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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缓缓开口，苏小小连呼吸都屏住，一双桃花眼瞪得浑圆，禁不住贴得更近，恨不能变成块狗皮膏药贴上窗纸去——
“小小？”
苏小小浑身一震，险些惊呼出声！还好她死死捂住了口鼻，这才没发出声响来，可一颗心仍是被吓得“砰砰”乱跳。
她一咬牙，狠狠瞪了西门瑾一眼，压低声道：“要死人呀！你差点就吓死我了！”
西门瑾一手搭在她肩上，安抚似的轻轻拍了两下，掸去尘埃，他半蹲着凑上来，恰好倚着苏小小，若有若无地搭着苏小小。苏小小一时有些紧张，除却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便是西门瑾那微不可觉的鼻息，清淡静雅，隐有草木清香。
他看着屋内，忽然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低沉，便若玉珠落银盘一般。那一点鼻息若有若无，飘荡在苏小小的耳后，有些发痒。就像——
就像是给一只萌萌的奶猫伸爪子轻轻挠了那么一下。
苏小小一颗心似乎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忽然间觉得，当年采花盟的创立还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比如像西门瑾这样的祸害，万一遍采天下花，当个负心薄幸的人，那可不就是害了不少姑娘？
这般想着，苏小小忽然间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正义感。啧，想想，她苏小小现在可是正义之师啊，那是该以天下为己任，为天下间纯良的姑娘除去祸害的！
眼看着眼前这只祸害晃荡来晃荡去的，她苏小小难道不该勇往直前，将这朵花给采了？
苏小小一手抵着下巴，略略侧头，她的脑后便是西门瑾那张祸害一般的脸，此时神情肃穆，认认真真看着屋内的动静。
苏小小轻轻咳了一声，西门瑾没动。苏小小手肘一弯，在西门瑾腰上戳了一下：“喂，西门瑾……”
西门瑾轻轻哼了一声，作势让她安静。苏小小有些泄气，这西门瑾居然不理她？
好吧，虽然在认真的做事，可也不能完全——
等等！什么做事？！这西门瑾就是明明白白强占了苏小小的位置啊！
苏小小脑中一股邪火一下就蹿上了脑中，她不客气了，伸手将西门瑾扒拉开来，凑上去。
妫绮已经泣不成声，声音如断开线的玉珠：“怎么办……阿渊，怎么办……我好像做错了……我不该带着你来这里……不该……”
妫绮摇头，她颊上的泪水也似断线的珍珠，喃喃着这么一句“不该”，悔恨不已。
即便是隔了一丈之远，可这悔恨太过绝望太过悲伤，只一眼，便若潮水一般，将苏小小席卷而入。
她禁不住后退一步，连心中都一片灰霾，暗沉沉的一片，仿若坠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永无出路！
西门瑾一手环住她，那草木气息亦是环绕着她，她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才清醒过来，对着西门瑾关切的目光摇头：“没事，就是有点被吓着了。”
苏小小轻轻叹气，再会后又怎么样呢，这世界上终归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再是后悔又能怎样？
就如同江明岳，浪子回头？这头，就这么好回？回头是岸，这岸，也是遍布荆棘，无路可走，那时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更是难以逃脱。
真心执意回头，又岂是几滴眼泪便能换来的？
苏小小有些黯然，她也不知道为何，这妫绮悲伤，她居然便也跟着悲伤。她低声道：“怎么了？金夫人方才说了什么，我只听到她说她后悔了。”
西门瑾目光满含忧虑，他摇头，道：“还能说什么，反反复复，也就是说这些话。”
这话说德没问题，可西门瑾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有些闪烁，有些着意避开苏小小的目光。
这里头，要是说没有猫腻，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西门瑾不肯说，她苏小小又不能严刑逼供，她苏小小还能怎么办呢？那不还是只能假装没听到？
唉，她苏小小怎么就这么憋屈了呢。
这实在是不像她苏小小兴风作浪挑拨离间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的个性呐。还是慕小爷在比较好，挑拨离间都能让慕小爷出手压制西门瑾。
只是别的事就算了，就这事，就刚才慕小爷那个态度，估计慕小爷八成是要和西门瑾联手压制苏小小的。
罢了罢了，大丈夫嘛，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等过了这个风头，她苏小小再重操旧业，那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上天似乎聆听到了苏小小的心声，立时将机会送上来，就是这机会实在是太大了，苏小小一个人是吃不下的。
他们俩正鬼鬼祟祟偷看热热闹闹内讧的时候，忽然便传来一阵声响：“可是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