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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我觉得李不清撑不到荆襄之地(二合一)(第1/2页)
夜晚。
赵奕踏进赵府,满身疲惫,眼神里却藏着点兴奋的光。管家一见他,立刻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
“公子,老爷和老太爷在书房等您。”
赵奕推开书房厚重的木门,只见父亲赵昭和爷爷赵枭,正襟危坐。
烛光摇曳。
桌上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气。
赵昭看着走进来的儿子,眼神复杂,没有像往常那样暴跳如雷。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走到赵奕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行南下,不比京城,万事小心。”
赵昭盯着赵奕的眼睛,一字一顿。
“小心武德。”
一直沉默的老太爷也是说道。
“你小子,比你爹,比我,都有种。”
老太爷站起身,佝偻的身影在烛光下,恍惚间有了几分年轻时的挺拔。
“龙椅是冷的,但坐上去的人,是活的。”
“护驾,护的是君,也是人。其中的分寸,你自己拿捏。”
……
转眼,八日过去。
京城内外,为了女帝出巡之事,早已准备妥当。
清晨,天色微明,皇宫朱门大开。
武明空的銮驾在禁军与金吾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从洛阳城出发。
百官于城门相送,万民夹道瞻仰,场面盛大。
武明空与楚嫣然同乘于一架宽大奢华的马车之内。
她今日换下龙袍,一身常服,却依旧难掩帝王威仪。
楚嫣然安静地坐在一旁,为她烹着茶,茶香袅袅。
车外,赵奕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
那是老太爷临行前,特地从马厩里牵出来他最爱的“玉狮子”。
禁军大统领南宫玥与金吾卫大将军卢剑,则各领一军,分列队伍左右。
车队出了洛阳城,踏上平坦坚固的镇国大道,车轮滚滚,速度骤然加快。
马蹄踏在水泥路上,发出清脆而又密集的“哒哒”声。
卢剑策马与南宫玥并行,他盯着赵奕那匹“玉狮子”的马蹄,人都看傻了。
“南宫将军,你快看赵大人坐骑的脚,那是什么新东西?”
南宫玥闻言,也将视线投了过去。
那是一种弯月形的铁器,用几颗钉子牢牢地固定在马蹄边缘。在路上发出的“哒哒”声比其他马匹更加清脆。
“确是古怪。”南宫玥微微颔首,她又看向赵奕马鞍旁挂着的一盏灯笼,那灯笼用透明的玻璃罩着,里面烛火摇曳,任凭风吹,竟不见丝毫晃动。
这两样东西,她都没见过。
“走,去问问。”卢剑是个急性子,催马上前,与赵奕并驾齐驱。
“赵大人。”
赵奕正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听到声音,扭过头,看见两人跟了上来,脸上挂起了笑。
“二位将军,有何指教?”
“不敢。”卢剑抱了抱拳,指着玉狮子的马蹄,“赵大人这马蹄上的铁器,是何物?有何用处?”
“这个啊?”赵奕咧嘴一笑,“这叫马蹄铁。”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坐骑的脖子。
“咱们这镇国大道,坚固是坚固,可行军日久,对马蹄的磨损也大。马蹄要是磨坏了,这战马也就废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炫耀。
“钉上这马蹄铁,就跟咱们人穿鞋一样,不仅能防磨损,还能让马跑得更稳,抓地更牢。”
卢剑和南宫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都是带兵之人,深知战马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马蹄磨损,向来是困扰骑兵长途奔袭的头号难题,不知多少良驹,就因为这个毁在了半路上。
卢剑呼吸都重了几分,他看着那小小的马蹄铁,眼神火热!
这哪是马蹄铁,这他妈是给大周骑兵的神物啊!
南宫玥的心思则更细一些,她蹙着眉,问出了一个问题。
“钉在上面,马……不疼吗?”
