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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一双眼睛也跟着瞪大，“你……你竟然打我？”
陆父没说什么，只伸手将乔颜往自己身后一拉。
虽然是沉默着的，但他这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这对陆夫人来说，无疑是比刚才那一巴掌更大的羞辱。
她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想要说什么，但偏偏言语和大脑都有些空白，在张口之前，泪水已经先开始往下掉。
“好了。”
这个时候，隋敬倒是站了起来，说道，“不要闹了，今天不是说好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吗？”
“什么一家人？谁跟你是一家人？一个贱货生下来的私生子，也配在我面前说话？”
陆夫人这下倒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直接转头对他说道。
隋敬听着那些羞辱人的话，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他甚至还笑了一声，再转头看向了对面的陆湛，“二哥，你不说点什么吗？”
听见他这句话，陆夫人好像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孩子。
于是，她又转头看向陆湛，咬牙切齿的，“你原来还在这里呢？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听见她这句话，陆湛这才终于站了起来。
但他并没有如陆夫人所想的那样上前维护她，而是看向了知妤，“我们先走吧。”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出来，在场的人顿时都愣住！
就连隋敬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面带不悦。
“本来是要来吃饭的，但眼见饭已经吃不成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陆湛却不忘跟他们打招呼，话说完后，他牵着知妤的手就要走。
当然，他还不忘将那个一直哭闹的孩子放在地上。
陆若辰似乎也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一时间连眼泪都忘记了掉，只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陆湛。
陆湛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就当他们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陆父却突然喊了他一声，“陆、湛！”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好像恨不得扑上前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下来一样。
而刚才还能站起来给陆夫人一个耳光的人，此时身体也猛地晃了晃。
乔颜看着，手赶紧将他扶住了。
“你们就不觉得耻辱丢人吗？”陆湛却是微微一笑，再说道，“我觉得丢人。”
话说完，他便带着知妤离开了。
陆父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但下一刻，陆夫人却尖叫着说道，“你凭什么骂我的儿子！？最厚颜无耻的人不应该是你吗？现在将这野种光明正大带回来不说，还跟乔颜搅在了一起，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陆夫人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
但陆湛的脚步并没有停，所以知妤很快也听不清楚了。
陆湛脚步唯一的停顿，也只是陆夫人开口说，他是她儿子的那一瞬间。
不过也不过短暂的零点零几秒。
他很快又如同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前。
两人很快到了车上。
整个过程，陆湛都没有说一句话。
知妤坐在他的旁边，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她想要安慰他，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情，陆湛倒是很快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后，笑，“怎么了？可怜我？”
“当然不是。”知妤立即否认了。
陆湛的眉头向上挑了挑。
“我就是觉得……太荒唐了。”知妤慢慢说道，“我说的是，他们。”
“嗯，是挺荒唐。”陆湛点点头，“不过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
“那毕竟都是你的……家人。”
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不论是哪一个，其实都是和他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父母、兄弟、侄子……
哪怕情感上剥离地再清楚，他们之间也依然有些交汇的血缘关系。
知妤也不相信，陆湛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陆湛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却是笑，“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家人吗？”
“嗯？”
陆湛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伸手，直接将她搂入了怀中。
然后，他轻声告诉她，“我现在有你就够了。”
——那些肮脏的东西，其实陆湛都嫌会脏了她的眼睛。
今晚来之前，陆湛原本还犹豫到底要不要将知妤带过来的。
毕竟那个家，几乎没有一件可以挑出来说的事情。
他怕她会将他和他们归为一类，会因此……嫌弃他。
可他到底还是决定让她一起来。
让她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嘴脸，让她知道，其实他生活的……就是这样的环境。
陆湛刚才问知妤是不是在可怜自己。
她可能觉得他并不高兴这样，但其实，他却希望她能够有几分怜悯的。
有了怜悯，她就会理解他的性格为什么会如此。
那她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不善于表达，为什么不会……爱。
哪怕经历过温家的事情，但从小在关爱中长大的温知妤肯定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这样的家庭。
没有爱和关心，只有利益的结合，还有龌龊的交易。
而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扭曲的、丑陋的……
陆湛正想着，面前的人突然眨了眨眼睛。
然后，知妤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将他搂入了自己怀中。
温柔的动作和熟悉的体温，此时却是让陆湛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慢慢闭上眼睛，伸手将知妤的腰环住。
安静的车厢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有彼此之间安静的拥抱，像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湛这才缓缓松开了她。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知妤，捧着她的脸颊就要吻上来的时候，知妤却伸手挡住了他。
陆湛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他好像不太理解，但下一刻，知妤却是直接问，“你是不是忘了跟我交代什么事情？”
“什么？”
“你父亲和乔颜之间的关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妤看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