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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懂得对方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望着已然开始笑着去扒拉烤熟灌鼠的少女，他心中动容，柔声开口，“谢谢。我真的不是不愿意与你说，你同我说……不，作为朋友，与你说说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如今我确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待到往后我想明白了，一定告诉你。”
“那就往后再说咯。”罗歆满不在乎地回应。
这时候，她早已经撸起双臂的袖子，撕下大片大片的灌鼠肉就开吃。少女泛着粉嫩的嘴唇上立刻染上了油腻，乃至嘴角脸庞，看起来颇有几分不在意各种礼节的农家少女的模样……不，哪怕是农家少女，吃肉是也不会像她这么随意……
随意的甚至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子。
见状，李清不由地愣住。他忍不住笑笑，“哪有公主像你这么吃肉的啊？”
“怎么啊？怎么啊？我、我就喜欢这样，”罗歆头也不回，口齿不清地说，“倘若是在皇宫中，王兄与父皇定然不会准许我这么吃……我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吃。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这么拘束地过活，那岂不是白出来了？”
“……有道理。”李清想不出有什么不对，默默点头。他缓缓移动，靠在少女的一旁，亦然撕下一块块灌鼠的皮肉，随意地塞入嘴中。
纵使踏入炼气三层的他已然不太需要什么食物的供给，但每日若不吃些什么东西的话，他终归很不习惯。这不是单纯的为了口舌之欲，而更包含着习惯，十数年以来的习惯。
缥缈白纱再一次挥洒进来，如透明明亮的墨水，给幽淡无光的山洞增添出另一笔风采。
望之沁然。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多半刻，大快朵颐地少年少女便已经将那只不小的烤熟灌鼠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层次分明的幽然白骨。
其上仍旧升腾着些许热气。
同为炼气士的李清、罗歆二人对食物的需求不大，同样，食物对他们二人所产生的效果也极为有限。哪怕是迅速将这么大块的灌鼠下肚，二人此时也感受不到哪怕半点饱腹，如吃前一般模样。
“好吃好吃好吃！”罗歆满面笑容，张开染有油腻的五指在上面呼气，把其上的油腻一点一点吹得飘散。
“吃饱了么？”李清的脸上亦存有笑容。
“饱啦饱啦，正好饱啦！”
罗歆嘻嘻着说，而后神色一定，忽然开始运转真气。几乎只在一瞬间，她身后便有凌厉的真气气息逸散出来，充斥山洞的每一个角落。
见此一幕，李清顿时睁大了眼，显然是震惊。
这并非是因罗歆忽然动用真气……
罗歆动用真气的缘由，他很是清楚。
他所惊讶的……
是罗歆身上所散发的真气气息……
那真气气息比之罗歆上一次运转真气时要磅礴了许多！
上一次，罗歆体内是两道真气逸散。
而这一次，却是整整三道！
“你突破了？！”李清惊喜地喊。
“嘻嘻嘻，是啊是啊。就在之前你外出寻那灌鼠的时候，我在山洞调养伤势，却不知怎的，突然莫名其妙地突破了。”罗歆的脸庞如花，笑容中带着些许得意之色，“怎么样？意不意外？”
“意外！”李清狠狠地点头，“若是你不动用真气，我还真感受不出来……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能突破那便是极好的！”
“极好啊极好啊，”罗歆说，“托修为突破的福，我浑身上下的伤也几乎全好了。其实早在你问我伤势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我还是觉得吓吓你比较好玩。这会，不止是你修为突破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清喜上眉梢，仿佛突破的并非是罗歆，而是他本人似的。
少女的修为能够突破、伤势能够痊愈，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来，给你洗洗！”
罗歆蓦然间高喝。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当即有两团冰洁透明且泛着蓝色的圆形水球从她的双掌中溢出，速度缓慢而又稳稳当当。
“好！”李清大声回应，而后赶忙递出沾满油腻的双掌，直直摆向少女的双掌间。
他知道，眼前的两个圆形水球乃是罗歆的真气凝实所化。
就如他的火焰一般。
“这两个水球……”李清隐约发现了一点，“化得比以往要大了许多！”
“那当然！”罗歆自信满满地仰起头。
一言落下，她轻飘飘地一震双臂。
那两团水球当即开始下沉、鼓动，似是两个附有生命的小精灵，格外活泼。
紧接着是两团水球的爆裂，使得大片大片的水从其中涌落出来，尽皆扑在少年少女的手掌上。由真气所化作的水汽显然更为柔顺神奇，寻常水流难以洗净的油腻东西在这两团水球所化作的大片水渍面前，轻而易举地被消灭干净。
如被蒸发。
做完这一切，罗歆嬉笑着拍拍手，另用水汽将脸上的些许油腻给拂去。她揉着脸庞，清新无比。
“你控制真气的手法当真厉害，已然到了这般游刃有余的地步。”李清收回双掌，由衷地赞叹，“尽管我的修为比高上那么一点，但到了我现在，我也只不过能勉强驱使火焰罢了。”
“嘿嘿，我突破到炼气一层的时日可比你久，若是我控制真气的本事都不如你，那我还真是白修炼了。”罗歆笑笑，“而且我还有一个出身紫元宗的高手协助修炼，自然比你一个人盲头盲脑的修炼要好得多。”
“紫元宗的高手？”李清一惊。
“是啊，他使用真气的手法那才叫高明，动用术法几乎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弹指间就连操控真气对敌。”
“他是你师父么？”
“不是。”罗歆摇头，“我倒是想他做我的师父哎，只可惜我还并非是紫元宗的门人，他偶尔指点我几句也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
“这样……”李清似有所悟。
他忽的转过头来，“你说的那个术法，就是当初那黑衣人首领所动用的可怕火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