“南宫将军果然心细。”赵奕赞了一句,随即解释道,“马蹄最外层的角质,就跟咱们人的指甲一样,里面没有血肉神经。只要钉子别钉得太深,伤到里面的活肉,它就感觉不到疼。”
他这番话,说得卢剑和南宫玥一愣一愣的。
马蹄等于人的指甲?角质?这都是什么?
南宫玥看着赵奕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一个荒诞的念头油然而生。
这家伙……该不会是马精转世吧?要不是做过马,你怎么懂这么多?
卢剑此刻对赵奕的敬佩,已经冲破了天际。
“赵大人,您赵大人真是博学之士啊!此物于我大周,简直是天降神兵!”
“小玩意儿,不值一提。”赵奕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马鞍旁那盏风吹不灭的玻璃灯,“这个叫马灯,晚上赶路用的,比寻常灯笼好使。”
卢剑看着马灯,又看了看马蹄铁,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个赵大人,必须交好!不,是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必须交好!这东西太香了!哪怕就是要我,我也忍痛给他了!
......
车厢内,武明空也听到了外面与往常不同的马蹄声和他们的对话。
她心里记下了这件事,准备等到了驿站,再好好问问那个狗东西。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李不清策马从队伍后方赶了上来。
他顶着风,吹得花白的胡子都歪了,对着赵奕的方向,义正言辞地高声喊道。
“赵大人!”
“君臣有别,尊卑有序!”
“还请与龙驾保持距离,以全礼法!”
赵奕闻言,非但没退,反而一催马,又往车窗凑了凑。
他咧嘴一笑,声音比李不清还大。
“李尚书,您这格局小了不是?”
周围的禁军和金吾卫将士,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赵奕对着李不清大声说道。
“李尚书,我可是奉命检查车轮安危的!万一车轮不听使唤误伤了陛下,你付得起责任吗?”
这话说得叫一个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李不清被这句话打懵了,愣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车轮有安危?还误伤陛下?
我活了五十多快六十年,就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他看着赵奕那副德性,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派胡言!”李不清气得胡子都在抖,“御驾车辇,皆由将作监顶级工匠耗时数月打造,用料考究,工艺精湛,何来安危之说!你这分明是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赵奕闻言,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悲天悯人的痛心。
“李尚书,你这话,恕我不敢苟同。”
他勒住马,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对着李不清和周围的将士们说了起来。
“这叫‘金属疲劳’,懂吗?车轴在长时间的转动和颠簸下,内部结构会发生肉眼看不见的变化,从而导致断裂。我贴近车驾,就是要用耳朵去听,听那车轴转动的声音里,有没有一丝丝不和谐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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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还不够!我还得时刻观察车轮的轨迹,看它有没有出现细微的摇摆。这叫‘动态平衡失调’!一旦出现,就说明车轮的重心已经偏移,极易在高速行驶中发生侧翻!这些都是关乎陛下安危的头等大事,岂能儿戏!”
金属疲劳?动态平衡?
这一连串闻所未闻的词,直接把李不清砸得晕头转向。
旁边的金吾卫大将军卢剑,听得是两眼放光,他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
南宫玥则是默默地调转了马头,看向远方,那线条优美的肩膀,正在轻微地耸动。
御驾马车内。
楚嫣然再也忍不住,用丝帕捂着嘴,笑得浑身发颤。
武明空端着茶杯,努力维持着帝王的端庄,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和眼底那一抹藏不住的笑意,早已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个狗东西,歪理邪说是真一套一套的。
车窗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的素手悄悄掀开一角。
一双带着促狭笑意的凤目,与赵奕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随即又迅速放下。
李不清看着赵奕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又看了看周围将士们那副“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有道理”的表情,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口!
他总不能说,陛下的安危不重要吧?
“你……你……”李不清指着赵奕,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奕看着他,长叹一口气,那眼神,充满了对一个不开窍的老顽固的无奈和同情。
“李尚…书,我知道你不懂,这不怪你。”
“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您老人家精通的是礼法文章,而我,恰好对这些格物之学,略知一二。”
“保护陛下,是我身为臣子的天职!就算被误解,被非议,我也无怨无悔!”
