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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忙完春收春种，天气很快就炎热起来。
春雨绵绵，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细密的雨丝在微风中飘摇，打湿了村道两旁的青草。
柳芸站在暖房门口，手中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珍贵的凉瓜种子。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模糊的山影上，思绪有些恍惚。这些种子来之不易，是她托人从南方运来的，每一粒都价值不菲。
暖房里，暖意融融。韩宇正坐在角落里翻看账本，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怎么样？”柳芸将布袋放在桌上，“老师给你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
韩宇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将账本合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我还在看。”他支支吾吾地回答，目光闪烁着不敢与柳芸对视。
柳芸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车队刚从京城回来，你老师让人带话，2个月后就回来了。”她将信递给韩宇，“这是给你的，慢慢看吧。”
韩宇接过信时，手指微微发抖。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偷懒的日子到头了。
看着韩宇如遭雷击的表情，柳芸忍不住轻笑一声。她转身走向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别太担心，还有两个月呢。”
暖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披着蓑衣，顶着细雨，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有人低声交谈，有人焦急地踱步，更多的人只是静静等待。
文氏站在人群中，看到柳芸出来，连忙迎上前。她的蓑衣上沾满了雨水，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各位。”柳芸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眼前的每一张面孔，“种子数量有限，我只给真正想种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茬瓜，我要两成。这是规矩。”柳芸继续说道，语气坚定而平和。
村民们纷纷点头应和，有人甚至说给五成都行。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丰收的景象。
文氏在一旁帮忙分发种子，柳芸则负责登记。她认真地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偶尔抬头看一眼排队的村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来了二十七个人，其中五个是村里最穷的。当他们从柳芸手中接过种子时，激动得双手发抖，甚至要跪下来道谢。
“起来。”柳芸一把将人拉起，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好好种，明年这时候，你们就不用跪了。”
文氏看着这一幕，眼角有些湿润。她还记得柳芸刚来村里时的样子，那时的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如今却已经能独当一面。
“育瓜苗和育稻苗差不多。”柳芸拿出准备好的土和陶罐，开始示范，“关键是温度和水分。土要保持湿润，但不能太湿。”
她的动作熟练而细致，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村民们围在周围，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文氏在一旁补充：“就像发豆芽一样，用温水泡一宿，再用湿帕子包着。”她的解释让村民们恍然大悟，这样通俗的比喻他们一下就明白了。
“地势要选高的，”柳芸继续道，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土要松软，阳光要充足。最好是背风向阳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其他地方就不行吗？”
人群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通道。卫姜牵着马站在人群外，身后跟着一个随从。他穿着便装，却掩饰不住一身贵气。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柳芸看着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县令大人，怎么又来了？
育苗室里的炭火映红了她的脸庞，也映红了卫姜的眼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很快分开。
“大人怎么来了？”柳芸开口问道。
卫姜将缰绳递给随从，迈步走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听说你在发凉瓜种子，”他的目光落在柳芸手中的布袋上，“我也想要几颗。”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堂堂县令也对种凉瓜感兴趣。
柳芸微微蹙眉：“大人府上的地，恐怕不适合种凉瓜。”
“哦？”卫姜挑了挑眉，“为什么？”
“凉瓜喜欢阳光，需要精心照料。”柳芸解释道，“府上的下人们，恐怕没这个耐心。”
卫姜轻笑一声：“那你可以教我。”
这句话让柳芸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卫姜会这么说。周围的村民们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就在这时，暖房里传来一阵响动。韩宇匆匆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封信。
“娘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兴奋，“老师说......”
话说到一半，他才注意到卫姜的存在，顿时噤声。
柳芸趁机转移话题：“不早了，大人还是早些回府吧。”
卫姜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翻身上马，在细雨中远去，背影渐渐模糊在雨幕中。
村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围着柳芸请教种瓜的事情。
分发下去的瓜种都顺利育了苗，种了下去。第一次种凉瓜，柳芸非常关心，三五不时就在地里巡视。
不过数月余，刚入初夏，柳芸再一次见到了县令，她没想到卫姜会来得如此低调。
一个随从，一匹马，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来了，倒像是做贼似的。她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处那一人一马缓缓行来，不由得皱起眉头。初夏的阳光毒辣，照得人睁不开眼，田里的庄稼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这位大人倒是会挑时候。”柳芸轻声嘀咕着，目光落在卫姜身上。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便服，若不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官威气势，怕是谁也认不出这就是县令大人。
她瞥了眼卫姜那副刻意压低的姿态，心下了然。这位县令大人怕是不想让村民们认出他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田间地头忙碌的村民们确实没认出卫姜，只当是又一个来看地的富商，纷纷打着招呼。柳芸看着他们淳朴的笑容，心里泛起暖意。这些日子以来，村里的变化确实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