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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夸张？”陆涛立刻反驳：“这是人家小夫妻之间的浪漫情趣，你情我愿的，哪里就扯到尊严不尊严的？”
“呵呵！”贺晨不由笑了：“你是不是想说，家是讲爱的，不是讲理的，更别说尊严不尊严的？”
...
“哎呀！”米菜刚走进工地，就被一块松动的木板绊了一跤，差点摔在地上。她扶着安全帽站稳，抬头看了看周围，工人们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她刚才的狼狈。
“没事吧？”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走过来，语气还算关切。
“没事，谢谢。”米菜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心里却有些不爽。
她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贺晨昨晚又加班没回来，说是项目上出了点问题。她其实不信，但也没办法去查证。她知道贺晨不是那种人，可自从听说了“忘情水”、“忘尘丹”这些事之后，她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拔不掉，也忘不了。
“米设计师，这边请。”项目经理迎上来，态度还算恭敬，“柳总监已经等您很久了。”
“柳彩？”米菜皱了皱眉，“她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是临时回来的，说是有重要的图纸要确认。”
米菜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她和柳彩虽然曾经是好朋友，但自从柳彩和贺晨走得近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她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但有时候，朋友之间的界限，真的很难把握。
走进会议室，柳彩已经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叠图纸，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终于来了。”柳彩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我们得确认一下最新的修改方案。”
“最新的？”米菜有些疑惑，“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确定了？你确定？”柳彩冷笑一声，“你看看这些图纸，和你当初提交的，差了多少？”
米菜接过图纸，仔细翻看，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原本她设计的方案，是将青年家园的外立面做成现代简约风格，线条流畅，色彩明快，但现在，整个外立面被改成了复古风格，还加了不少装饰性元素，完全偏离了她的初衷。
“这是谁改的？”米菜的声音有些发抖。
“还能是谁？”柳彩把图纸拍在桌上，“项目经理说是为了‘细节改动’，但我看，是有人故意要破坏我的作品！”
“你怀疑是我？”米菜瞪大了眼睛。
“我没说，但你最清楚。”柳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你和贺晨的关系，我都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昨晚在干什么？”
米菜一愣，随即怒火中烧：“你什么意思？我和贺晨只是朋友！”
“朋友？”柳彩冷笑，“那你昨晚为什么要去他家？还是在他老婆不在家的时候？”
“我没有……”米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确实昨晚去了贺晨家，但只是因为项目上的事，而且贺晨的老婆那天正好出差了。
“你知道吗？”柳彩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本来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贺晨？”
“我没有！”米菜急了，“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柳彩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怎么帮？替我照顾他？还是替我……生孩子？”
米菜愣住了。
她知道柳彩说的是什么。之前有一次，柳彩喝醉了，无意中透露过，她和贺晨一直没孩子，而她其实很想有个孩子。可贺晨似乎对这事不太上心，甚至有点逃避。
“你别多想。”米菜轻声说，“贺晨只是……工作太忙了。”
“忙？”柳彩冷笑，“他连你的时间都有，却没我的？”
米菜一时语塞。
她知道柳彩说得没错。贺晨确实经常和她一起加班，一起吃饭，甚至一起出差。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工作关系。她从没想过，柳彩会这么在意。
“我不是……”她想解释，却被柳彩打断。
“算了。”柳彩站起身，拿起包，“我累了。米菜，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帮就能帮的。有些人，不是你想取代就能取代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米菜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
她知道，她和柳彩之间的友情，已经回不去了。
……
“你真的要去？”贺晨看着米菜，眼神复杂。
“嗯。”米菜点了点头，“我得去见她一面。”
“可是……柳彩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贺晨皱眉，“她最近……有点偏激。”
“我知道。”米菜轻声说，“但她是我朋友。”
贺晨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那你小心点。”
“我会的。”米菜笑了笑，“你别担心。”
走出贺晨的办公室，米菜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她不知道，这一去，会不会后悔。
但她知道，有些事，她必须面对。
为了友情，也为了自己。
……
“你来了。”柳彩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神平静。
“嗯。”米菜走过去，坐下。
“你来做什么？”柳彩问。
“我想和你谈谈。”米菜说。
“谈什么？”柳彩冷笑，“谈你和贺晨的事？还是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米菜认真地说，“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柳彩笑了，“你怎么帮我？替我照顾贺晨？还是替我……生孩子？”
“你别这样。”米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
柳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你聪明，漂亮，工作也做得好。可我呢？我只是个普通的设计员，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
“你别这么说。”米菜劝道，“你也很优秀，只是……你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是吗？”柳彩笑了笑，眼泪却无声地滑落。
米菜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楚。
她知道，柳彩不是不坚强，而是太脆弱了。
她曾经也是那样，为了别人，压抑自己，直到有一天，再也撑不住了。
“柳彩，”米菜轻声说，“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柳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窗外，雨，悄悄地下了起来。
