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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周围几个狗腿子立刻附和着大笑起来，“仇公子说得对，这酒确实上不得台面。”
韩宇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中的酒杯尴尬地停在半空。柳芸注意到，他垂下的眼帘划过阴冷之色，但转瞬即逝。
“是是是，仇公子说得对。”韩宇自嘲地笑了笑，将酒杯放下，“我这穷书生，能喝上这酒已是烧高香了。不像仇公子，从小锦衣玉食，见多识广。”
仇公子听到这话，脸上得意之色更显，待要再说什么，韩宇突然话锋一转：“对了，谭公子怎么还没来？他平日最是守时，今日怎么这般晚？”
这话一出，仇公子的脸色变了变。他刚要开口询问，突然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仇无尘！”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手持血剑冲了进来。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谭兄？”仇公子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人双目赤红，宛如一头发狂的野兽，死死地盯着仇公子：“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待你如手足，你却暗中勾引我未过门的妻子！”
变故来得太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谭公子已经冲到了仇公子面前。长剑划破空气，直取仇公子胸膛。
“噗嗤”一声，鲜血在仇公子胸前晕开。他踉跄后退，手摸到桌上的酒壶，猛地掷向谭公子。
“砰！”酒壶在谭公子额头炸开，酒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两个昔日好友对视着，眼中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刚刚她私底下联系我，说想要取消婚约！”谭公子声音嘶哑，“这可是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子……”
仇公子捂着胸口，强撑着站直身体：“谭兄，你听我解释...”
“解释？”谭公子冷笑一声，“还需要什么解释？反正今日我不好过了，你也别想活！”
周围的食客早已四散奔逃，整个大堂乱作一团。店小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叫官府的胆子都没有。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只有韩宇坐在原位，嘴角微微勾起，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码。
柳芸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她注意到韩宇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心中渐渐明白了什么。
“夫人，我们要去跟老爷打招呼吗？”卫默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必，走吧。”柳芸转身向楼梯走去，“这出戏，与我们无关。”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打斗声，但她连头都没回。这场戏究竟是偶然还是蓄谋，她心中已有答案。
只是没想到，韩宇那个看似软糯的书生，现在手段也变得如此狠辣。一步步走下楼梯，柳芸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韩宇。
夜色渐深，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柳芸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场景。韩宇那双平静的眼睛，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他精心设计的每一句话...
一阵冷风吹来，柳芸不由得裹紧了衣衫。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韩宇时的场景，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满是书生气。
是自己看错了他的真面目，还是他在崇文书馆的高压下成长得太快？
“夫人，您在想什么？”卫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芸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感慨。”便继续向客栈走去。
揽月楼内，依旧一片混乱。
戏子的琴音戛然而止，歌女的曲调变了调，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原本和谐的氛围。酒杯碎裂的声响此起彼伏，夹杂着男人们愤怒的咒骂声和女人们惊慌的尖叫声。
谭公子被几个护院摁在地上，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他的衣衫早已不复往日的整洁，发髻也散乱不堪，嘴角还渗着血丝。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对我动手！”谭公子疯狂地挣扎着，声音嘶哑得几近破音。
仇公子被人扶起坐在一旁，脸色惨白，表情复杂，店家去叫的大夫还没有到，他只能徒手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
“谭兄，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仇公子的声音颤抖着，眼中的震惊逐渐转为愤怒，“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韩宇躲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施施然望着状如疯癫的谭公子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官差带走。
那身月白色的穷酸书生装扮，让他完美地融入了看客的行列中。
柳芸回到客栈没多久，正坐在窗边梳理长发，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娘子娘子，你开开门。”熟悉的声音透着几分得意。
柳芸放下梳子，起身开门。韩宇手里提着馄饨和糖葫芦，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进来说话。”柳芸侧身让他进屋。
韩宇兴致勃勃地进了屋，将吃食放在桌上，满脸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馄饨的包装，热气腾腾的香味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娘子，我太开心了！那俩恶犬总算自食其果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柳芸递上筷子。
柳芸拿起一串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山楂的酸甜在唇齿间蔓延。“说说吧，你到底安排了什么，让那谭公子疯得不像样。”
韩宇的笑容僵在脸上，“娘子怎么知道...”
“我也在揽月楼。”柳芸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他脸上，“正好看到了那出戏。”
韩宇讪讪一笑，连忙转移话题，“娘子，糖葫芦甜不甜？我特意去城南夜市上最有名的摊子买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柳芸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底已经泛起寒意。
“哎呀，娘子别问了，我可是干净得很。”韩宇挠了挠头，眼神闪烁。
柳芸突然将糖葫芦放下，眼中闪过怒意，“我早上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韩宇连忙将热腾腾的馄饨推到她面前，“娘子别生气，你尝尝，这家馄饨简直绝了。老板还特意多放了香菜呢。”
见柳芸不为所动，他叹了口气，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