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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半月前,他刚进崇文书馆就被馆中两位家世优越的同窗刁难。不仅要他每日抄写经文,还要他打扫书馆,端茶倒水。心中不忿的他,便开始暗中收集这两人的信息。
通过小师兄宁仙官的帮助,他很快就掌握了二人的性格弱点。
仇公子好面子,最烦别人夺他的光芒。每次科考,他都要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谭公子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但凡有人得罪他,不出三日必定遭殃。
他一边讨好二人,一边暗中挑拨。终于在一次仇公子醉酒后,得知了他最大的秘密。
“原来他一直暗恋着谭公子未过门的妻子...”韩宇压低声音,“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接近谭公子跟他成为好友的,但这事,他一直没有说出口。”
得知这个秘密后,他便开始筹划今天这一出戏。
“多亏了娘子给的银子,”韩宇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我让人造了一些模棱两可的假象,让谭公子以为仇公子在勾引自己的未婚妻子。”
他得意地继续说道:“那位谭公子最是心高气傲,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瞧上了自己的好友,对他来说简直是颜面扫地,故而只不过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他不待验证就立刻就在揽月楼大闹起来。这一下可好,两人的关系彻底闹僵了。”
柳芸静静地听着,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个曾经在韩家村混不吝的少年,如今竟也学会了这些勾心斗角的手段。他的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天真烂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精明。
“你知道谭公子会被抓进大牢吗?”柳芸突然问道。
韩宇一愣,“这...这我哪知道他出手这么狠啊。我只是想让他们出个丑,谁知道谭公子会举剑伤人。”
“是吗?”柳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韩宇低下头,不敢看柳芸的眼睛。
“你可知道,谭公子一旦入狱,他的前程就毁了。”柳芸叹了口气,“你这是在害人。”
“他们先欺负我的!”韩宇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个穷书生吗?”
柳芸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韩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命运的不公,但这种手段,跟他们的做派,又有何区别!?
“韩宇,”她轻声唤道,“你还记得我们在韩家村的时候吗?”
韩宇一怔,眼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那时候的你,虽然惯会偷懒耍滑,但从不会用这种手段害人。”柳芸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重若千钧,“你变了。”
韩宇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良久,他才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娘子,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柳芸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边,仇公子胸前的剑伤虽不致命,但那一剑刺得极深,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襟,连带着身上的玉佩都沾染了血迹。
急匆匆被叫来的大夫给他处理了伤口,包扎好之后,就被下人抬回去休息了。
这一出闹剧要如何收场,还要看两家的大人什么态度呢。
第二天一早,依旧脸色苍白、胸前绑着白绷带的仇公子就被衙役请去了公堂。
他和谭公子在公堂上一碰面,真是分外眼红。
谭公子看着也不好过,昨日头上被砸出来的伤口虽已不再流血,却因被抓进大牢后未曾处理,暗红的血斑、血痂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两人都脚步虚浮,却谁都不肯示弱。
堂上还跪着一名揽月楼的掌柜,她身着绛紫色绣花裙,发髻整齐,面容端庄。
府城公堂平日里门可罗雀,今日却是人声鼎沸。只因这两位当事人一个是仇家公子,一个是谭家少爷,都是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围观的百姓挤在衙门外,踮着脚尖往里张望,窃窃私语不断。
“大人!”仇公子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中带着怒意,“是他先动的手!若不是我及时躲闪,这一剑就要了我的命!”
谭公子冷笑一声,嘴角牵动间扯得脸色更加苍白:“哼!你不也砸破了我的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你冤枉我了!我根本没有……”仇公子争辩道。
两个昔日好友在公堂之上剑拔弩张,若不是衙役死死拦着,只怕又要闹出人命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连知府大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韩宇坐在一旁的证人席上,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微微上扬。他身着一袭青衫,神色从容,仿佛与这场纷争毫无关系。
他是被楚知府亲自从客院请来的。谁让他待在知府大人家中呢?这种时候,自然是跑不掉的。不过他也不担心,毕竟他只是个旁观者。上堂说明昨晚的情况就好。
“大人,”韩宇起身,声音清朗,“昨夜小生恰好在揽月楼,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堂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连仇谭二人也停止了争吵。韩宇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衣袖,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
案情其实很简单。谭公子酒后失态,持剑伤人。按律当是要赔银子下狱的。但双方家中长辈平时又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小辈为了个女人闹成这样简直丢尽了颜面。最后谭家出面,赔了一大笔银子了结这事。仇公子虽然心有不甘,但看在昔日情分上,最终也表示愿意和解。
这场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最可怜的是闹剧中的那位不曾露面的女子,平白失了婚约,还丢了名声。
韩宇看着谭仇二人分道扬镳的背影,隐隐露出蔑视。
两日后,韩宇跟着老师和师兄来到崇文书馆。
他正襟危坐,认真翻阅着手中的古籍,与平日里在柳芸面前那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判若两人。
书页微微泛黄,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载着前朝轶事。韩宇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仿佛能触摸到历史的痕迹。
“师弟,”宁仙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目光如炬,“你最近有些变了。”
韩宇抬头,对上师兄探究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师兄说笑了,我还是那个我。”
“是吗?”宁仙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师弟,什么时候会这么认真地看书了?”
韩宇放下手中的书册,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才能来这崇文书馆念书,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