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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数据湖(第1/2页)
马来西亚吉隆坡,双子大厦三十七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轮廓在渐沉的暮光中亮起辉煌的金光。
而窗内,渡河ERP作战指挥中心却弥漫着一种近乎窒息的焦灼。
“数据抽取延迟,预计完成时间……未知。”数据湖项目负责人盯着屏幕,声音干涩异常。
他面前的进度条像个垂死的病人,艰难地向前蠕动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格,又彻底停滞。
“未知?”李峰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凿进满室的嘈杂。
他站在环形指挥台中央,身上那件深蓝色衬衫领口已被汗水浸得颜色发深,袖口胡乱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熬了三十六个小时,眼白上已经爬满红丝,下巴冒出一片青黑的胡茬。
整个人像一根被拉得太久的橡皮筋,绷紧到极限,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六个小时前你说十四点,十四点你说十六点,十六点你又说十八点!现在呢?告诉我,我们到底卡在哪个狗X的环节!”
指挥中心陡然一静,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固执地填充着每一寸空间。
几十双眼睛聚焦过来,带着疲惫、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墙壁上,“夺取首战胜利,决胜马来疆场”的鲜红横幅标语,此刻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像一道无声的鞭笞。
被质问的负责人脸色灰败,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声音。
数据湖,这个承载着整个华兴业务分析和财务报告命脉的庞然大物,正像一个突然陷入深度昏迷的巨人。
三百亿行数据的初始化迁移,如同一场史无前例的器官移植手术,任何一个微小的排异反应都足以致命。
而他们,正迷失在错综复杂的血管网络里,找不到病灶。
李峰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猛地抄起指挥台上的内部通讯器,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对着话筒嘶吼,声音穿透了凝固的空气,炸响在每一个相关技术专家的工位:“数据库组!中间件组!主数据管理组!所有负责人,立刻!马上!给我滚到数据湖作战室来!再次重复,是现在!”
命令如同投石入湖,死寂的指挥中心瞬间被激活,脚步声杂乱急促地奔向同一个方向。
不到三分钟,原本就拥挤的数据湖专属作战室被三十多个神色凝重、顶着黑眼圈的技术骨干塞得水泄不通。
巨大的投影墙上,复杂的数据血缘关系图如同天书,无数代表异常的红点在上面疯狂闪烁跳跃。
“沿着链路,逐项排!从源头开始,掘地三尺,把问题给我挖出来!”李峰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像一尊铁铸的雕像立在人群中央,疲惫被一种近乎凶狠的专注压了下去。
他亲自操刀,手里握着鼠标快速滑动、放大、定位,仔细扫过每一个可疑的节点,“日志!调取源系统切换时间点的所有操作日志!权限变更记录也别放过!还有这个表……为什么需要重新初始化?关联性检查做了没有?”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排查中流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69章数据湖(第2/2页)
墙上的电子钟无情地跳动着数字。
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滴落在李峰紧握着激光笔的手背上,他也浑然不觉。
屏幕上的红点一个个被艰难地定位、分析、标注。
有人低声交流着技术术语,语速飞快;
有人埋头在笔记本上疯狂敲打指令,键盘声噼啪作响;
有人对着耳麦急促地呼叫远程支持。
空气仿佛被压缩成了固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找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突然响起,如同惊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是主数据组的一个年轻工程师,他指着屏幕上一个毫不起眼的配置项,“密码策略同步延迟!源系统数据库切换后更新了密码强度规则,但数据湖抽取程序的认证模块没有及时同步新的策略模板!它还在用旧规则尝试连接,所以被反复拒绝!”
死结找到了!作战室里爆发出压抑的低呼。
解决方案迅速形成,紧急更新数据湖抽取程序的认证配置,绕过策略检查,优先保证数据流动。
指令被迅速下达,执行。
进度条那令人绝望的停滞终于被打破,开始以一种虽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向前推进。
当最后一个数据验证完成在午夜二十三点整。
当绿色标识跳上指挥中心的主屏幕时,一股无形的热浪席卷了整个空间。
掌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声、甚至有人控制不住地低低欢呼了一声。
财经月报的自动比对程序,终于被艰难地按下了启动键。
李峰紧绷到极限的肩膀,在这一刻终于难以抑制地垮塌下来一点。
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掌心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李峰环视四周,看着一张张同样写满疲惫却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脸孔,声音沙哑地部署:“监控组,盯紧比对结果,任何异常即时告警!核心业务验证组,轮班休息,保持通讯畅通!其他人……”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抓紧时间,就地休息,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命令下达完,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他脚下发飘,几乎是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向了隔壁楼那间公司长期包下的酒店。
酒店房间狭窄而冰冷,弥漫着香薰的味道。
李峰甚至没力气脱掉外套和鞋子,直接把自己砸进了那张不算柔软的床垫里。
意识瞬间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坠入深海。
然而,深沉的睡眠仅仅持续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一阵尖锐、执着、仿佛永不停歇的手机铃声硬生生撕裂。
嗡——嗡——嗡——
那声音起初遥远得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李峰在混沌的深渊里挣扎,眼皮沉重得如同焊死。
他凭着本能摸索到床头柜上疯狂震动的手机,胡乱地贴到耳边。
“喂……?”声音含混嘶哑,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