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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设局引徐名达上钩(第1/2页)
第337章设局引徐名达上钩
李宝的皮鞋尖碾过青石板上的苔痕时,后巷的老槐树正抖落最后一片金红色的夕阳。
他站在井台旁的石墩边,装作低头看表,余光却锁着巷口——徐名达每天五点半挑水,此刻分针刚划过35,该来了。
巷口传来“吱呀”一声,是木桶磕在砖墙上的动静。
李宝抬眼,就见徐名达佝偻着背,竹扁担压得肩胛骨凸起老高,两只木桶里的水晃出半寸涟漪,在他裤脚洇出两片深灰。
“徐叔!”李宝快走两步,从帆布包里摸出瓶矿泉水递过去,“我是之前在派出所见过的记者小李,您记不记得?”
徐名达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才接,喉结动了动:“记、记得,那天你站玻璃后头。”他弯腰放桶,扁担“啪”地砸在地上,溅起的水珠沾湿了李宝的裤脚。
李宝蹲下身帮他扶桶,指尖触到桶壁上的青苔:“您这挑水的路可真不好走,后巷砖都松了,昨儿我来的时候差点摔一跤。”他故意让语气带点懊恼,“本来想再跟您聊聊张玥那事儿,又怕您嫌烦......”
徐名达的肩膀明显松了松,低头盯着水桶里晃荡的人影:“有啥好聊的?都过去了。”可他的指甲却掐进了掌心,指节泛白。
李宝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递过去:“我姑夫也是庄里的,他说您从前在镇上当瓦工,手艺好得很。”他刻意把“瓦工”二字说得重些——徐名达在审讯室提过这茬,“就说那涵洞的砖,您当年砌的吧?砖缝齐整得能插刀片。”
徐名达的瞳孔缩了缩,烟卷在指缝里抖了抖:“早不做了,前年腰伤......”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背对着李宝弓成虾米,等直起腰时眼眶都红了,“对不住,老毛病。”
李宝心里一紧——徐名达刚才咳嗽的节奏,和笔记本上记的“路过老槐树要咳嗽三声”分毫不差。
他不动声色拍了拍对方后背:“要不我陪您走一段?这水看着沉。”
徐名达没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往巷口走,李宝故意把话题往家长里短引:“您家那两头猪养得咋样了?我表弟也养,说现在猪崽金贵得很。”徐名达的话匣子慢慢开了,从猪食说到村东头王婶家的鸡,再说到上个月漏雨的土坯房,最后在自家院门口搓着衣角:“记者同志,你......你明儿还来不?”
李宝心里一喜,面上却露出为难:“明儿得去县里跑新闻,要不后天?我请您去网吧耍会儿?我姑夫说您从前爱打红警。”
徐名达的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下去:“网吧贵,不去。”
“我请!”李宝拍着胸脯,“就当交个朋友,成不?”
徐名达没说话,低头摸出钥匙开门,门轴“吱呀”响的时候,他突然轻声道:“后日晌午,我在村口老柳树下等你。”
第二日清晨,李宝蹲在派出所档案室里,把徐名达的审讯录像看了三遍。
画面里徐名达说“十二万是红衣女人给的”时,喉结滚动了七次——这是典型的说谎特征。
更关键的是,张玥出事那晚的监控显示,徐名达的摩托车后架上有个鼓囊囊的蛇皮袋,他却坚称“只载了自己”。
“他在护着谁。”李宝在笔记本上重重画了个圈,圈里写着“砖缝里的簪子”“银镯”“十二万”。
窗外飘进一阵牡丹香,他猛地抬头——这味道和钱一多捡到的青铜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难道......
