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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488.金戈铁马护公主·玉骨冰肌系深情
西街的石板路上,血与冰交融成暗红的浆糊。
曲诚的圣火令在巷口燃成火炬,教袍上的火莲纹被西夏兵的血浸透,却愈发鲜红如活。
他的“焚天掌”拍出时,掌心的火焰顺着西夏兵的皮甲蔓延,惨叫声中,三名游骑化作燃烧的火人,撞塌了旁边的酒肆柜台,酒坛碎裂的脆响与骨骼烧裂声交织成炼狱般的乐章。
“曲长老!北巷有西夏的重甲兵!”丐帮弟子的呼喊被重甲兵的铁靴声淹没。
五十名身披黑铁铠的西夏兵举着长戟,戟尖的倒钩缠着百姓的肠子,在巷中推进如墙,青竹杖劈在铠甲上,只留下淡淡的白痕。石飞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巷顶的屋檐上,玄色襕衫与瓦片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天蚕功的银丝如暴雨般射下,穿透重甲兵的眼窝——银丝入体的刹那,五十名兵卒的内脏同时绞碎,黑血从铠甲的缝隙喷涌而出,在地上积成冒着热气的血泊。
“向天歌!你敢抢本公主的功劳!”赵清漪娇嗔地骂了一句,她的定宋剑从巷尾刺来,剑尖擦过石飞扬的耳畔,斩落名偷袭的西夏弓箭手。
她的银鳞软甲肩上中了一箭,箭头嵌在鳞片上,却仍笑着挺剑直刺没藏讹庞的后心,狠厉地道:“这鬼头将的首级,本公主要定了!”
没藏讹庞的三尖两刃刀突然回劈,刀风带着血河鞭的戾气,将赵清漪的剑势荡开。
他的发髻散开,露出头顶的刺青——那是娜卡辛亲手纹的祖巫图腾,在残阳下泛着诡异的绿光。他嘲笑道:“小丫头片子也敢来送死?当年你父皇在澶州城,见了我西夏的铁鹞子,还不是像条狗一样求和?”
石飞扬飞身而下,凌空施展降龙十八掌的一招“飞龙在天”,居高下击,掌风带着屋檐的瓦片砸向没藏讹庞的面门。他双足着地,探手一抓,趁机扣住赵清漪的手腕,“移花接玉”的巧劲将她带向巷侧的酒肆,调侃地道:“公主的剑,还没利到能斩碎血河戾气。”
他的指尖划过她肩上的箭羽,真气流转间,箭头竟自行退出,伤口处凝出层薄冰,又嬉皮笑脸地道:“待我斩了这恶鬼,再陪你论功行赏。”
西街的酒肆已成修罗场,西夏游骑的尸体堆到了柜台,没藏讹庞的三尖两刃刀插在酒缸里,搅动着混着血的酒水,泛起诡异的泡沫。
他的左臂被石飞扬的“时乘六龙”掌风扫中,骨骼碎裂的地方鼓起个血包,却仍狂笑着握刀劈向石飞扬,又怒喝道:“石飞扬!你以为换了张脸,我就认不出你了?什么向天歌?哼!缩头乌龟,胆小鬼!”
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伤疤,怒骂道:“这是当年你用玄霜刃给我留的,今日正好用你的心来填!”石飞扬的黑发在真气中猎猎作响,明玉功高速运转,周身腾起三尺冰雾,与酒肆的火光相撞,腾起漫天蒸汽。紧接着,石飞扬质问道:“没藏讹庞,你可知‘血河秘典’的最后一页,写的是什么?”
他的天蚕功悄然发动,掌心的银丝顺着酒液游走,缠上没藏讹庞的脚踝,森冷地道:“娜卡辛没告诉你,用生魂祭炼的武功,最终会反噬自身吗?”
蒸汽中突然传来兵器相撞的脆响,赵清漪的定宋剑不知何时绕到没藏讹庞身后,剑尖抵住他后心的祖巫图腾。她的银鳞软甲已被血浸透,鬓角的碎发粘在汗湿的脸颊上,却笑得比圣火令还烈,又戏谑地道:“向天歌,这恶鬼的首级,该归谁?”
