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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桃花镜，便是我师父的东西。我想，这桃花镜或许同我师父的事有些干系。”
那这东西必定是不能落到这慕源的手中。这苏小小能理解，可这桃花镜这么关键，又怎么能放到江明岳手中呢？
这江明岳虽然不是特别不靠谱，可也并不是特别靠谱，至少没到这种以重要之物交托的地步吧。
这不是把慕小爷师父的命门放在江明岳手中吗？这江明岳就这般值得信任？
江明岳听了这话，他反倒将那桃花镜在手中握得更紧了一些：“不过是一件有些精美的俗物罢了，总归是俗物。一件玩物罢了，又怎会有什么至关紧要之处？”
慕泽眉梢微微挑起，声音压得更低一些：“这是件俗物不错，可这俗物，却是同一个姓‘江’的人相关。”
江明岳抿唇不语。
慕泽道：“此事虽说是件秘闻，可扶余山中总归还是有人知晓的。我师父未曾驻守这五仙林之时，便曾遇到一个人。这人嘛，听说是个招蜂引蝶多情种子，花言巧语，最擅的便是哄骗世间女子。而这面桃花镜，便是他赠给我师父的。我虽然不知这人的名，可却知道这人是江姓之人，便是这江河湖海之江，也是你江明岳的江。”
江明岳面色一沉，他手中将那桃花镜攥得更紧一些，沉声道：“慕小爷为何忽然间便说起这个？莫非……以为我便是那送桃花镜之人？”
慕泽嗤笑：“那自然不是！你不过与王留香年纪相仿。又如何能赠送桃花镜给我师父？我只不过是是看你同这桃花镜同扶余山颇有渊源，所以才想问你一句，你可是那个人的后人？”
江明岳面色微微泛白，他摇头，有些仓惶，转而又颔首：“慕小爷既然如此认定，便当作是如此便好了。可此时说起此事又有何干？莫非是令师当年所犯的错事同这桃花镜有关不成？”
这话说得……倒像是有多委屈似的。不过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他同慕小爷师父那弯弯绕绕了扯了八竿子终于打着了的关系。
江明岳一承认，便开口细问：“那令师所犯下的大错又是什么？难道是当年同……同那个人之间的事便是大错？莫非扶余山有门规门人不得有私情？有私情便是大错？”
这……说得倒像是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一样了。可千万别是这扶余山门规门人不能谈情说爱什么的，结果慕小爷的师父就偏偏谈情说爱留下了一段黑历史了。
这扶余山都能养出慕小爷这样的人来，不太可能那么封建……吧。
慕泽一听这话，嘴角微微抽搐，懒懒翻了个白眼：“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当年这五仙林还未曾破败，扶余山哪有什么门规？那时的扶余山门人尚能随意下山，游走于山岳之间。而且漫说当时，即便是如今，也没这般迂腐的。”
慕泽说罢，他微微摇头，似乎是看到了那久远之前：“从前的扶余山，那当真是一个逍遥自在的去处。可如今……如今却是门规森严，轻易不能踏出山门半步，整个扶余山，就如同死水一般，了无生趣。扶余山这般变化，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也未曾有人告诉过我，可我知道，这必定同我师父所犯下的错有关。便是因为我师父当年犯了错，作为惩罚，整个扶余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江明岳一时愕然：“就是因为你师父犯下的错才会如此？”
慕泽颔首：“是的。虽然没有人告诉我，可我知道。”
苏小小一时之间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她尽可以认为是这个人中二脑残想象力过剩脑补出来的。而眼前这可是慕泽呀，别人可以中二脑残，慕小爷怎么会中二脑残呢？
苏小小连声音都有些打颤：“慕泽，那……令师犯下大错这事……除了你，还有人知道吗？”
刚刚慕小爷说的好像是他有个迷迷糊糊的印象。
可、可别又是“没人告诉我，可我就是知道”呀。
真这样，这慕小爷说的话可就不能全听了，就要打折扣了。
“这……”慕泽有些犹豫，可再是踌躇再是犹豫，他也开口了：“没人告诉我。”
苏小小：“……”所以……这些都是慕小爷的脑补？
这……这要怎么和慕小爷说呢？说不定这些都是慕小爷的错觉呢？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这件事当真发生过。我小时候的事我其实记不太清了。可我就是隐隐约约有一个印象，便是我师父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最后……最后找来的弥天大祸。小小，你可知道为何扶余山上没有人知道过去那些旧事，我所知晓的全都是我的猜测吗？那是因为——扶余山中，凡是稍有资历的，甚至是与我师父同辈、比我师父资历浅上不少的前辈，都尽数没了。”
慕泽有些哽咽，他深深吸气，还是说了下去：“扶余山中有一处‘安宁’峰，安宁峰上，便葬着那些前辈。我会胡思乱想，可那些坟茔却不会骗人。当年若是没有大事，又怎会有这许多坟茔？而扶余山上下，也并非是一条心，我有些师叔便恨极了我师父。他们不出扶余山，可也不愿意见我师父！”
没想到那传闻中的“扶余山”居然还有这样的隐秘。
苏小小心中倒是有些愧疚。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总归来到了这五仙林，又怎能不一探究竟？更何况还有这同是扶余山门人的慕源呢！
慕泽贴着藤蔓，伸手一指：“小小，你看到了吗？那慕源其实本是我的师叔。他便是恨透了我师父，执意认定那些前辈之死同我师父有关，这才下山来寻匿证据。”
而似乎也是在配合着慕小爷这句话，远处，忽然传来声嘶力竭的一声——
“宁王殿下！莫要忘了你我的约定，我带你入这五仙林，慕泽便交由我处置！”
这声音沙哑得仿若用粗石磨砺过声带一般，不是慕源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