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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窦昭昭的忧虑,陆时至却是面不改色,悠悠一笑,“不急。”
眼见窦昭昭依旧灼灼地盯着他,这才不紧不慢补上一句,“灭国之战,不容马虎,需得从长计议,更要师出有名。”
窦昭昭望着陆时至八风不动的模样,心下稍定,点点头,“陛下所言极是。”
说完了正事,陆时至将话题拉了回来,给窦昭昭夹了一筷子菜,“先吃饭。”
窦昭昭这才收回神,将目光放回满桌的菜肴中。
这日之后,钦安殿看了日子,选了一月后的元日,窦昭昭吩咐宫闱局将文华殿布置妥当,亲自将陆弘稷送去了。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在宫人的簇拥下,母子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内殿,窦昭昭细细看过,见一应物件陈设都很周全,稍稍放下心,“内宫局办的还算妥当,再有什么短了缺了的,你只管告诉母后。”
陆弘稷将将长过窦昭昭的腰线,小小一个,礼数却已经谨记于心,微微俯首道:“儿子知道,多谢母后挂怀。”
“母子之间,无需言谢。”窦昭昭轻笑,说着伸手欲摸陆弘稷的头,却没摸到。
陆弘稷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窦昭昭的手,抬头,“母后总当儿子是小孩子。”
窦昭昭闻言微微一愣,回头,望着一袭金纹黑衫,气度沉稳的儿子,许许多多到嘴的安慰和嘱咐此刻都咽了下去。
“是,母后忘了,弘稷不是小孩子了。”窦昭昭只是笑了笑,点头附和。
可无论长到多大,对她而言,他们始终是小孩子,只可惜这样的心情孩子们未必可以体会。
陆弘稷才六岁,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母亲的怀抱了。
对此窦昭昭虽然难免失落,却只能选择接受和鼓励。
“弘稷是大启的太子,肩负着为父皇分忧,为万民求福祉的使命,责任重大,不容疏忽。”
窦昭昭神情认真,温声嘱咐道:“弘稷需得认真修习文韬武略,悉心听取师傅们的教导,如有什么不懂的,也可去问你的父皇。”
“儿子都记下了。”陆弘稷这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在对上窦昭昭的笑脸后,有很快掩饰过去,板正地站直了,“母后放心,儿子一切都好,母后早些回去歇息吧。”
陆弘稷都这么说了,窦昭昭自然不会再说什么,目光扫过宫人,微微肃了脸,“陛下选了你们伺候太子,你们务必尽十二分的心。”
“是!”
窦昭昭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文华殿,而陆弘稷也体贴地送到了院中。
上了轿辇,窦昭昭回头不舍地看了眼被四四方方的门框框住的陆弘稷,眉头紧了紧,回头,有些疲惫地合上眼,心情有些复杂。
念一顺着窦昭昭的视线回看过去,又疑惑的转回头,看出窦昭昭的神情复杂,笑着打岔道:“太子殿下真是长大了,已经晓得肩负重担,不再是那个撒娇的孩子了,可见太傅们教的认真。”
窦昭昭静静地听着,一手微微用力按捏着太阳穴,漫不经心地附和道:“是好。”
“或许就是教的太好了……”
让小小的孩子早早的坚毅成熟起来,早早地背上了责任,也无声无息地从她的怀抱中挣开。
窦昭昭的话里夹杂着叹息,念一没有听清,追问道:“您说什么?”
窦昭昭摇了摇头,“没什么。”
或许这就是掌握权力的代价。
窦昭昭深吸了一口气,“回宫。”
“是。”念一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催促轿夫。
傍晚,窦昭昭正看着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帘“啪啦”一响,两个热腾腾的身子撞进了怀里,“母后!!”
窦昭昭随手将书一放,熟练的伸手一抹二人的后勃颈,果然一手的汗,“这么大的人了,还莽莽撞撞,就几步路,也能闹这么一身汗。”
“殿下急着见娘娘您呢。”念一早就见怪不敢了,宫人一一奉上凉茶、温水和毛巾等物,伺候两位公主擦拭头脸。
陆长晏仰着脑袋方便宫人擦拭,附和道:“弘稷去了文华殿,我们怕母后无聊,一下学就赶回来了。”
陆长禧则更沉稳些,“父皇选了六部长官和内阁亲信给弟弟讲学,更有翰林大学士陪伴在侧,母后大可放心。”
“母后知道。”窦昭昭微笑点头,陆时至的意思这是要大力栽培太子,也是十分放心地给太子了解朝堂格局、培植势力的机会。
陆长禧将窦昭昭的失落看得分明,娇笑着靠进了窦昭昭的怀里,仰头搭在母后的肩头,“母后还有女儿呢,女儿要永远赖在母后身边,一辈子也不分开!”
这是陆长禧第二次说这个话了,只是曾经奶呼呼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豆蔻年华的少女,窦昭昭再也不能把她的话当做玩笑话。
窦昭昭轻轻点了点陆长禧的脸颊,软乎乎的一团,肯定地答了一个字,“好。”
陆长禧微微一愣,窦昭昭搂紧了女儿腰,轻轻拍着陆长禧的后背,柔声道:“母后也不舍得你们离开母后的身边。”
她的宝贝疙瘩,她要牢牢地护在了身边才好。
二人顿时喜笑颜开,喜滋滋地和母后依偎在一起,娇滴滴地唤着“母后”。
窦昭昭的心情重新提振起来,重生而来,她已然护住了所有在乎的人,亲人、朋友都在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晃神的功夫,就过了两年。
期间窦昭昭在朝渗透愈深,皇太子身边也拥有了一批拥趸,窦昭昭从前顾虑的色衰而爱驰并未发生。
这期间,唯一令她发愁的,就是随着陆长禧的一日日长大,在感情上却没有开窍的意思。
陆时至和窦昭昭选了无数的青年才俊,都没能入陆长禧的眼,“这些人论俊美比不上父皇,文韬武略更是逊之远矣,论眼界才华……就是连我都比不上。”
“父皇叫我嫁给这样的人,就不心疼吗?”陆长禧眨巴着眼睛看着陆时至。
陆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