没藏讹庞的三尖两刃刀突然向后劈出,刀风带着血河鞭的毒雾,逼得赵清漪连连后退。
他趁机转身,刀势如狂涛拍岸,却在触及石飞扬衣襟的刹那,被“移花接玉”神功引偏,刀锋重重劈在酒肆的梁柱上,整座建筑突然向西侧倾斜。
石飞扬冷哼一声,双掌挥动,施展一招“龙战于野!”刚猛的掌风与倾斜的屋梁形成合力,没藏讹庞的铠甲瞬间崩裂,口中喷出的血雾在冰雾中凝成血珠。
他的天蚕功银丝同时收紧,没藏讹庞的身体突然膨胀,内脏绞碎的闷响混着瓦片坠落声,在酒肆坍塌的烟尘中格外清晰。“鬼头将的首级呢?”赵清漪惊愕地问,她的定宋剑挑开压在身上的横梁,银鳞软甲上的宝石在烟尘中闪烁。
她看见石飞扬正用没藏讹庞的发髻擦拭玄色襕衫上的血渍,那颗头颅被明玉功冻成冰坨,睁着的眼睛里还凝固着惊恐。
“给丐帮的弟兄当酒器。”石飞扬调侃一句,指尖弹出血珠,落在赵清漪的剑鞘上,凝成朵小小的冰莲。他也戏谑地道:“公主若是喜欢,便送你当摆件。”他忽然转身,扬掌而起,明玉功的寒气将酒肆残垣上的火扑灭,又调侃地道:“曲长老还在北街巷战,去晚了,怕是连西夏游骑的马粪都抢不到。”
赵清漪“呵呵”满脸甜笑,握剑紧追石飞扬而去。
北街的青石板被血浸透,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如嚼碎骨骼的脆响。
曲诚的圣火令已断成两截,他用断令支撑着身体,教袍上的火莲纹被西夏游骑的铁蹄踏烂,却仍死死按住名兵卒的咽喉,直到对方的颈动脉不再跳动。
“曲长老!我们来了!”李铁牛飞奔而来,远远便喊了一句,他的青竹杖组成圆形大阵,将残余的十余名日月神教教徒护在中间。竹杖上的血珠滴在地上,与结冰的血河汇成细小的溪流,流向街角的排水沟——那里已堆满了西夏兵的残肢,堵塞的血水在暮色中泛着黑红。
石飞扬来到,施展降龙十八掌的一招“突如其来”,劈向巷口的盾阵,掌风带着的冰粒穿透盾牌的缝隙,三十名西夏兵的眼珠瞬间冻裂,惨叫着从盾阵中跌出。
他又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引着盾阵的长矛相互刺穿,铁矛入体的闷响中,赵清漪的定宋剑如银蛇般游走,剑尖挑断几名兵卒的脚筋,让他们在血冰上打滑,正好撞进丐帮弟子的青竹杖阵。
“向天歌!你故意让我替你挡箭!”赵清漪有些不服气地道,她的肩头又中了一箭,这次的箭头淬了西夏的“腐骨毒”,伤口周围的肌肤已泛出黑紫。她却笑着挺剑刺向最后名游骑,剑势比之前更凌厉,又嗔骂道:“本公主的禁军就在城外,你若不替我解毒,我便让他们把你捆回汴梁!”
石飞扬的指尖按住她的肩头,明玉功的寒气顺着经脉游走,黑紫色的毒血被引向指尖,凝成颗小小的毒珠。他又调侃地道:“公主的箭术,比皇城司的弓箭手差远了。”说罢,将毒珠弹向墙角的蜘蛛,那只毒蛛瞬间冻成冰渣,又戏谑地道:“下次再学人家冲锋,记得穿铁甲,别穿这中看不中用的软甲。”
赵清漪的凤眸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触到石飞扬的黑发,她闻到他发间淡淡的冰蚕香——那是曲非烟当年为他调制的熏香,混着明玉功的寒气,竟比汴梁御花园的花香更醉人。
“向天歌,”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公主特有的骄傲与柔情,说道:“你若肯留在汴梁,我便求父皇封你为大将军,咱们一起打西夏,好不好?”
