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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昭敏锐地察觉到了，关切地询问，“陛下？”
“无妨，一下子咬着舌头了。”陆时至摇头，不想叫窦昭昭担心。
窦昭昭闻言轻轻“啧”了一声，取笑道：“陛下这么大的人，还跟孩子似的。”
虽然嘴上相信了陆时至的说辞，可窦昭昭却并没有放过他，不顾陆时至的抗议，她收起了食物，又转头示意于力行去请太医来。
陆时至不想小题大做，至少，不该在窦昭昭在的时候请太医，开口想阻拦，“诶……”
可乾清宫的人早就把皇后娘娘当成了活祖宗，皇后娘娘的话自然是金科玉律，于力行一溜小跑地就走了，根本没有给陆时至拒绝的余地。
窦昭昭走到了陆时至的身后站定，伸手搭上了陆时至的额头，轻轻抚摸地同时侧身询问，“说吧，哪儿疼啊？”
陆时至一颗心都快化了，哪里还顾得上疼，微微后仰靠在了窦昭昭的身上，合上眼，“额角吹了风，有些抽痛。”
话音刚落，窦昭昭一下一下轻轻揉按着陆时至额角的经络，一边满含担忧道：“这是累着了！昨晚上又熬夜批折子了吧？臣妾瞧着，你发顶又添了几根白头发了……”
“或许吧。”陆时至缓缓合上眼，专心享受心上人的伺候。
窦昭昭却不满意他的敷衍，手指微微用力，等陆时至轻轻“嘶”了一声，又安抚地摸了摸，柔声道：“陛下是天子，是臣妾的倚仗，您就是不为自己保重，也要为臣妾和孩子们保重。”
“好。”陆时至勾唇。
“就知道敷衍臣妾。”窦昭昭轻哼一声，漫不经心道：“臣妾看，您这案头的折子就没有看完的时候。”
“太子已经参政了，还有内阁这么多臣子在，怎么就压着咱们的陛下蹉跎呀？”
明明是干预朝政的话，反窦昭昭的尾音勾起，显得娇嗔又软糯，听来满满的关心，宛若爱人之间的家常。
”内阁也好、六部也好，毕竟是外臣，权力越大野心也就越大，朕信不过。”陆时至听乐了，抬手拍了拍窦昭昭的手，“太子年轻，性子不稳，还需要历练呢，再过几年，朕就轻松了。“
“昭昭不是一直想游历四方吗？”陆时至声音温柔，“等那个时候，朕带你四处去微服私访，看尽大好河山……”
“好不好？陆时至畅享着那时的场景，难得喜形于色，没有发现窦昭昭的眉头抽动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和犹豫。
窦昭昭沉默片刻，微微红了眼眶，俯身环抱着陆时至的脖子，点了点头，“只要和陛下在一起，哪里都好，什么都好……”
这是他听过的最甜蜜的情话，陆时至被勾的心痒痒，爱怜地在窦昭昭的侧脸落下一吻。
恰在此时，殿门口响起慌乱的声音，“奴才该死……”
而后就是于力行和太医慌不择路的脚步声。
“呀！”窦昭昭猛地回过神来，飞快地拉开二人的距离，红晕一路从面颊蔓延到了耳根。
陆时至干咳了两声，原本也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着羞涩的窦昭昭，那点不好意思立刻就变成了不怀好意。
“进来。”陆时至扬声道。
很快，于力行领着一个御医进来，两个人行礼问安之后，却迟迟未听见陆时至叫起，不由得心头发紧。
这二人连头都不敢抬，自然没有看见，案头后，陆时至满脸戏谑地望着窦昭昭，笑的像个流氓。
窦昭昭瞪了眼陆时至，清了清嗓子，“起来吧。”
御医仍旧不敢动，倒是于力行从善如流地谢恩，随手把御医拽了起来。
窦昭昭的目光往御医身上转了一圈，状似无意问道：“怎么来的不是陈院首？”
御医或许是因为撞见了不该见的，满脸的慌乱失措，吞吞吐吐道：“回、回皇后娘娘话，陈院首今日休沐，陈医监被二公主召去了，故而，由微臣来请脉……”
陆时至倒是不大上心，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前诊脉。
窦昭昭微微侧开身，静静地看着御医望闻问切，在听完陆时至的陈述，查看过皇帝的旧伤之后，御医神色轻松，“陛下日理万机，积劳在身，又恰逢天气转凉，寒气入体，这才诱发不适，容微臣为您开些散寒补气的药便可。”
“有劳御医了。”窦昭昭开口致谢。
御医飞快地看了一眼窦昭昭，眼皮子颤了颤，随即补充道：“恕微臣多嘴，药物终究是治标不治本，陛下为了龙体康健，需得保重自身，不可过度劳心劳神，否则一旦节气不好，就容易诱发此症。”
窦昭昭皱眉，担忧地看着陆时至，饱含关心和埋怨。
陆时至并不意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示意太医退下，安抚地抚过窦昭昭的后背，“放心，朕会当心的。”
窦昭昭转过身，紧紧抱住了陆时至，带了一丝颤音，“一言九鼎。”
陆时至爱极地吻过窦昭昭的耳廓，“好。”
他没有看见，阴影中，窦昭昭眼底闪过的那抹凌厉的光芒。
短暂的腻歪之后，窦昭昭没有久留，“臣妾不打搅陛下了，陛下记得，忙完了早些歇息。”
得了陆时至点头，窦昭昭这才离开。
出了乾清宫，正好撞见张公公领着刘御医去偏殿开药，二人短促地对了个眼神，刘御医慌忙转移视线。
倒是张公公看到窦昭昭，殷勤上前，“恭送皇后娘娘。”
窦昭昭微笑点头致意，带着念一回了坤宁宫，才一进殿，彩兰就急切地迎上前来。
窦昭昭随口找了个由头将念一支开，彩兰立刻紧张询问道：“主子，这个刘御医可靠吗？”
“胆子不大。”窦昭昭点了点头，“但他是窦壮壮举荐的人，壮壮对刘御医一家有救命之恩，他的家人还在壮壮的地盘上。本宫不过要他拖延懈怠，又不是要他下毒，谅他也不敢不可靠。”
“也是，药没有问题，膳食也没有问题。”彩兰低声呢喃，既是对窦昭昭说，也是安慰自己，“任谁来查，都是这个结果。”
“万一……”话未说完，彩兰又忧心起来，“陛下还是防着娘娘，将政务交给太子殿下呢？”
“那陛下只会更烦心。”窦昭昭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坚定，“陛下抱恙，他信不过大臣，太子又庸碌，只有本宫这个后宫妇人毫无威胁，可堪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