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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是通过画廊官方网站的捐赠通道转来的。
余窈问了梅姨,请她从后台调取捐赠人信息，发现这人是借用了一个画廊常客的账号。
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在捐款之前,他并没有关注过画廊。
这让余窈非常不安。
好在，转款之后,没有其他怪事发生。
姐姐这边一切正常，没有陌生探访者；萧悯那边也正常,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骆北延，他最近公开带她露面的次数大大增加了。
出于对捐赠者的恐惧，余窈不想这么高调。
“集团年会，你真的不来吗？”
骆北延一天问了她七八次这个问题。
下个月集团开年会。
因为又是集团成立纪念日,所以非常隆重。不仅国内外各区域负责人，就连骆老太太这一批元老都会来。
“我去干什么？”余窈怀疑道。
“你又不是没去过。”
余窈冷静分析：“那是去吃吃喝喝的,今年不一样。这么重要的日子……”
骆北延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余窈主要是想躲着老太太。
之前她参加年会,都是坐在角落里吃点东西,等他演讲结束就一起离开。说是陪他，其实也没多少互动。
但今年老太太要来。
骆北延本意就是想让余窈在正式场合跟老太太有互动，然后借此散发出自己名草有主的信号。毕竟在很多人看来，骆家还是老太太做主的。任何女人，不管跟骆北延多亲近,没得到老太太的承认,都算不上正式的恋人。
“今年有个活动。”骆北延试图吸引余窈。
“明星暖场？名画拍卖？”余窈哼了一声，“我不感兴趣。”
“抽奖。”
余窈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指望我对这个感兴趣吧？我长这么大就中过再来一瓶的可乐。”
“谦虚了,你上次不是还抽中一套迪士尼徽章吗？”
“？？？我一直以为是你买来哄我的？”
“……”
“扯远了。”骆北延清清嗓子,“这次有各地区的高管参加,每个人都会往奖池里捐个东西。我会把我的办公室钥匙扔进去。”
“玩这么大吗……”
骆北延点头：“抽中就可以体验当一天集团总裁,怎么样？我给你当秘书。”
余窈在心里责怪他了解自己。
她很心动。
当总裁不是最主要的，能光明正大地使唤骆北延做事，这才有趣。
余窈犹豫道：“我只参加抽奖，行吗？”
“不行，要通过其他活动获取抽奖资格。”
“那我不跟你一起，行吗？”
“……行。”骆北延看她动心了，很机智地退让了一回，“但是你最后宴会吃饭，要坐我这桌，明白吗？”
余窈赶紧点头。
活动那天，整个集团总部都堵得水泄不通，豪车车标看得人眼花缭乱。
骆北延带着余窈很早就到了，一起在办公室看学校。
余窈似乎对未知的国度感到平静。
唯一让她放不下的，是病床上的姐姐。骆北延一再跟她强调，即便出国留学，她也有很多机会回来探望，而且如果余帘儿苏醒，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这么安慰半天，余窈才又笑起来。
“除了你的办公室门钥匙，今天还有什么奖品是值得抽的吗？”
“听说欧洲那边的负责人往奖池里放了个车钥匙。”
“什么车的？”
骆北延从文件里翻出清单。
余窈一看，好家伙，koenigsegg。
“黑幕给我！！告诉我长什么样子！”她尖叫道。
“都是统一用礼盒装的，长一样。”骆北延不满，“你不想要我的门钥匙吗？”
“跑车能直接开走！你办公室的门能直接撬走吗？”
“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余窈毫不犹豫：“我不想要！”
骆北延语塞，放下清单准备说教，被余窈一把抢走。
“车钥匙，门钥匙，门钥匙，门钥匙……这么多人送房吗！？”
余窈读着礼品清单，表情震惊。
“因为参加的都是高层，多少有点攀比的想法吧……就相当于交换礼物了，也不亏。”
余窈啧啧道：“这么一看，你好抠。”
“……”
骆北延沉沉叹了口气。
他本想，如果今天时机好，他可以把订婚戒指送出去。
没想到余窈给他的第一个评价就是“你好抠”。
接下来，余窈的注意力完全被奖品吸引了。
她不停百度跑车钥匙大概多重，然后一直拿骆北延的车钥匙掂来掂去，试图在捞奖品的时候直接把它摸出来。
