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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科长接到消息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他走进办公室，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眼神不时瞟向钱婷婷的位置。
钱婷婷察觉到他的异样，心里警铃大作。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桌面，实则在暗暗观察邱科长的一举一动。
这个突然的转变，一定是借调的事有了眉目。
她起身准备去找郭主任商量对策，却被告知郭主任已经去了省城。
“郭主任是专门为你的事去的。”周副主任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声说道。
钱婷婷愣在原地，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没想到郭主任会为了自己的事亲自跑一趟省城。这份情谊让她既感动又忐忑。
回到办公室，她的心思早已不在工作上。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二天一早，钱婷婷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同事们看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交头接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果然，邱科长立刻拿着一张纸大步走来。
“小钱，”他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省总供又下了通知书，今儿得去签到了。”
陈副科长也凑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派出所都查清楚了，调令千真万确。小钱啊，你可不能总是这么莽撞。”
钱婷婷低头看着手中的通知书，纸张上的印章确实是真的。她老早就预料到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邱科长，”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您这通知书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这下可麻烦了。”
邱科长一脸疑惑地接过报纸，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盐河市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格外醒目，《面对不公待遇，请勇敢拿起法律的武器》几个大字在晨光中分外刺眼。钱婷婷的署名赫然印在文章之下，黑色的油墨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邱科长的手指微微发颤，报纸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在文章上来回扫视，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副科长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他时而看看报纸，时而瞥向靠在办公桌边的钱婷婷，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小钱，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副科长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婷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红唇微扬：“这有什么好问的？一篇普通的新闻报道而已。”她停顿了一下，“顺便也让大家知道我升任物资二科科长的好消息。”
“你、你...”邱科长的手不自觉地捏皱了报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种内部消息也能随便往外说？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悄悄竖起耳朵。有人假装在翻阅文件，实则在偷偷观察事态发展。
钱婷婷轻笑一声，目光直视邱科长：“邱科长，我怎么不知道宣传正面消息也算违纪？郭主任可是在全体会议上宣布的任命，难道这也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陈副科长快速浏览着报纸内容，当看到那句“我当了盐河市供销社物资二科的科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这下可好，全市人民都知道了。
“对了，”钱婷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语气轻松地补充道，“主编说我写得不错，估计很快就会被人民日报转载。”
陈副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茶杯终于不受控制地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热茶溅出来，在桌面上晕开一片水渍。
这下全国人民都要知道了。
邱科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住怒火：“钱婷婷！你这样做完全不考虑单位的影响！”
“影响？”钱婷婷挑了挑眉，“我们供销社做的不都是正经事吗？难道还怕见光？”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还是说，有些人心里有鬼？”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直接将两人怼得哑口无言。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钱秘书悄悄打量着钱婷婷，心中暗暗佩服。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姑娘，关键时刻竟能使出这样的杀招？
王会计假装整理文件，实则在偷笑。这些天她可没少看邱科长和陈副科长为难钱婷婷，没想到现在形势完全反转了。
彭副科长一把抢过报纸，边看边笑：“好啊好啊，小钱这招高明！就该让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事。”这补刀的话让邱科长和陈副科长的脸色更加难看。
李科员凑过来看报纸，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文章不仅详细介绍了钱婷婷的升职经过，还巧妙地点出了供销社内部的一些问题，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字里行间都透着锋芒。
其他同事也纷纷传阅着报纸，看向钱婷婷的眼神中充满敬佩。这种魄力，这种胆识，实在令人叹服。
钱婷婷看着同事们钦佩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斗不过后台，还斗不过民意？她可是靠着上辈子的热度，在全网圈粉无数。
邱科长扶着办公桌，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的目光落在抽屉里那两份借调通知书上，心里一阵发苦。现在钱婷婷都把消息公之于众了，除非她犯了原则性错误，否则这个任命就不可能撤销。
更何况，一个科长也不可能被随便借调到省里。这两份通知书，现在看来不过是废纸一张。
陈副科长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孙秋玉匆匆走了进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刚从省百货公司联合会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