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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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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二娘跟随大宫女苹果进入大明宫西侧,那里有是贵妃的日常所在,有书房和起居室。
    进入宫殿,室内颇为明亮,虽然没有用上水琉璃,但光照足够,墙壁上的绢色是暖色调的,水波的痕迹刚好在半墙处,给宫殿的上下作了分割。
    室内没有太多大型装饰,除了进门照壁处,其余地方见不到高大的瓶子,也没有一般人家可见的厚重屏风。
    待客的地方,椅子上面各放了形状不同的软垫,有小兔子模样的,有苹果样式的,还有荷包蛋样式的,只不过中间的绒面布料是深黄色。
    靠墙的茶几上有白色的瓷盆,里面斜插着单只花朵,红色,长柄,中间点了三两片叶子。
    唐二娘说不上哪里好哪里不好,只觉得入眼清澈,看来一点沉重的感觉都没有,行走间相当自在。
    坐在正厅的贵妃穿着淡蓝色的大袖衫,裙子是深蓝色,裙摆上隐约是波浪的纹路,见到人来了,抬眼笑了一下。
    “坐吧。”唐二娘行礼未到一半,甄菲挥手免了。
    苹果撤去了旧的果盘,端上了新的茶水和点心。
    “涓涓的情况我听说过,想听你讲讲具体的。”
    甄菲没能自由选择伴读,平西将军家的涓涓小姑娘,是帝王直接给的人选。多方打听下来,没什么问题。
    不过,虽然调查过一些,但平西将军毕竟远在边疆,京城里拿到的讯息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几次转手,真实性有待商榷。
    现在有唐二娘在,甄菲想看看伴读小姑娘最亲近的人怎么说。
    小皇子们逐渐长大,为了各自的伴读人选,各个外祖家,背后都是暗流涌动。
    前面杨大人的案子还没结,所以,即便暗中斗气,明面上还没有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不过,毕竟卷入的人数不少,不免多了几家愁几家怨。
    有抢破头想要进宫的,也有没这打算却被选进去了的。不是所有人家都想给皇子当伴读的——尤其围绕的都是心信未定的小孩子。
    伴读的年龄有大有小。
    一般来说,比皇子公主年龄大的那些,一起念书的时候,除了提醒皇子们用工,甚至要替他们挨先生的板子!
    一样大的基本就是玩伴了,不过同样的逃脱不了皇子们念书出问题的时候,伸出手来代替挨几下手板!因为年纪小,先生们可能会减掉一两板子。
    若是更小些,万一在书房哭了怎么办?本来都是开蒙的年纪,难道要让皇子公主去照顾他们吗?
    都是自家辛辛苦苦培养的孩子,若是不贪“从龙之功”,根本不必那么早投资!蜀王是长子,可帝王看起来身体健康,下面又有一连串差不多年龄的皇子们,要问鹿死谁手,还早得很呢!
    若是家里是女儿就好了!小公主的伴读总不会有大问题,而且,一起读书,青梅竹马的,又在后宫中呆着,年纪稍长一些入了谁的眼,或许还有可能称为公主的嫂嫂!
    唐二娘带着涓涓进宫拜访贵妃,差不多同一时间来拜访另一位嫔妃的诰命夫人见到了,暗地里有些羡慕。
    这个夫人是兵部侍郎家的,她的儿子也在皇子们的伴读名单中。
    当初为了避免被人说嘴,家中随大流递上了名字,而最终结果令人意外,竟然入选了!传闻说,他跟随的是宫中美人所生的皇子,现在养在昭娘娘仪名下。
    这位小皇子平日里在王昭仪宫里的,不知具体教养是谁来负责,不过无论地位还是其他,都比不过大明宫。诰命夫人只能期待这位皇子是个好的,不会随意拿自家孩子撒气。
    “涓姑娘性子偏软,听闻五公主素来宽和,涓涓定能殿下相处融洽……”唐二娘说了几句场面话。
    甄菲垂下眼帘,把茶杯搁了下来,发出并不符合礼数的清脆声响。
    “盈盈的性子略急,不开心也不会胡乱发泄,若出事了,也能听人把话说完,不会随意定人对错。只是有一点,”甄菲抬头望向唐二娘,“或许你也听闻,五公主比普通女孩家力气大些。”
    小盈盈对于力气的控制一直在训练着,外面看起来是小淑女了,但是难免有不小心的时候。
    作为伴读,或许涓涓姑娘和小盈盈的相处时间会比跟自己相处得更长,甄菲不可能随时看顾着。
    唐二娘是军中出身,甄菲不希望后面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比如,某天唐校尉发现涓涓胳膊上有青紫的痕迹。
    “这般,大体无事,涓姑娘在武艺方面,略懂一些。”唐二娘回答。虽然涓涓看起来温柔又纤细,但是若非她本身有隐藏和逃脱的本事,平西将军也不可能安心让她进京。