巷口传来丐帮弟子的欢呼,最后几名西夏游骑已被青竹杖绞成肉泥。
石飞扬的玄色襕衫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赵清漪含泪的眼,忽然想起黑木崖的雪夜,孛儿帖也曾这样望着他,说“回鹘的草原再大,也装不下两个人的心”。
石飞扬便嬉皮笑脸地道:“公主可知,江湖人的心,就像这绥德城的残垣?”他的指尖划过她鬓角的碎发,真气流转间,将她软甲上的血污凝成冰屑,委婉地拒绝道:“看似残破,却早有归宿。”
他转身施展“事了拂衣去”的奇妙身法,玄色衣袂扫过地上的血冰,留下串串冰莲般的脚印,声音远远地传来:“告诉禁军,西街的粮仓归他们,北街的兵器,归丐帮。”
赵清漪伤感的泪水哗哗而下,双腿竟然迈不动,心头甚是难过。
绥德城的暮色将残垣染成琥珀色,石飞扬站在城楼上,望着西夏游骑溃逃的方向。
他的掌心凝着两团气,左掌是降龙十八掌的刚猛金光,右掌是明玉功的阴寒蓝光,两团气在掌心旋转,最终融成淡淡的白气,如天地初开时的混沌。
“教主,清点过了,此战咱们斩了西夏游骑五千三百二十四人,缴获的马槊够装备咱们的九半个营。”李铁牛的青竹杖挑着没藏讹庞的冰坨首级,站在石飞扬身后,向石飞扬禀报缴获情况,又低声神秘地道:“曲长老说,宋兵的信使已往汴梁报捷,怕是要给您请功。”
赵清漪的凤旗在城下的官道上晃动,她的禁军正在搬运粮仓的粮食,银鳞软甲在残阳下泛着光。
她忽然抬头望向城楼,定宋剑的剑尖指向石飞扬的身影,仿佛在说“此去汴梁,我等你”。
石飞扬的黑发在晚风中扬起,他的目光越过绥德城的残垣,望向西方的贺兰山——那里藏着西夏的王庭,藏着他丢失的大唐疆土,也藏着黑木崖圣火殿的方向。
曲非烟的声音仿佛在风中响起:“江湖路再远,有家便有归处。”
石飞扬眼眶湿润了,哽咽地道:“李铁牛,”他忽然转身,掌心的白气融入城楼的砖缝,又提醒道:“让弟兄们往南去,秦州城还有西夏的辎重营。”
他的玄色襕衫扫过垛口的血冰,冰晶在他掌心化作雾气,颇有深意地道:“告诉曲长老,圣火令的火,该往关中烧了。”
残阳如血,映照着绥德城的断壁残垣。
石飞扬的玄色襕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远方一会,便回身去找地方歇息。
翌日,绥德城的断壁上,晨露顺着赵清漪的银鳞软甲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声响。
石飞扬的玄色襕衫已换过,新裁的襕衫下摆绣着半朵冰莲——那是昨夜李铁牛找城中绣娘赶制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赵清漪走到石飞扬身旁,低声说道:“向天歌,这是父皇赐的‘定魂珠’,能解西夏的腐骨毒。”指尖捏着颗鸽卵大的明珠,珠光照亮她眼尾的红痕,又威胁地道:“你若不收,便是嫌本公主的东西寒酸。”她的定宋剑斜倚在断柱上,剑穗缠着的红绸,正是没藏讹庞发髻上的那截血绸。
石飞扬的指尖划过明珠,明玉功的真气悄然流转,珠内的血丝竟凝成朵小小的火莲。
他委婉地拒绝道:“公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他忽然将明珠抛回,玄色衣袖带起的风卷着珠光,正好落在赵清漪的剑鞘上,又冷冷地道:“丐帮的弟兄懂些粗浅医术,不劳公主费心。”
李铁牛的青竹杖在远处的官道上点出信号,两百名丐帮弟子已扛着缴获的马槊列队,竹梢的铜铃与日月神教的圣火令哨音交织,如支江湖的晨曲。
赵清漪眼眶泛红,泪水在俏脸上流淌成两条小河,想哭想喊想怒,却终是忍住了。
李铁牛禀报道:“教主,秦州城的探马回报,西夏的辎重营在渭河沿岸扎寨,守将是没藏讹庞的弟弟没藏乞遇。”他忽然瞥见赵清漪噙满泪水的凤眸瞪得圆圆的,又赶紧补充道:“公主的禁军若要同行,咱们丐帮愿让出左翼。”
赵清漪的银靴在血冰上碾出半寸深的坑,定魂珠在剑鞘上滚了两圈,发出清脆的响,怒骂道:“谁要跟你们这些叫花子同行?”
她忽然翻身上马,凤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侧身说道:“本公主的禁军要回汴梁复命,倒是你——”她举起衣袖擦拭俏脸上的泪水,右手宝剑的剑尖突然指向石飞扬的黑发,怒目而视地道:“若敢不告而别,我便让父皇下旨,通缉你这‘向天歌’!”
