【话未说完，远处一支弩箭射来。】
【顷刻间毙命，一声惨叫都未传出。】
【只见杀招不见踪影！】
【“快警戒。”】
【几个巡防官兵立刻起身，但下一刻无数支弩箭射来，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片刻之后，一队人马走了过来，地面只留下这几具尸体。】
【“马上发令箭给教主。”】
【“南线第三个巡防区域已被攻占。”】
【十几里开外的地方。】
【陈怀信抬头看向天空，接连十几支令箭飞起，看上去十分壮观，这样一来基本就等同于暴露了，不过这也正是陈怀信的安排。】
【一旁策马而立的冯远山抬头看天。】
【“怀英兄，如此安排会不会有些太张扬了。”】
【“咱们本来就是秘密潜入的，现如今大军开赴到这里来已经在延边布防，要是这样摸进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啊。”】
【“没错。”】
【陈怀信计算着那些令箭升空的方位。】
【“事实确实如此，但我们这次不止是为了潜入进来，布防军队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要打草惊蛇，如果那些江南的官兵没有调动起来，我们又怎知他们的安排！”】
【听闻对方这么说，冯远山点点头。】
【这一点确实符合陈怀信的作战风格，兵者诡道也，这种安排肯定另有深意。】
【“冯大哥，吩咐下去。”】
【“延边军队准备全线进入，不要在附近的州府停留，尽快合兵一处，遇到特殊的军事重镇或者隘口无需担心，我们有支援策应。”】
【“好！”】
【一切都如陈怀信所料那样，大批的军队都开赴进来，而被惊动的江南驻军也开始慌乱起来，一时间别搞得晕头转向。】
【一方面是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知晓内幕。】
【江南道剑南道两道合谋与太平军暗中协商停火，局部停战，所以没有任何防备意识。】
【另一方面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除夕刚结束，正月初开，春节伊始，这样的时候居然会有人带兵打过来，实在是不可理喻。】
【“什么人入侵我境内？”】
【“奇怪，好像是从东南方向来的。”】
【“不对，是西南方向。”】
【“胡扯，我都看到了，就是东南方向，大批人马，山上往下看至少有上万人。”】
【“可是刚刚令箭的方向是西南啊。”】
【“难道说，整个南线全部都沦陷了……”】
【已经六神无主的官兵们只能被迫防御到处乱跑，但是因为找不到敌军的影子，所以混成一团，相互之间甚至被搞得进退两难。】
【要是贸然突进陷入敌人包围圈，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但要是因后退而导致贻误战机，那也是杀头的大罪。】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十数个热气球空艇正在缓缓前进。】
【在看到陈怀信释放的令箭之后开始空投。】
【南线延边一带开始轰炸，草木倒伏，土石飞溅，很多人的惨叫声淹没在焰浪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大批铁骑推进，一旁的大纛旌旗只有两个字。】
【太平！】
【江南道节度使督府。】
【看着正月里来拜年的那些亲朋好友，自己平日里的同僚和故交，节度使满意的大笑。】
【“诸位，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啊。”】
【说话间，他看向了一旁摆放的几个大箱子，这都是最近一段时间上供来的宝物，还有自己的门生故吏以及下属官员送来的拜年礼物，热情洋溢的气氛在这一刻推向了高朝。】
【几个下属专程携酒而来。】
【“多亏了大人英明睿智，这才让咱们江南道安安稳稳的过了此年，同样还能免于被京城那边问责，实在是韬略于胸啊。”】
【“哈哈哈哈，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能阻碍咱们发财，打仗不过就是一场大动干戈的胡闹，和气生财嘛。”】
【一席人等也被节度使的话逗笑了。】
【他们都是地方官员，可以说节度使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在这里很多谋利都得靠他们自己，朝廷不会过问的，所以想要赚银子就只能少打仗，多敛财。】
【就在众人都推杯换盏，好不快活的时候，一道人影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来者正是江南道行军总管的副官。】
【“大人，不，大人们，大事不好了。”】
【行军总管看见是自己的人，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么好的时节怎么会有意外发生？】
【关键还是自己人来报告，丢人呐！】
【坐在主位的节度使也是一脸的不悦。】
【自己这正忙着贺新年，眼前这个副官实在是煞风景，该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你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副官一脸惊恐的看向了在坐的所有人。】
【“诸位大人。”】
【“出大事了。”】
【“有外地来犯，自南而来，咱们整条南线已经全部崩溃了，留在东南西南的那部分驻军没找到敌人在哪就已经损失惨重了，如今只怕是已经侵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