    当年的平西郡主担上守卫边疆的重任,除了是想洗去父亲平西郡王身上的污水,也是种种意外碰撞的结果,早间的少年意气,已在磨练中变得圆融——将军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她的儿女们无一例外年少的时候就被丢进了军营,分别跟着不同的裨将。
    涓涓姑娘跟随的,刚好是斥候一路。
    严格意义上讲,涓涓是一个经历过北方冬日里守城之战的小姑娘。
    甄菲点了点头,喝完了半盏茶。
    “母妃母妃,涓涓好厉害的!”不久,小公主兴冲冲地跑进来了,拉着新见到的小伙伴。
    “见过贵妃娘娘!”涓涓急忙行礼,虽然是被小公主带走的,但是进入大明宫没有第一时间拜见主人,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嗯。”甄菲摊开手,脸色柔和。
    小公主扑到她臂弯里,表情是纯然的开心。
    宫中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皇子多,同龄的小姑娘却没几个,训仪所里的小宫女们偶尔见到她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方便找人一起玩。
    小哥哥们倒是可以欺负两下,比自己高却都软趴趴的,一拉弓就喊手疼,小盈盈在练武场上可以用脚趾头鄙视他们——因为是男子汉,为了一点小事就回去告状,会被笑话好几天的!
    可是也不好欺负太过了,毕竟小哥哥们是其他母妃宫里的。
    涓涓就不一样啦,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在控制力气!跳上桌子也轻轻松松的!
    唐校尉带着涓涓来的时候是一辆轻便的马车,回去的时候,马车已经被压得很重了,有贵妃的赏赐,也有小公主的礼物。
    秋衣和冬衣的料子有好几捆,小型的摆件刚好可以用来装点空旷的新房子,笔墨纸砚从普通到上好的都有,还有宫中到处都会用到的金瓜子、银果子,小女孩的荷包里随时都可以装一把。
    作为伴读,每十天会有一次休息,和大臣们的休沐时间一样,大年小节也是同样的休息;日常大约辰初入宫,辰正开始上课,家中距离远的,卯时初便需要出门了,夏日还好,冬天就会分外辛苦。
    涓涓的家人远在边疆,只有唐二娘跟随,尽管京中购置了一处房子,但是毕竟遥远,来往并不方便——平西郡王当年驻守边疆,在京城并没有固定的王府。
    于是,大明宫收拾了一个居所给小公主的伴读,除休沐外,涓涓小姑娘可以在大明宫住着,免去太早起、太晚睡的辛苦。
    涓涓的年纪不大,甄菲和唐校尉约定,第五日的晚间也可以接回去一次,其他时间如有特殊原因,提前说明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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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了,马车车厢前面的灯火点亮了。
    马车噔噔走向新购置的住所,快到巷子口了,唐校尉也听完了涓涓的讲述。
    年前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在宫里,小公主说,过些日子,四姐姐就要出嫁了,宫里会热闹起来,不会有太多时间上学。
    “那就好。”唐二娘舒了一口气,“此次的伴读人选,文臣武将家的孩子各占了一半,最大的是荣国公的孙子,十二岁,最小的是史大将军的长孙,史小将军的长子,五岁。跟前面不同的是,除了你被指定为五公主的伴读,皇子们并没有指定谁的伴读一定是谁。”
    “这……外面不是传言说,定了的呀?”涓涓疑惑。
    “都是皇子,最终得看那一位的意思。”唐二娘正色,“涓涓,我知道你是聪明的,所以,进宫之后,一定跟着五公主,不要偏移?”
    她们出来的时候偶遇了一个小皇子,肤色是跟小公主一样的瓷白,因为年幼,个子比涓涓矮了一个头,有些圆润;他的身上穿了厚重的常服,左右两侧各挂了一个玉佩。
    唐二娘远远就看到他们了,但是避不开。
    小皇子身前那个引路的小太监,直线走到了唐二娘他们的路上。
    小皇子的身后跟了大大小小四个宫女,两个高挑美貌,两个长相可爱。
    行礼过后,年幼皇子表现得相当和气。
    没有多说什么,仅仅一个偶遇,唐二娘的警觉性便提起来了,给自己照顾的小姑娘提了个醒。
    “嗯!”涓涓点头。虽然年纪不大,可她清楚得很,这会儿能跟自己搭话的,多半是看上了母亲手里的队伍,还不如安安稳稳跟着小公主呢!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在五一前完成吧。
    小菲这一篇比阿初拖得还要长,感谢小天使们一直陪伴到现在。
    完结前,每章前十个的评论发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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