石飞扬哈哈一笑,飞身上马,玄色襕衫扫过地上的冰莲印记,只留下淡淡的残影。“告诉赵顼,”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比明玉功的寒气更冷,又霸气地道:“管好他的禁军,别让西夏的游骑摸了汴梁的底。”
话音未落,已经策马上路,只留下赵清漪握着定魂珠,在残垣下气得直跺脚。
赵清漪气了一会,也扬鞭策马,疾追石飞扬而去。
……
渭河的芦苇荡在暮春泛着青,石飞扬的踏雪乌骓踩过浅滩,蹄尖挑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成碎钻。
他的玄色襕衫外罩了件粗布麻衣,扮成赶车的货郎,车厢里藏着丐帮的青竹镖——那是李铁牛昨夜从西夏辎重营劫来的,镖头上还沾着没藏乞遇的血。
“货郎,可知秦州城的客栈往哪走?”赵清漪的声音从芦苇丛中传来,她换了身湖蓝色的襦裙,珠钗换成了木簪,手里提着串刚摘的野草莓,汁水顺着指尖滴在裙摆上,像溅了朵小红花。
石飞扬的马鞭在半空打了个响,乌骓的嘶鸣惊起芦苇丛中的水鸟。
他戏谑地道:“姑娘走错路了,”头也不回,麻衣的袖口遮住腕间的冰蚕纹,又正色道:“往前三里是西夏的营盘,往后三里才有客栈。”
赵清漪却提着裙摆踩过水滩,野草莓的甜香混着水汽飘来,她忽然飞身跃上石飞扬的宝马,从背后抱住石飞扬的腰,木簪的尖端抵着他的后心,戏谑地道:“向天歌,你以为换件衣服,本公主就认不出你了?”她的脸颊贴在他的麻衣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明玉功运转时的微颤,又调侃地道:“昨夜你潜入西夏营盘,杀了没藏乞遇,抢了他们的火药,当我不知道?”
石飞扬的天蚕功银丝悄然凝聚在掌心,却在触及她发间的野草莓时停住。那是回鹘草原最常见的浆果,孛儿帖生前总爱在篝火旁烤着吃,果皮烤焦的香气,与此刻赵清漪发间的甜香竟有七分相似。
“公主跟踪在下,就不怕被西夏的游骑撞见?”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像块没焐热的冰。芦苇丛突然传来弓弦响,三十名西夏斥候的狼牙箭穿透青纱,直逼赵清漪的后心。
石飞扬双掌摆动,施展“移花接玉”神功,箭簇竟在空中转了个弯,反向射进斥候的咽喉。他趁机翻身下马,将赵清漪也按倒在芦苇丛中,掌心的冰蚕丝缠住她的唇——那是怕她惊呼引来更多斥候。
赵清漪的凤眸在他掌心眨了眨,忽然用牙齿轻轻咬住丝缕,舌尖划过他的指尖,带着野草莓的甜。
石飞扬的耳根骤热,明玉功的真气差点走岔,赶紧抽回手。
丝缕上已沾了她的口水,在阳光下泛着亮晶晶的光。
赵清漪戏谑地道:“向天歌,你的耳朵红了。”指尖划过他的耳垂,像拨弄琴弦,调侃地道:“原来你也会害羞?”她忽然从襦裙里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颗晒干的野草莓,又正儿八经地道:“这是在绥德城摘的,本公主一直带在身上。”
远处传来西夏兵的呼喝声,石飞扬拽着她钻进芦苇深处,掌心的银丝缠住追来的两名游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又教诲道:“公主可知,江湖不是汴梁的御花园?”黑发扫过她的脸颊,带着水汽的微凉,又沉稳地道:“下次再跟来,没人替你挡箭。”
“呵呵!”赵清漪却笑得更欢,将晒干的野草莓塞进他嘴里,甜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娇声娇气地道:“你会的。”她的眼神亮得像渭河的星,又调侃地道:“你若不想护着我,在绥德城就不会替我解毒,在芦苇荡就不会捂住我的嘴。”
石飞扬哈哈一笑,随即搂着赵清漪飞身上马,两人合乘一骑,策马直奔秦州城。
秦州城的客栈阁楼,油灯的光透过窗纸,在石飞扬的玄色襕衫上投下格子影。
他正在清点从西夏营盘劫来的火药,掌心的明玉功将受潮的药粉凝成冰晶,噼啪作响的脆声中,赵清漪的木簪突然从窗缝伸进来,挑起他的麻衣系带。
“向天歌,本公主带了上好的西凤酒,”她的声音带着酒气,比野草莓更烈,又戏谑地道:“不如今晚咱们共饮一杯,聊聊你这‘向天歌’的来历?”