“所以,还请李尚书不要再打扰我执行公务了!万一我因为分神,错过了什么致命的隐患,这个责任,你我都担不起!”
李不清听完这番话,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想骂人,却发现对方句句不离陛下安危,自己一开口,倒成了那个不顾君王死活的奸臣。
他想讲理,可对方嘴里蹦出来的那些词,他一个都听不懂!
憋了半天,他那张涨成紫色的老脸,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简直是斯文扫地!道德沦丧!”
赵奕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不乐意。
他催着马,又往李不清身边凑了凑。
“李大人,您老在嘀咕啥呢?”
“哼!”
李不清把脸往旁边一撇,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一副清高做派。
赵奕心里嘿嘿一笑。
好啊。
给我甩脸子是吧?
他调转马头,故意落后半个身位,用一种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的音量,自言自语起来。
“有的人说好的舔,怎么关键时刻就不舔了呢?还统领天下礼法!丢人!”
“有的人真的是人越老,越没有职业道德。”
“有的人真是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斯文扫地!道德沦丧啊!”
他这番阴阳怪气的嘀咕,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南宫玥骑在马上,那双握着缰绳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肩膀也开始轻微地耸动。
这有的人怎么感觉就快指着李不清了
?????
她拼命绷着脸,才没让自己当场笑出来。
旁边的金吾卫大将军卢剑,可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他是个粗人,一听这话,哪还绷得住。
“噗嗤,哈哈哈......”
卢剑那爽朗的笑声,在队伍里炸开,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几十个禁军和金吾卫的将士,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卢剑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赶紧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强行板起脸。
“看我干什么?我很严肃的!我没笑,我那...那是咳嗽!”
他一本正经地辩解,可那张黝黑的脸上,憋笑憋得五官都快扭曲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又没忍住。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真忍不住啊!我一般不笑,除非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
他这一笑,就像点燃了导火索。
队伍里,那些原本还在强忍着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破了功,低着头,肩膀抖得跟筛糠一样,硬是没敢笑出声来。
这一下,直接把李不清那张老脸,给彻底干冒烟了。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赵奕,又指着那群憋笑的将士,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御驾马车内。
楚嫣然正用一方丝帕,捂着嘴,那双漂亮的杏眼,早已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
武明空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虽然极力维持着帝王的端庄,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轻轻颤动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陛下。”
楚嫣然凑到武明空身边,一边笑,一边担忧地说道。
“您说,赵奕他……他不会真把李尚书在半路上给气死吧?”
“这狗东西,嘴巴也太毒了。”
武明空看了了车窗外那个惹事的家伙一眼。
楚嫣然想了想,又提议道。
“要不然,就别让李尚书跟着了。”
“让他先回洛阳休息吧,换崔侍郎过来。不然臣真怕……真怕李尚书这把老骨头,撑不到荆襄之地。”
武明空也觉得有道理。
这狗东西,嘴巴确实感觉能把李不清送走。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也好。”
她对着车外,轻声吩咐了一句。
“传朕旨意。”
一名禁军侍卫立刻策马来到车窗旁,躬身候命。
“宣礼部尚书李不清,年事已高,不宜舟车劳顿,着,即刻返回洛阳,好生休养。”
“另,传旨礼部侍郎崔浩,即刻启程,随驾南下。”
李不清听到这道旨意,先是一愣,随即,那张涨得通红的老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
回去也好!回去也好!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罪魁祸首。
赵奕非但不怕,反而冲着他,咧嘴一笑,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李不清只觉得胸口一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对着御驾的方向,长长一躬。
“臣,遵旨!”
说完,他调转马头,连一句场面话都懒得说,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骂骂咧咧地朝着洛阳城的方向奔去。
“狗东西!你个小王八蛋!你给老夫等着!”
“简直是斯文扫地!有辱门风!”
那中气十足的骂声,顺着风,飘出老远。
卢剑在后面听着,笑得更大声了。
南宫玥也终于没绷住,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