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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虽然是当事人,但是由于消息渠道实在有限,也根本不知事情的全貌,只能将从官兵、里正口中听到的内容转述给张岱。
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明明是自家男丁应征戍边换来的赏赐,而且还是分数年发给,并不...
张岱自杏园归来后,心中始终萦绕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太子之事虽已暂时平息,但他深知,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圣人虽答应给予太子更多自由,但那份威严与戒备并未真正消散。张岱明白,太子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极为谨慎。
数日后,圣人果然下旨,命太子于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三日,可出宫至东宫讲学之所,与朝中重臣及文士讲论经义,亦可与民间士子交流。此旨一出,朝野震动。有人称圣人仁德,能体恤储君之苦;也有人私下议论,此举不过是以礼法之名,行监视之实。张岱虽知圣人之意未必全然如外人所言,但他更清楚,这三日,将是太子走出深宫、接触世情的唯一机会。
张岱作为太子侍读,自然也被委以重任。他不仅要每日讲授经史,还需为太子遴选讲学之人,安排讲学内容。张岱为此费尽心思,特意请来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以及几位才学出众、品行端正的士人,确保太子在有限的自由中,能真正有所获益。
然而,太子似乎对这些安排并不感兴趣。每次讲学,他虽端坐其中,却常常神情恍惚,目光游离。张岱看在眼里,心中焦急,却又不便多言。他知道,太子的苦闷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化解。
一日讲学结束,张岱送走诸位讲学之臣后,便来到太子书房。太子正倚窗而坐,手中拿着一卷《楚辞》,却并未翻阅。见张岱进来,太子勉强一笑,道:“张侍读,你来了。”
张岱拱手行礼,道:“殿下,今日讲学,臣见殿下心神不宁,不知是否身体不适?”
太子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总觉得这些经义之学,太过遥远,与我何干?”
张岱闻言,心中一震。他缓缓走到太子身前,轻声道:“殿下此言差矣。经义之学,乃治国之本。殿下将来为君,若不通经义,如何治天下?”
太子苦笑:“我若真能治天下,又何至于今日这般?我不过是个被圈养的太子罢了。”
张岱沉默片刻,终是开口道:“殿下,臣知您心中苦闷。可如今之势,非但不能轻举妄动,反而更需沉稳应对。圣人虽对您有所约束,但亦是出于爱护之心。殿下若能以诚待之,圣人未必不会改变心意。”
太子抬眼看向张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你总是一副忠臣模样,劝我忍耐。可你可知,我为何会离宫?”
张岱心中一动,低声道:“殿下请讲。”
太子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声音低沉:“我自幼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父皇虽贵为天子,却极少与我亲近。母后早逝,我自小便无人可依。宫中之人,皆对我恭敬有加,可那不过是礼法之下的虚情。我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
张岱听后,心中不禁一酸。他虽知太子处境艰难,却未曾想到,他竟如此孤独。
“殿下……”张岱轻声道,“臣愿为殿下之友。”
太子转过身来,看着张岱,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你若真能如此,我便信你。”
自那日起,张岱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张岱不再只是侍读,更像是太子的知己。他开始在讲学之余,与太子谈论古今之事,讲述民间疾苦,甚至偶尔谈及一些朝中隐秘。太子听得入神,也开始对这些话题产生兴趣。
然而,宫中并非风平浪静。太子的“自由”虽被允许,但圣人对他的关注却并未减少。每日太子出宫讲学,皆有宫中暗探随行,记录其言行。张岱虽察觉此事,却未点破,只是一味劝太子谨言慎行。
某日,太子在讲学时,偶遇一位名叫李昭的年轻士人。李昭乃前朝旧臣之后,才学出众,性格刚直。他见太子虽年幼,却颇具气度,便主动请缨,愿为太子讲解《春秋》。张岱本欲婉拒,但见太子兴致颇高,只得允之。
自此之后,李昭便常来东宫讲学。他与太子谈古论今,每每引经据典,言语犀利,常有惊人之语。张岱虽知李昭才学不凡,却也察觉其言辞中隐隐有不满朝政之意。他心中忧虑,便私下劝太子少与李昭往来,以免惹祸上身。
然太子却道:“李昭之言,虽有偏激,却亦有理。我虽为储君,却亦需知世间百态,方能真正治国。”
张岱听后,心中一沉。他知太子志向远大,却也知他涉世未深,极易被人利用。若李昭真有异心,太子恐将陷入大祸。
果不其然,数日后,宫中传出消息,称李昭曾与前朝旧臣之子密会,疑有图谋。圣人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太子闻讯后,神色大变,连忙召见张岱。
“张侍读,此事可有虚实?”太子焦急问道。
