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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王手中沾了墨的毛笔悬在半空,一滴浓墨落在宣纸上,平白玷污了一整幅画。
他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笔。
画了一早上的画,算是白画了。
“云儿,你先下去。”
“是。”
姜衔云应了一声,顺便拉着姜化予一起离开。
姜化予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已经被拽到姜衔云的院子里。
“余白,守在外面,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
姜衔云关上门,姜化予也终于找回一些思绪,开口问出自己的疑问。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爹怎么可能会和外族有牵扯?这其中是不是右什么误会?你是听谁说的?有证据吗?”
姜衔云恨不得堵上她这张叭叭叭的小嘴。
怎么不可能?
他往圆凳上一座,眼眸一凝,周围的气压瞬间下降,目光左瞥瞥,右看看,最终还是落到姜化予身上。
四目相对,姜化予的脖子上像是抵了一把刀,止住了话。
不安和惶恐争先恐后涌出,几乎快淹没她。
这不可能是真的。
“此事确实还没有证据,但只要做过,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如果他是清白的,我定亲自向他道歉。”
姜化予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所以……你要调查爹爹?”
姜衔云看出姜化予眼中的挣扎,安慰她。
“此事与你无关,我也不想你参与进来,今日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知道了吗?
无论日后是何种结果,真出了事,我和爹爹都会保你无恙。”
“……”
姜化予的嗓子像被刀割,被磨砂纸打磨,疼得开不了口。
她明明从京都出来了,能和家人团聚,可家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怎么可能做到?
“大哥……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只是说出这句话,姜化予的嗓子就疼得仿佛在滴血,嗓音颤抖,她不傻。
“如果爹爹勾结外族,最初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不是当初我死在京都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姜衔云眉心紧紧拧起,倒了杯茶,手指伸到里面,确认什么,才甩掉手指上的水迹。
姜化予看着他这番操作,更加迷惑,就见他端着茶杯朝她走来。
一杯不算冰凉的茶水猝不及防泼她一脸。
她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快速闭上眼,但还是有些茶水溅入眼中。
她不停眨眼,好半晌才适应。
姜衔云的声音冷冰冰在她面前响起。
“清醒点了吗?”
“……”
姜化予傻愣抬眼,对上姜衔云审视的威严目光,呆滞点头,在他的威慑下,甚至忘了擦脸。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盘旋。
大哥用水泼她!
“我为什么用水泼你?”
“我……”姜化予“我”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姜衔云解释。
“我用水泼你,是因为你糊涂,该泼醒你。
一个人做错事,是他这个人处理问题的方法有问题,至于他是为了什么,都是借口。
特殊时期,可特殊行事,但不代表你这个人不能没有底线。”
姜化予瞬间明白,姜衔云的意思是,无论爹爹勾结外族是出于什么原因,越过这条线,他就是做错了。
“只有懦夫才会找理由,他淮安王若是真有本事,上反皇上,下灭外族,是成是败,是功是过,自有后人评说,听明白了吗?”
姜化予眼眸烁动,她懂了,但她不明白。
“听明白了,但你说就说,你干嘛用水泼我?”
“……”姜衔云不得不再说一遍:“都说了,那是泼醒你,你要是我手底下的人,给你的就不是一杯水了。”
“可我是你妹妹!”
“所以我用的水啊。”
“……”
姜化予气的两个拳头握紧,狂锤空气,转身跑出门去,边哭边跑边大喊。
“爹爹,大哥欺负我!”
姜衔云:“……”
余白来到姜衔云身旁,小心翼翼反复确认姜衔云的心情,确定不是很糟糕,才开口。
“世子,这……”
“这什么这?作为兄长,家中的妹妹该训的时候就要训,不然跑外面被人骗了,想训都晚了。”
余白:“……”
余白:“世子,要不咱们去外面躲躲?”
姜衔云:“好主意,走后门。”
训姜化予是一回事。
一会儿淮安王要来找麻烦就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这叫预卜先知,规避风险。
……
姜衔云带着姜化予一走,淮安王的目光便落在云九重身上。
“云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云九重朝淮安王行了一礼。
“王爷,别来无恙。”
淮安王走出书房,唤人沏了一壶热茶,在庭中坐下,伸手对云九重道。
“请坐。”
云九重坐下后,淮安王才开口继续道。
“你知道我下令让姜衔云杀你的事吗?”
“世子很坦诚,直接与我说了,也做了,可惜没成功。”
淮安王点点头,没有追问其中细节。
丫鬟端茶水过来放下,淮安王挥手让其退下,亲自倒茶递给云九重。
云九重顺势道谢一声。
淮安王这才边给自己倒茶边说道。
“刚刚姜衔云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我就奇了,我这没做过的事,他怎么就偏偏认定是我做的?”
“我说的。”
这话从云九重的嘴里说出来,淮安王也没有质疑。
“哦,你说的,那你有证据吗?”
云九重不答反问:“那王爷做过吗?”
淮安王不疾不徐地吹凉茶水,浅啜一口,回味水中刺苦化为余甘,咂摸回味完,才缓缓摇头。
“没做过,你信吗?”
“信。”
云九重这一声斩钉截铁,反而把淮安王弄懵了。
“哎,不是,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勾结外族吗?怎么我否认一句,你就信了?云姑娘对自己的卦术没信心了?”
“窥探泄露天机,便是和天作对,有些东西可以看清,但看清了,就得管住自己的。
我已入局,便不好测算,只是入局前测了一卦,知晓朝中会有人勾结外族,至于是谁,并不清楚。”
淮安王儒雅的面容微微扭曲,有些不悦。
“那你还在我儿面前冤枉我,你这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