窗纸被她捅破个洞,能看见她举着酒壶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石飞扬的降龙十八掌“潜龙勿用”拍向桌案,火药桶突然腾空而起,撞在房梁上却没炸开——那是他用真气封住了引线。
他沉声道:“公主若再胡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比玄霜刃更冷,严厉地道:“我就用天蚕功,把你捆去见赵顼。”赵清漪却不惧之,反而推窗而入,酒壶里的西凤酒洒在他的火药堆上,火苗“腾”地窜起,又被他的明玉功瞬间冻灭。
紧接着,赵清漪又赌气地道:“你不敢,”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酒气喷在他的黑发上,又不以为然地道:“你若想捆我,在汴梁秘道就动手了,在绥德残垣也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石飞扬的掌风突然劈向她身侧的立柱,木屑飞溅中,赵清漪的定宋剑已出鞘,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纠缠,像幅扭曲的画——他的黑发与她的木簪相缠,他的玄色襕衫与她的湖蓝裙摆相绞,唯有那柄定宋剑的寒光,在油灯下划开道冰冷的线。
“向天歌,”赵清漪的眼泪突然落在剑身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哽咽地道:“你到底是谁?你的武功里有石飞扬的影子,你的眼神里有他的冰,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她的剑尖微微颤抖,泛红着俏脸道:“是不是因为,你心里装着别人?”
楼下传来丐帮弟子的咳嗽声,李铁牛的青竹杖在楼梯口顿了顿,识趣地退了下去。
石飞扬的指尖握住剑刃,明玉功的寒气顺着剑身蔓延,将她的泪珠冻成冰粒,仍然委婉地拒绝她亦真亦假的情意,劝说道:“公主该回汴梁了,你的父皇还在等你报捷,你的禁军还在秦州城外扎营。”
赵清漪却突然收剑,将酒壶里的西凤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进领口,像条红色的小蛇。
接着,她任性地道:“本公主偏不,”将空酒壶往地上一摔,碎片溅在他的火药堆旁,死皮赖脸地道:“你去哪,我去哪。你若要去贺兰山,我便带着禁军陪你去;你若要回黑木崖,我便换上丐帮的麻衣,跟你一起讨饭!”石飞扬无奈,只好搂着她,飞身上马,继续前往夏国。
贺兰山的雪在盛夏也未消,石飞扬的玄色襕衫裹着赵清漪,在冰棱间穿梭。她的定宋剑已卷了刃,湖蓝裙摆被冰碴划破,却仍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指甲掐进他的皮肉。
石飞扬搂着她,飞身下马,双足着地,便松开她的纤腰,扬手指着一座破庙,说道:“前面就是西夏的祖庙,没藏讹庞的首级就挂在庙门,你确定要跟去?”
