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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容回到阔别已久的石湾县时，看着眼前船只密布、至少是印象中三到五倍大的繁华港口，差点以为指南针失灵了，自己走错了地方。
可，码头后遥遥可望的城门楼上，确实还挂着“石湾”为名的旧匾额，而今日轮值的小吏正好也是个熟面孔。
“唷，这不是乔姑娘吗？你这趟出去得够久啊！听说南边乱得很，你们去那边做生意，没遇上啥事吧？”
这小吏叫王力，以前在乔家商铺做事，认得不少字，很是勤奋上进。后来郑县令上位，县衙人事大清洗，新招收了些人进来补位，他就是其中一员。
验看文牒和船上货物需要时间，乔容顺势跟王力攀谈起来，问起码头变化，才知这里日前由三里河庄子的施工队来搞了扩建。
“说是地方太小，停不下那么多船哩。光是姜姑娘自家的船队都能占了半边，要还有别个船商、番人过来，那不是没地方落脚……”
乔容定睛细看，果然发现了码头地面新旧衔接处的色差。
靠内侧的旧地面是灰白条石错落砌成，因年代久远染上斑驳脏污。新的那截也是灰色，但更加深沉，像是水泥和砂石混合的产物。
多亏有姜鱼大手笔的后勤补给，修路这事乔容在岭南可没少干，为此深得人心，不仅百姓们出入便利了，就连当地士绅豪商都挺欢喜。
后者几乎无人不做海贸生意，除了通过船运倒卖来自北方的货物，岭南本土也出产陶瓷、茶叶、布料等。其中，烧瓷取土多要进山，茶树也长在山上，故而，交通便利能为他们省去不少成本。
乔容看了一阵，又觉得跟普通水泥路质地有些不同，问王力问不出个所以然，决定回头去细细请教姜鱼。
——但凡是新捣鼓出的新鲜玩意，九成九都是姜鱼的主意。就算不是，她多半也能说出个大概来。
她心中甚至开始盘算，回头要在岭南哪个港口先搞个扩建试点，有没有可能从姜鱼那顺一两个参与该项目的熟手工人过去，省得她还要找岭南当地大户求教欠人情。
说话间，王力好奇问起岭南的风土人情。
乔容一心二用，顺口提了句，说岭南有无数美味的奇珍异果，比蜜糖还甜，云云。
王力：“荔枝？是不是前朝昏君为了给爱妃吃上这荔枝，愣是跑死了百八十匹马那个？我记得有首诗，无人知是荔枝来，上半句叫啥子来着……”
乔容有些惊讶，这王力以前只是认得些常用字，却也没到出口成章的地步啊？
一问之下，原来石湾县月前办了一所综合学校，教授科目包括经文、格物、医药、农艺、养殖等等，除了经文、格物入学需要些基础，其他科目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学习。
“郑大人说，我们虽做了吏员，也未必就没有再往上走的机会，端看我们肯不肯用功。我就临时抱佛脚，勉强考过了经文科的入学试，现在不当值时都得去上课呢。嘿嘿，就是我脑子笨，学了个把月也就学了些皮毛，让你见笑了~”
乔容肃然起敬，不仅是对面前的王力，也是对那所学校背后的姜鱼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