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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省百货公司联合会采购部。
柳部长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团队职责为重，亦或追求个人成就为先？”柳部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郭主任立刻挺直腰板：“当然是团队职责为重！”
“那你还在这闹什么？”柳部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郭主任不服气地辩解：“可是柳部长，孙书记明明把小钱的名字划掉了，您怎么又给补上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柳部长皱起眉头：“我是昨天才加上去的，这是孙书记特意交代的事。”
“昨天？”郭主任一惊，“不对啊，我前天就看到通知书上有她的名字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更加凝重。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柳部长的声音沉了下来。
郭主任不敢怠慢，将邱科长这段时间针对钱婷婷的种种行为和盘托出。从暗中使绊子，到明里刁难，再到借调通知书的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柳部长揉了揉眉心，眼底浮现出一抹疲惫。
孙书记那个不成器的女婿，在盐市又闹出了幺蛾子。这事让他头疼不已。
他想起昨天孙秋玉来办公室拿走借调通知书时的神情，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更是烦闷。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柳部长，这借调通知书肯定是假的。”郭主任站在办公桌前，不安地擦着额头的汗珠，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邱如意这是在造假重要文件啊！这要是传出去......”
柳部长意味深长地扫了郭主任一眼，目光如炬。他没有接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咚咚”声。
“你们那位钱婷婷同志，看来是真的很优秀。”柳部长意味深长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
优秀到让人不惜铤而走险，也要把她弄走？这背后的水究竟有多深？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传来的蝉鸣声格外清晰。柳部长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这事还是等孙书记回来再说吧。
一提到钱婷婷，郭主任立刻来了精神，脸上的表情都生动起来：“是啊，小钱确实是个好同志。工作能力强，思路清晰，最关键的是......”
“她好像还不到十八岁吧？”柳部长打断了郭主任的话，眉头紧锁。
“主席说过，年龄不代表实力。”郭主任立马挺直了腰板，语气坚定，“柳部长您这思想可有点古板了。”
柳部长被这句话噎了一下，脸色略显尴尬：“行吧，既然人不愿意来就算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最好快点，我昨天那份借调通知书已经送下去了，说不定人已经在来省城的火车上了。”
郭主任一听这话就慌了，额头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赶紧转身去打电话。他的脚步声急促地回荡在走廊里，显示出内心的焦虑。
电话那头，钱婷婷听完事情原委，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电话线。她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邱如意背后的人，位子肯定比柳部长还要高。不然柳部长不会这么遮遮掩掩，说话都带着十二分的谨慎。
“主任，您别生气。”钱婷婷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歉意，“我知道登报这事有点冒失，但实在是被逼无奈。”
“生什么气！”郭主任爽朗一笑，“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你这招虽然险，但管用就行！”
电话里传来郭主任的笑声，让钱婷婷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郭主任接着交代她，这几天他要留在省城等孙书记，让她先物色物资二科的人选。
挂了电话，钱婷婷长舒一口气，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钱婷婷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探究的。她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仿佛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刚进食堂门，她就被围住了。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声音此起彼伏。
“钱副科长，邱科长也太阴险了，居然能搞到两份借调通知书！”
“是啊是啊，幸好您机灵，直接登报公布任命了。这下他们想抢人都没机会！”
“现在该叫钱科长了！”人力部的柳姐笑眯眯地说，眼角的皱纹里都带着真诚的喜悦。
钱婷婷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别这么叫，上新闻只是暂时的办法。如果上面觉得我太刚了，这科长可就当到头了。”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心里却清楚得很。这一步棋走得虽险，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众人一听这话，原本有些酸溜溜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钱婷婷这份谦逊的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
“钱科长您太谦虚了，任命书都是真的，领导也不能说改就改啊。”
“对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再说了，您能力摆在那儿，谁能说个不字？”
食堂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钱婷婷听在耳里，心中一暖。她知道，在这个单位里，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
“谢谢大家。”她微笑着说，“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说，物资二科刚成立，需要招人......”
“招人？！”
“钱科长要招兵买马了！”
食堂里顿时沸腾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钱婷婷身上。有人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调到物资二科，有人则在猜测钱婷婷会用什么标准选人。
“钱科长，这招工名额，能给我家侄子留一个不？”一个中年男人端着饭盒，不经意地凑到钱婷婷身边。
“钱科长，我家那小子正愁找不到工作呢，要不......”另一个女人也赶紧插话，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钱婷婷太阳穴隐隐作痛，但她还是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供销社的工作向来是香饽饽，尤其是物资科的位置，那更是让人挤破了头都想进来。一个普通售货员的空缺都能引来一大堆人争抢，更何况现在是物资二科的岗位。
钱婷婷看着眼前这群人热切的眼神，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瓷器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招工的事情会很快公示，大概有五六个名额。”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考试内容跟往年差不多，主要是一些基础知识和采购相关的内容。”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先是一阵欢呼，紧接着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