张岱沉声道:“臣已派人暗中查探,李昭确曾与前朝旧臣之后有过往来,但是否真有图谋,尚无确证。”
太子闻言,神色复杂:“若李昭真有异心,我岂非……”
张岱打断他道:“殿下无需自责。李昭虽有才学,却未必有忠心。殿下若因此事受牵连,臣愿为殿下辩白。”
太子看着张岱,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你总是为我着想。”
张岱拱手道:“臣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
次日,圣人召太子入宫问话。张岱随行,心中忐忑。圣人虽未当面责罚太子,却也严厉训斥了一番,命其不得再与李昭往来。
太子虽表面应允,但心中却极为不满。回宫后,他对张岱道:“你可知,我为何如此信任李昭?因为他曾对我说,若我将来为君,必当整顿朝纲,清除奸佞,还天下以清明。”
张岱听后,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太子的志向,并非只是寻求自由,而是想要真正掌控权力,改变现状。
“殿下,臣理解您的志向。”张岱缓缓道,“但如今之势,尚非其时。殿下若贸然行事,恐将引火烧身。”
太子沉默良久,最终点头:“我明白。只是……我真的很想快点长大。”
张岱看着太子坚定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太子的未来,注定不会平凡。而他,也将在这条路上,陪伴太子,直至终点。
夜色渐深,张岱独自坐在东宫外的亭台之上,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思绪万千。他知,自己已无法回头。唯有坚定信念,方能在这风起云涌的朝堂之上,护太子周全,亦护大唐之未来。
张岱自东宫归来,已是深夜。他独自走在杏园的小径上,心中思绪翻涌。太子之事虽暂告一段落,但他深知,这只是风起云涌的前奏。李昭之事虽未牵连太子,却已在宫中掀起波澜。圣人对太子的戒心,恐怕只会更深。
回到书房,张岱点燃烛火,取出一卷《左传》,缓缓翻开,却无心阅读。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太子那句“我真的很想快点长大”,心中不禁一震。太子的志向,已不仅仅是一个储君对自由的渴望,而是对权力的渴望,对改变现状的渴望。
张岱深知,自己如今已无法置身事外。他不仅是太子的侍读,更是太子的知己、谋士、甚至是某种意义上的引路人。可他也明白,这条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张岱警觉地抬头,只见张淑轻轻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汤。
“阿兄,你还没休息?”张淑轻声问道。
张岱微微一笑:“你怎还未睡?”
张淑将热汤放在桌上,道:“我见你迟迟未归,心中不安,便等你回来。”
张岱接过热汤,轻声道:“多谢。”
张淑在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他脸上,轻声道:“阿兄,你今日神色凝重,可是太子之事出了什么变故?”
张岱沉吟片刻,终是点头:“李昭之事,虽未牵连太子,但圣人已生疑心。太子心中不甘,恐怕日后还会生出事端。”
张淑听后,神色微变:“那怎么办?你可有应对之策?”
张岱缓缓摇头:“如今之势,唯有静观其变。太子年幼,若贸然行事,只会招致祸端。我已劝他忍耐,可他心中志向远大,未必肯听。”
张淑沉默片刻,忽然道:“阿兄,你可曾想过,若太子真有大志,将来若成君,你该如何自处?”
张岱闻言,心中一震。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辅佐太子成长,未曾想过太子若真掌权,自己又该如何在这权力的漩涡中立足。
“我……”张岱一时语塞。
张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阿兄,你为人忠厚,心怀仁义,这本是好事。可在这朝堂之上,光有忠义,未必能自保。你若真想助太子,便需思虑周全,不可再一味劝他忍耐。”
张岱听后,心中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只是太子的侍读,更应成为他的谋士、他的臂膀。若太子将来真要掌权,他必须助其谋划,而非只是劝其隐忍。
“你说得对。”张岱缓缓点头,“我不能只做劝太子忍耐之人,更应助他谋划未来。”
张淑微微一笑:“阿兄能想通,我便放心了。”
张岱看着妹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自己虽有太子,但真正能理解他的,或许只有这个从小相伴的妹妹。
夜色渐深,张淑起身告退。张岱送她至门口,目送她离去后,重新回到书房,取出纸笔,开始整理近年来朝中局势,以及太子的处境。他要为太子谋划一条可行之路,一条既能保全太子,又能让他逐步掌控权力的道路。
他写下几个关键点:一、太子需逐步建立自己的势力,但不可过于张扬;二、需在朝中寻找可信赖之人,作为太子的耳目;三、需在民间广结士人,为将来施政打下基础;四、需谨慎应对圣人之意,不可轻举妄动。
写完这些,张岱心中稍安。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再只是旁观者,而是必须成为太子真正的谋臣。他虽无野心,却愿为太子、为大唐尽一份心力。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微微晃动。张岱望着窗外的繁星,心中默念:愿此生不负太子,不负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