他的指尖划过赵清漪冻得发紫的脸颊,明玉功的真气将她的冻疮凝成冰,又戏谑地道:“进去了,就再也不是大宋的公主。”赵清漪却在他脸颊印下带冰碴的吻,像只倔强的小兽,娇嗔地道:“从在汴梁虹桥见你第一眼,我就不是大宋的公主了。”她的木簪早已丢失在芦苇荡,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玄色襕衫上,又深情地道:“我是赵清漪,是那个想跟你一起看贺兰山雪的女子。”
西夏祖庙的青铜门在风中吱呀作响,门环上缠着的人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石飞扬施展降龙十八掌的“龙战于野”劈开门锁,掌风带起的冰粒中,没藏讹庞的首级正对着庙内的祖巫图腾,眼睛圆睁着,仿佛在诅咒闯入者。
庙内的石壁上,刻着娜卡辛当年绘制的血河阵图,五灵珠的印记在火把光下泛着幽蓝。赵清漪的定宋剑突然指向阵图的“贪狼位”,那里刻着行回鹘文。
石飞扬低声念道:“血河阵,火莲破,冰魄现,天下和。”掌心突然腾起两团气,左掌的降龙金光与右掌的明玉蓝光在阵图中央相撞,石壁竟缓缓裂开,露出里面的密室——那是娜卡辛藏五灵珠残片的地方,如今空无一物,只在石台上留着半块冰蚕玉,与他腰间的另一半正好契合。
“是太皇太后的冰蚕玉!”石飞扬的指尖抚过玉片上的刻痕,那是凌霜月的亲笔。
赵清漪冰雪聪明,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娇叱道:“原来,当年石飞扬没毁五灵珠,他是把残片藏在了这里!”她忽然转身,凤眸亮得像两颗星,厉声质问:“向天歌,你就是石飞扬,对不对?这半块玉,就是证据!”石飞扬将两半冰蚕玉合在一起,收入腰间那只神秘的凡人瞧不见的鹿皮袋里,低声说道:“清漪,有些事,不该让你知道。”
此时,庙外传来西夏兵的呐喊,梁乙埋的儿子梁永能带着铁鹞子骑兵已围了贺兰山,狼牙棒的撞击声震得冰棱簌簌下落。石飞扬拔出玄霜刃,刀鞘上的冰蚕丝缠着赵清漪的定宋剑,将她往密室的暗门里推,关爱地道:“你从这里走,李铁牛在山外等你,他会送你回汴梁。”
赵清漪却抓住他的手腕,冰蚕玉的光芒映着她含泪的眼,倔强地道:“我不走!”
她的定宋剑与玄霜刃相碰,发出清越的鸣响,铿锵地道:“当年,凌霜月能替你守住玄武门,如今,本公主就能守贺兰山!你若要战,我便陪你战;你若要死,我便陪你死!”
石飞扬倔不过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贺兰山的冰棱在激战中簌簌下落,石飞扬的黑发在铁鹞子的甲胄间翻飞,玄霜刃的“斩红尘”刀气劈开梁永能的狼牙棒,掌风带起的冰粒中,赵清漪的定宋剑如银蛇般游走,剑尖挑断三名骑兵的脚筋。
“石飞扬,你这老不死的!”梁永能的铁鹞子阵突然收紧,铁甲相撞的声音震得冰棱雪崩,怒骂道:“我爷爷被你所杀,我父亲被你所杀,我兄长被你所杀,今日我便让你血债血偿!”他的狼牙棒上突然燃起黑火,那是用西夏皇室的血祭炼的“幽冥火”,沾着便会化作飞灰。
石飞扬高速运转明玉功,施展降龙十八掌,冰与火在掌心交织成白气,撞上幽冥火的刹那,整座贺兰山都在震颤。赵清漪的定宋剑突然刺入梁永能的坐骑,战马痛嘶着人立而起,石飞扬趁机拍出一招“亢龙有悔”,掌风带着冰棱与火光,将梁永能的胸膛震出个血洞。
铁鹞子的骑兵在雪崩中惨叫,石飞扬的玄霜刃护着赵清漪,在冰棱间穿梭。她的湖蓝裙摆已被血浸透,却仍笑着挺剑刺向最后名骑兵,剑穗上的红绸与他的黑发相缠,在漫天飞雪中划出红与白的弧。
石飞扬忽然提醒道:“清漪,抓紧了!”蓦然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玄色襕衫与她的裙摆搅在一起,如同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冲出雪崩的范围。
身后的西夏祖庙在轰鸣中坍塌,将百年恩怨与血债都埋进了冰棱深处。
山外的官道上,李铁牛的青竹杖与曲诚的圣火令已组成防线,丐帮弟子与日月神教教徒看见石飞扬和赵清漪紧紧相拥,不由均是瞠目结舌。
赵清漪却不管这些,她只是抱着石飞扬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黑发里,那里还留着贺兰山的雪粒,凉丝丝的,却比汴梁御花园的暖炉更让人心安。