后日晌午,老柳树下的阴凉里,徐名达早到了十分钟。
他换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攥着顶草帽,见李宝过来,慌忙把草帽往身后藏:“我、我就是怕晒。”
网吧在镇东头,两台老电脑“嗡嗡”响着。
李宝点了碗泡面推过去:“先垫垫,咱玩两局红警。”徐名达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眼神却总往李宝手机上飘——那手机屏保是张玥的照片,被红墨水涂剩的眼睛正盯着他。
“徐叔,您现在咋不找活干?”李宝装作随意问,“我认识个老板,说缺瓦工,日结三百。”
徐名达的手猛地顿住,泡面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红:“谁要我?出了那档子事儿,镇上人见我都绕着走。”他抓起筷子搅面,面条被戳得稀烂,“再说......我这把老骨头,腰一疼就直不起来。”
李宝看着他泛白的指节,心里更确定了——徐名达在车祸细节上“滴水不漏”的描述,分明是提前背好的台词。
可他图什么?
十二万够还赔偿款,却不够堵一辈子的嘴。
“徐叔,我有个朋友开建筑公司,最近要在咱们这儿搞开发。”李宝故意把“开发”二字说得轻,“他们招后勤,不用体力,您要愿意,我帮您递个简历?”
徐名达的筷子“当”地掉在碗里,溅起的油星子落在李宝手背上。
他张了张嘴,又迅速闭上,低头扒拉面条的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再说吧......再说吧。”
从网吧出来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徐名达摸着兜里李宝塞的五十块钱,喉咙动了动:“小李,你......你真当我是朋友?”
李宝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张胜达梦里说的“有人给张玥梳头发”。
他拍了拍徐名达的肩,语气诚恳:“当然。朋友就是得互相帮衬,对吧?”
徐名达没接话,却把兜里的钱攥得更紧了。
他转身往庄里走,影子被夕阳切成一段段,路过老槐树时,突然咳嗽了三声——和笔记本上记的分毫不差。
李宝站在原地,摸出手机给赵婉儿发了条消息:“光明建筑的事,按计划推进。”
风里的牡丹香又浓了些,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
他望着徐名达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档案室里那个刻着牡丹的木盒——盒底有行小字,他昨日才看清:“凤头簪,赠名达。”
徐名达,名达。
李宝的银镯在腕间发烫,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他知道,这张网已经撒开,就等那条藏在泥里的鱼,自己咬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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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的帆布鞋碾过青石板上的水洼时,徐名达正用袖口擦着额角的汗。
两人沿着河岸往镇东头走,晨雾还没散透,李宝能听见徐名达喉结滚动的声音——从村口老柳树下碰头到现在,这是他第七次吞咽口水了。
“徐叔,光明建筑这次要在咱们这儿开发文旅项目,”李宝故意放慢脚步,让徐名达能跟上他的话头,“首期得运十车青砖,十车木料,还有砂石水泥。他们找运输队,我第一个就想起您。”
徐名达的扁担疤在蓝布衫下凸成一道硬棱,他猛地拽住李宝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真、真能让我干?”晨雾里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像被火烤化的玻璃珠子。
李宝任他攥着,感受那只手的颤抖:“运输队要可靠的人管,您在镇上住了四十年,哪家货车司机靠谱,哪家爱耍滑头,您门儿清不是?”他瞥见徐名达裤袋里露出半截皱巴巴的烟盒,那是他今早塞的红塔山,“再说您从前砌涵洞时,不也管过材料进出?”
徐名达的手突然松了。
他低头盯着自己沾着泥点的胶鞋,鞋尖在地上划出个歪扭的圈:“可我没文化……连合同都不会签。”声音突然闷得像塞了团棉花,“再说,我哪有车?人家运输队不得要自己的车?”
李宝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张玥照片的瞬间,他注意到徐名达睫毛猛颤了下。
“赵总说了,车由公司配,”他滑动屏幕调出光明建筑的运输合同模板,“记账的话,我让会计教您用手机软件,简单得很。”
徐名达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屏幕,指腹无意识蹭着下巴上的胡茬:“真……真能成?”
