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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仵作李老便匆匆赶到，身上还带着些许验尸时的腐臭味。他先是为殷欢把脉，确认无碍后，又转向柳芸。
当他的手指搭上柳芸的脉搏时，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惊诧，眼睛猛地睁大：“天生无脉？”
“这是什么意思？”柳芸不解地问，目光在李老脸上搜寻着答案。
李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闭目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指尖。厅内一时陷入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片刻后，他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柳娘子，你这脉象极为特殊，跳动之快，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老夫行医四十余载，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脉象。”
“那我要是装死，岂不是很容易？”柳芸眼前一亮，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颈部脉搏还是能看出来的。”李老笑着摇头。
待李老离开后，柳芸看向卫姜，眼神突然变得严肃：“借一步说话。”
进了隔壁小屋，确认四下无人后，柳芸从怀中取出一件赤色鸳鸯肚兜。那肚兜上绣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给你。”她将肚兜递向卫姜。
不料卫姜猛地后退两步，面色微红，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他下意识地避开视线，手足无措的模样与方才镇定自若的县令判若两人。
柳芸看着他这般反应，忍不住在心里暗笑：堂堂县令，竟也会害羞？这一刻的卫姜，倒是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
殷欢独自坐在小厅里，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方才的经历仍让她心有余悸，那些杀手凶狠的眼神，刀光剑影中的惊心动魄，若不是柳芸及时出手相救，她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县丞跌跌撞撞地冲进县衙后院，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他的衣衫凌乱，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大人！大人！澄溪镇的百姓都快被吓疯了！那两具尸体，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大路上......”县丞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气氛。
柳芸站在一旁，看着卫姜那张僵硬的脸，忍不住在心里暗笑。她将手中的赤色肚兜轻轻展开，上面的绣线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卫姜的目光落在那块绣着诗句的肚兜上，脸色变得更加精彩。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大人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先告退。”柳芸识趣地转身，裙摆在地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可不想看这位县令大人继续尴尬下去。不过一转念，若是突然有个女子从怀里掏出肚兜，换做是谁都会觉得惊悚吧。
县丞还在门口喘着粗气，柳芸走过去，轻声解释道：“我没有故意让尸体站着，只是他们挂得太快，来不及倒下。”
县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对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女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卫姜从屋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些古怪。他整了整官服的衣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县丞赶紧凑上前，压低声音继续汇报情况。
“死者的姿势很奇特，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县丞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要去看看那些杀手。”卫姜沉声说道。
县丞一愣，连忙劝阻：“大人，您上次看了可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想起县令之前看到尸体就吐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提醒。
但卫姜执意要去，县丞只好陪同。
“等等！我难得来一趟县衙，”柳芸拦住要出门的卫姜，“先把弓给我，我找个地方练练手。”
卫姜连忙吩咐幕德取来一个精致的木匣。
随后和县丞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柳芸和殷欢留在小厅，她对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杀手并不感兴趣，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柳芸打开幕德递过来的木匣一看，里面躺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弓，弓身上雕刻着细密的花纹。
她取出长弓，轻轻拉开。弓弦绷紧的声音在大堂内回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柳芸手中把玩着那把崭新的惊鸿弓。阳光透过窗棂斜斜洒落，在黑色的弓身上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这把弓长得出奇，足有一米三六，比寻常弓箭要长出许多。弓身由多片精选的竹料巧妙契合而成，每一片竹料都经过特殊处理，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弓身，感受着竹料纹理下蕴含的力量。黑色的弓身上缠绕着细密的线绳，把手处则用三股蚕丝编织成的细绳层层包裹，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浅银色。这种包裹方式不仅能增加握持的舒适度，更能在雨天保持干燥。
“好家伙。”柳芸掂了掂分量，这份量可不轻，“约有五斤重。”
她随手拿起一支箭，这箭支也不同寻常。足有一米二长，箭身粗如手指，通体漆黑，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箭头是精钢打造的三角倒勾，锋利得能轻易划破空气。最让她惊喜的是那尾羽，用的竟是珍稀鸟类的羽毛，每一根都挺拔光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这弓箭...”柳芸眼底闪过精芒，手指轻轻摩挲着箭头，“怕是连战马的皮甲都能射穿。”
一旁的幕德看她爱不释手的模样，不禁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惊鸿弓可不是寻常对象，若是一个不慎，怕是要出人命的。
柳芸察觉到幕德的不安，转头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幕德，这是哪位大师的手笔？我得亲自登门道谢才是。”
幕德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实不相瞒，我也不知。这弓箭是大人亲自安排的，具体出自何人之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
“不错。”她难得露出笑意，“这把弓，我很满意。”
殷欢坐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她时不时偷瞄柳芸一眼，对这个能轻易取人性命的恩人既佩服又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