“石飞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真情流露地道:“以后不许再叫‘向天歌’,不许再换衣服,不许再躲着我。”
石飞扬望着远处的云海,那里有朵云形似龙凤交缠。
他忽然想起黑木崖的圣火殿,曲非烟曾说:“江湖路再远,也远不过两颗相依的心。”
石飞扬吐字时,唇间呵出的白气正与贺兰山的残雪相融。那声“好”字轻得像柳絮沾衣,落在赵清漪耳中却如洪钟撞谷,震得她心口突突直跳——比之前在汴梁虹桥初见时,他用“移花接玉”引她剑势时更烈,比在永乐城头他替她逼出腐骨毒时更烫。
玄霜刃归鞘的刹那,刀身冰蚕丝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轻颤,似在欢唱这迟来的妥协。石飞扬转身时,腰间鹿皮袋的系带自行解开,两道霞光突然从袋中窜出,在雪地里滚出丈许方圆的暖光。
“呀!”赵清漪的定宋剑呛啷落地,整个人向后跌去。她只见左边那团红光里,扑棱棱展开一对火焰般的羽翼,尾羽拖曳如赤霞,正是《瑞应图》里描绘的朱雀神鸟;右边那团白光却团成毛茸茸的雪球,虎头虎脑探出爪子,竟生着雪白的双翼,分明是传说中的白虎瑞兽。
两只神物在雪地里打了个滚,朱雀的羽尖扫过白虎的耳朵,惹得小兽嗷呜一声,用爪子去挠那团火焰,却被烫得缩成个毛球。
石飞扬伸手揽住赵清漪的腰,明玉功的暖意顺着指尖淌进她的银鳞软甲,将惊出的冷汗都烘成了水汽,又介绍地道:“这两个顽劣东西,我活了多少年,朱雀便守了我多少年的冰蚕玉,白虎嘛,倒是跟你一样,见了什么都想抓来玩。”
白虎突然从雪地里弹起,毛茸茸的身子撞在赵清漪膝头,用虎头蹭她的手。
那皮毛竟比汴梁御赐的白狐裘更软,耳后还藏着点朱砂痣。朱雀则展开丈许宽的羽翼,用喙轻轻啄了啄石飞扬的玄色襕衫,似在催促。赵清漪回过神来,惊骇地道:“这……这是真的神鸟?”指尖刚触到朱雀的尾羽,就被那团温暖的火焰惊得缩回手,眼眶却突然红了,激动地道:“《山海经》里说见朱雀者得天下,你……你竟真有这等奇遇。”
石飞扬突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左手拎起白虎,飞到朱雀的背部上。神鸟发出清亮的啼鸣,双翼拍散漫天雪雾,竟载着两人一兽直上云霄。
赵清漪只觉耳畔风声呼啸,贺兰山的雪峰在脚下缩成白玉棋子,辽国的草原如铺展的绿毯,而石飞扬的臂弯竟比皇宫的凤榻更安稳,他胸膛的心跳与朱雀的振翅声奇妙地相合,像一支从未听过的乐章。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夜市的糖画龙?”石飞扬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他腾出右手,指着天边那团卷云。白虎突然窜到赵清漪肩头,用尾巴扫她的脸颊,惹得她咯咯直笑,眼泪却趁机滚落在朱雀的羽翼上,瞬间被那团暖意蒸成白雾。
她忽然把脸埋进石飞扬的玄色襕衫,那里还留着贺兰山的雪粒,却比汴梁御花园的暖炉更让人心安。
“石飞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比谁都欢,又嗔骂道:“你这个老怪物……竟比话本里的神仙还会哄人。”她想起在相国寺他束发的凤钗,想起画舫里晕开的“江湖”二字,原来所有的冰寒与疏离,都藏着这般滚烫的温柔——比降龙掌更烈,比明玉功更绵。
朱雀穿破最后一层云时,汴梁城的轮廓已在晨光中浮现,州桥的青石板泛着水光,相国寺的塔尖如插向天际的玉簪。
赵清漪抓住石飞扬的手,将他掌心的冰蚕丝与自己的定宋剑穗缠在一起,柔情地道:“到了汴梁,不许再躲着我。”她望着石飞扬耳后那道浅蓝的冰蚕纹,在阳光下竟泛着金边,又威胁地道:“否则……否则我就让白虎啃你的玄霜刃。”
石飞扬低头时,正撞见她眼底的朝阳,与朱雀羽翼的火焰、白虎耳后的朱砂痣交相辉映。
他忽然想起曲非烟临终前说“最好的江湖,是有人陪你看遍山河”,原来这山河不必是大唐的万里疆土,只需是此刻赵清漪笑中带泪的眉眼,和掌心相缠的剑穗与丝。
神鸟的啼鸣在汴梁上空回荡时,赵清漪忽然在石飞扬脸颊印下带霜的吻,像只偷到糖的小兽。白虎则在她肩头打了个哈欠,将尾巴卷成毛茸茸的球,仿佛早已看透这对人的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