骆北延想跟她造造气氛、甜言蜜语、突击求婚的想法完全破灭了。
“别看了，你想要我给你买还不行吗？”他不耐烦地把礼品清单拿走。
“不行，自己抽的跟花钱买的，乐趣能一样吗？”
“还有不一样吗？”
余窈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慢慢掂钥匙。
等活动开始，骆北延更是瞬间丢失了她的踪影。
她直接被甜品台淹没了。
骆北延忙着应付一大堆宾客，没法跑去找她，只能打了个电话。
“别吃了，等下还要跟老太太一起吃饭。”
“骆总，几年不见，越长越年轻了啊。”
“骆总，这是我侄女，跟我出来见见世面的。还不快打招呼。”
“骆总，这次东南亚的份额……”
“别吃了！你是饿死鬼投胎吗！？”骆北延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看见某个高管侄女惊恐的脸，一块被咬了一半的马卡龙被她捏在手里，“不是说你，不好意思。你吃，你继续吃。甜品是无限供应的，吃多少都行。”
“好咯。”余窈在电话那头回道。
“不是说你！！”
骆北延挂了电话，大步带跑地穿过人群，冲到了余窈身边，一把掏出钻戒塞到她手里。
“别吃了，怕你穿不上我刚订的婚纱。”他深情款款。
周围寂静。
“嗝。”
余窈打了个嗝，整个人僵住。
她满嘴蛋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他们俩。
人群像凝固的冰块，不再流动游走。
余窈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她慢慢搓着手里的蛋糕屑，和打开的钻戒盒子。
骆北延用深邃滚烫的眼神盯着她。
这么热切，这么真挚。
虽然不是设想中无敌浪漫的求婚场景，但此时此刻，他却感到一阵轻松。未曾表达的想法都被表达了，像水冲落石头，畅快地流淌。
余窈如果不答应，那就当他开了个玩笑，哈哈一笑过去。
骆北延不想给她太大压力。
“呃，我……这个……”余窈手足无措，把东西咽下去之后，反应了一会儿才脸红起来，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脖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自信满满的骆北延也开始脸热了。
可能是因为周围的目光。
可能是眼前的余窈太耀眼了。
她今天穿的很简单。
方领白色小裙子，白色高跟皮鞋，老老实实的黑高马尾上绑了白色蝴蝶结。年轻，但是又能看见明显的成长。她目光震惊，但绝对没有退缩。她沐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慢慢擦了下手上的蛋糕屑。
“穿不上？那你去把婚纱改大点呗。”她喉头微动，声音镇定淡然，只有骆北延能听出她的颤抖，“我要再吃两个。”
她顺手把戒指放进了包里。
骆北延心中涌上无法言喻的欣喜。
不是海浪般的狂潮，而是像初升朝阳般缓慢点亮燃烧的感觉。
“好。”他低下头，亲了亲余窈的鼻尖，她闻起来有甜点味，“吃这么多甜的，今晚好好刷牙。”
周围的人都在尽量保持淡定。
几个跟骆北延熟悉点、身份地位也相当的，上来祝贺他幸福美满。
有人偷偷拿手机拍照识脸，想找出余窈的来历，却发现她似乎不是什么名流、演员、模特。
“走吧，我带你去奖池。”骆北延友好而熟练地跟人社交，然后把余窈带出人群中心，缓解她的不适。
走出几步后，余窈好像才回过神。
“这个钻戒是真的送我了吗？”
“不然呢？”骆北延失笑，轻轻握了握她的肩，“唉，算了，你不同意就退我吧。别有负担。”
余窈赶紧从包里把它翻出来。
骆北延笑容更苦了。
“真不同意？”
“不是！先放在你这里。”余窈连忙摇头，紧张道，“我怕我弄丢了，我……不行，你先保管。这么贵重。”
骆北延停下步子，把她扳正了，看向自己。
刚才余窈在人群中还很淡定。
现在两个人走一起，她突然就变得很紧张。
那个卑微痛苦的自我似乎又在慢慢浮出水面，不自信、不安定、不可亲近的灵魂慢慢占据上风。
她绝对不是想拒绝。
甚至，她是欣喜若狂，想要同意的。
但接下来她又会犹豫不安，质疑这份不切实际的宠爱，她是否值得拥有。
“窈窈啊……”骆北延叹气。
他能从她一个眼神读出所有想法。他接过了余窈递来的戒指盒，把钻戒从里面拿出来，坚定地握住她的手，给她戴上。
余窈的嗓子很干哑，眼眶却微微湿润。
“骆北延！”
骆北延抿了抿嘴，忽然放松一笑：“这样戴着就不会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