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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记，这样......是不是.....是不是.....”
杜文伟落后周严半步，吞吞吐吐。
周严讲完那番话便自顾自走了。
没有后续安排，也不管别人的反应。
真的可以这样吗？
杜文伟不觉得凭周严的所谓三点建议，人们就会散去。
不是建议不好，而是可信度问题。
杜文伟是从基层一步步熬上来的干部。
十几年前，他还在乡政府工作的时候，干部说话是有用的。
别说乡长书记，就是乡政府普通工作人员说话，老百姓也相信。
现在.....
别说老百姓，杜文伟清楚，很多领导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糊弄，出尔反尔，拖延。
几十年的信任，在一次次的拉扯中，只用短短几年就消耗的干干净净。
何况周严那番话，可信度本就不高。
市委书记，权力当然很大。但还没有大到一句话就否定一级政府集体决议的程度。
平衡教育资源，取缔超员班。不是樊阳自己弄出来的。而是国家教委的要求。
表面上看，是教育政策。实际上涉及到地方经济政策，土地政策等方方面面。
也因此得到地方政府的“拥护”，执行力度极大。
就以岳陵来说，近三年，省里每年都有专项检查。
各市也是各显神通，有困难克服困难，没有困难创造困难，积极推进。
周严一句话，就让樊阳今年的分流政策暂停，不符合程序，也不符合政策精神。
说是瞎胡闹也不为过。
杜文伟觉得周严是信口开河。
老百姓也许不懂其中的关键，但至少能感觉出周严的敷衍态度。
不会傻乎乎的听话离开。
“杜书记想说什么？”
周严脚步不停：“想说老百姓不听话该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不愿意离开，那就在外面待着吧。”
“只要不吵不闹。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啊？！怎么能.....”
杜文伟脚下一乱，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老百姓聚集在一起，就一定是闹事？”
“就不能是监督？监督政府说实话，办实事？”
“作为领导，为什么见到老百姓就心虚？你们的思想有问题啊！”
杜文伟还要说话，方同军却在旁边向他使眼色。
两人平素关系并不好，甚至隐隐对立。这次向陈力达发难，拉上方同军，也不过是试探。
一时间，杜文伟反倒被方同军的“主动”，弄的有些晕。
周严不知道两人的小动作，知道也不在乎。边走边问：“陈力达书记的办公室在几楼？”
“四楼！我带您去！”
杜文伟连忙答道。
樊阳市委市政府的办公条件并不算好。
两栋五层高的楼，正对马路，靠近院子大门的一栋是政府办公楼。
后面一栋是市委的办公楼。
十几年的建筑，也没有安装电梯，看起来还算朴素。
土地财政还没有进入疯狂阶段，城投和大基建的暗影还在水面以下。
地方政府的超豪华办公楼热潮，也还没有到来。
但前奏已经开始，比如引发樊阳群体事件的学生分流政策。
周严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很快来到四楼。
“周书记，这边请。”
脚踩到厚厚的地毯上，头顶是明亮的水晶吊灯。
“别有洞天啊！”
“咦....”
周严揶揄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喂！你站住！”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从一间办公室出来。看到周严等人，立刻转身朝另一侧楼梯走去。被周严看个正着。
听到周严叫，那人竟然毫不理会，走的更快。
“抓住他！”
不等周严吩咐，陈阳，侯云伟已经追上去，王勇侠也带着两名武警战士跟上。
“去两个人，从这边下去堵他！”
周严吩咐。
得到命令专门保护周严的两个武警战士略一迟疑，转身朝楼下跑。
“周书记，别.....那是勤升集团的赵总。”
杜文伟说道。
周严瞥一眼杜文伟，对这个精瘦的老头产生了点兴趣。
“阴谋家！蔫坏！”
另一侧楼梯处很快传来呵斥叫喊以及打斗的声音。
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有人走出来。
“这就是陈书记....”
杜文伟小声说道。
周严点点头，朝那人走过去。
“怎么了？！”
陈力达看看周严，又转头去看另一侧的楼梯，带着一眼假的困惑表情。
“陈力达？”
陈力达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困惑的表情消失不见。阴冷的目光盯着周严，没有说话。
杜文伟和方同军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力达是建宁市委常委，樊阳市委书记。
初次见面，周严直呼其名，连最基本的客气和礼貌都没有，这不是尊重不尊重的问题。
是....直接撕破脸的节奏。
陈力达即便有再大的错误，那也要经过省委同意，纪委调查，最后才能下结论。
周严也太莽撞，太嚣张了。
“周书记？”
沉默几秒，陈力达移开目光。
“我是周严。”
“放开我！你们他妈的.....”
几句话的功夫，陈阳几人已经拖着不断挣扎的赵仁宝过来。
“周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力达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还想问问陈书记，他怎么会从你的办公室出来？”
周严瞥一眼赵仁宝，冷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赵总是勤升公司负责人，是育新学校的投资方。”
“在这里，当然是为了分流学生的问题。”
“周书记，您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力达指指赵仁宝。
“勤升公司即便有错，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何况，赵总是建宁市RD代表。”
“是吗？失敬失敬。原来还是代表！”
周严笑笑。
“陈....书记，不请我进去吗？”
从陈力达到陈书记，周严叫的随意，却又不随意。
“周书记请进。我刚刚和省政法委韩书记通过电话，正好有事和周书记商量。”
陈力达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一直在方同军脸上打转。
“陈书记.....”
赵仁宝忍不住喊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待在市委。”
周严打量赵仁宝。
突然伸手摸摸他的光头：“既然从良了，就把自己的形象收拾收拾。”
“你要是也带着金丝眼镜，留一个分头。装成好人的模样，刚才也许就混过去了！”
陈力达和赵仁宝的脸，一起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