“米菜，你真的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柳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决绝。
米菜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红：“我只希望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折磨自己？”柳彩苦笑，“你以为我是在折磨自己？我只是……不想再被伤害了。”
米菜沉默了。
她知道柳彩说得没错。她们之间的裂痕，早已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你知道吗？”柳彩忽然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米菜愣住。
“你和贺晨的事。”柳彩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可怕，“不是现在，是很久以前。”
米菜的心猛地一跳。
“你……什么意思？”她强作镇定。
“你还记得大三那年吗？”柳彩轻声说，“你和贺晨一起参加那个设计比赛，你们俩经常一起熬夜做方案，连我去找你，你都说没空。”
米菜点点头，那段记忆她一直记得。
“后来比赛结果出来，你们拿了第一名，我很高兴，为你开心。”柳彩笑了笑，笑容却有些苦涩，“可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偷偷去了你们的宿舍，想给你一个惊喜。”
米菜的脸色变了。
“我看到你们……在房间里，靠得很近，他给你倒水，你笑着接过，眼神里都是光。”柳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一点点割着米菜的心，“那一刻，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早就有了什么。”
“不是那样的……”米菜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柳彩打断她，“我原谅你了，也原谅了贺晨。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太傻，太天真，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一切。”
米菜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柳彩，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柳彩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有些事，不是‘不是故意’就能弥补的。”
米菜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柳彩笑了笑：“爱，当然爱。可爱不是全部，不是吗？”
米菜点点头，心里却更加沉重。
“你知道吗？”柳彩忽然说，“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当初你选择留下来，和他在一起，你会幸福吗？”
米菜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也许会，也许不会。”
“是啊，也许会，也许不会。”柳彩轻声重复，“可我不会。”
“什么意思？”米菜疑惑。
“我已经决定了。”柳彩看着她，眼神坚定，“我要离开七四城，去别的城市发展。”
米菜一惊：“你要辞职？”
“嗯。”柳彩点头，“我已经和总部那边谈好了，调我去上海总部。”
“为什么？”米菜脱口而出。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柳彩淡淡地说，“我不想再每天醒来，看到的是你们，听到的是你们的消息，看到的是你们的作品。”
“柳彩……”
“别说了。”柳彩打断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有时候，最好的帮助，就是让我离开。”
米菜沉默了。
她知道柳彩说得对。有些伤，不是时间能治愈的，而是需要彻底离开。
“那……你什么时候走？”她轻声问。
“下个月。”柳彩说，“还有一个月。”
米菜点点头，心里却空落落的。
“米菜。”柳彩忽然说，“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米菜看着她，眼泪再次滑落：“你也是。”
……
雨还在下，咖啡馆的玻璃窗上，水珠一滴滴滑落。
米菜走出咖啡馆，撑起伞，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心里很乱，很痛。
她和柳彩的友情，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可她更清楚，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和贺晨之间，到底有没有越界？
她不敢想。
她只知道，从今以后，她和柳彩，真的只是曾经的朋友了。
……
“你回来了。”贺晨看到米菜进门，轻声问。
“嗯。”米菜放下包，坐在沙发上。
贺晨走过来，轻轻抱住她：“你看起来很累。”
“是有点。”米菜靠在他怀里，轻声说，“我和柳彩谈过了。”
“她说什么？”贺晨问。
“她要离开七四城，去上海总部。”米菜说。
贺晨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她……真的决定走了？”
“嗯。”米菜点点头，“她说，这里已经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了。”
贺晨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不。”米菜摇头，“是我们都对不起她。”
贺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她。
他知道，米菜说得对。
他们之间，确实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
“贺晨。”米菜忽然说，“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贺晨一愣：“什么意思？”
“如果当初我没有和你一起做那个项目，如果我们没有一起熬夜，如果没有那次比赛……”米菜的声音有些哽咽，“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贺晨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米菜，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可是……”米菜抬头看着他，“我们真的能放下吗？”
贺晨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米菜看着他，眼里有泪光闪烁。
“那柳彩呢？”她问。
“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贺晨说，“我们也要。”
米菜点点头，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她希望，真的如贺晨所说，柳彩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她和贺晨，也能真正走出过去的阴影。
可她心里，却始终有一丝不安。
因为有些伤，不是时间能治愈的。
有些裂痕，也不是爱能弥补的。
……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在雨中显得格外朦胧。
柳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手里握着一杯咖啡。
她知道，这一走，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是恨米菜，也不是恨贺晨。
她只是，不想再痛苦了。
“再见了，七四城。”她轻声说。
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