“成不成咱去问问赵总?”李宝合上手机,往咖啡馆方向抬了抬下巴,“她今儿正好在镇里谈项目,我约了她喝早茶。”
徐名达的蓝布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
他站在咖啡馆玻璃橱窗前,望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佝偻的背,沾泥的鞋,突然往后退了半步:“我、我这模样……”
“赵总不看衣裳看人心。”李宝推开门,咖啡机的嗡鸣裹着焦香涌出来。
靠窗卡座里,赵婉儿正低头翻文件,珍珠耳坠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她抬眼看见李宝,指尖在文件上点了点算作招呼,目光扫过徐名达时,瞳孔极轻地缩了下——李宝知道,那是看见目标的信号。
“赵总,这是徐叔,镇里老住户,”李宝拉过椅子,示意徐名达坐下,“我跟您说的运输负责人,就他。”
徐名达的屁股刚沾到皮椅就弹起来,又慌忙坐下,膝盖压得椅面吱呀响:“赵、赵总好。”他掏烟的手在半空顿住,想起咖啡馆禁烟,又局促地搓着裤缝。
赵婉儿合上文件,手肘支在桌沿,指尖轻轻敲着杯沿:“徐师傅,听说您在镇里住了四十年?”
“四十二年,”徐名达的腰板挺得笔直,像当年在工地上听工头训话,“打小在村东头长大,哪家的狗爱咬人,哪条路下雨会积水,我闭着眼都知道。”
“那正好,”赵婉儿端起咖啡抿了口,“我们需要个熟门熟路的人盯着运输,防止材料被掉包,或者司机偷懒绕路。”她从包里抽出份简易合同推过去,“试用期三个月,月薪四千,车由公司配,油费报销。”
徐名达的手指在合同上抖得厉害,指甲盖泛着青白:“这、这也太……”他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像浸了血,“我啥都不会,您咋就信我?”
“李宝信你,我就信。”赵婉儿瞥了李宝一眼,嘴角勾出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再说,张玥出事那晚,你冒雨把她送医院,这事儿镇里谁不知道?”
徐名达的后颈瞬间绷成硬弦。
他抓起合同的手突然松开,合同边角在桌面划出道折痕:“那、那都是应该的……”
李宝盯着他发抖的手腕——和审讯录像里说“十二万是红衣女人给的”时,抖得一模一样。
他摸出钢笔递过去:“徐叔,签了吧,咱也算给张玥积德。”
徐名达接过笔,笔尖在“徐名达”三个字上顿了三秒,才缓缓落下。
墨迹未干,他突然抬头:“赵总,要是……要是需要记个账啥的,我……我能学!”
赵婉儿把合同收进文件夹,珍珠耳坠轻轻摇晃:“放心,后续会给你配个记账软件,手机上点点就行。”她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明天九点,来镇西头仓库找王经理,他教你认车。”
徐名达攥着合同站起来,椅子被撞得磕到墙根。
他望着赵婉儿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突然转身抓住李宝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掐青:“小李,我……我真能做好?”
李宝看着他发红的眼尾,想起档案室里那张“凤头簪赠名达”的木盒照片。
他拍了拍徐名达的手背,能感觉到那层老茧下突突的脉搏:“能。您从前砌涵洞时,不也从生手熬成熟手?”
出咖啡馆时,晨雾已经散了。
徐名达把合同叠成四折,小心塞进贴胸的口袋,走两步就摸一下,像揣着颗刚出壳的鸟蛋。
李宝落在后面两步,看着他被阳光拉长的影子——那影子的肩膀不再佝偻,倒像扛着根挺直的扁担。
风里又飘来牡丹香,比昨日更浓了些。
李宝摸着腕上发烫的银镯,想起赵婉儿临走前递给他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徐名达账户,上周进账五万。”
徐名达走到巷口突然回头,阳光照得他眯起眼:“小李,明儿我去买双新鞋!”他拍了拍胸口的合同,“不能给赵总丢人。”
李宝笑着点头,看着他小跑着往家去,蓝布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像面涨满的帆。
而他自己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赵婉儿的消息:“仓库监控已装,电脑记账软件调试完毕。”
晨光照在银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李宝望着徐名达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张玥出事前那晚,监控里那个鼓囊囊的蛇皮袋——或许用不了多久,徐名达就会自己打开那个袋子,把里面的秘密,连同他藏了太久的恐惧,一起倒在阳光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