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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车祸疑云现(第1/2页)
阴云压得人胸口发闷,李宝攥着发烫的银镯冲进医院时,消毒水的气味撞得他鼻尖发酸。
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乱成一团,白大褂们抓着被扯断的约束带,脸上还挂着后怕的汗。
“往停车场去了!”值班护士指着窗外,“他抢了护工的电动车钥匙,说要去徐名达家——”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剧烈的引擎轰鸣。
李宝扒着窗台往下看,只见徐胜达像团燃烧的火焰,跨在电动车上摇摇晃晃冲出大门,他的病号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小腿上未拆的缝合线,血珠顺着苍白的皮肤往下淌,在车座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他刚做完开颅手术!”护士长的声音带着哭腔,“颅内还有积血,不能受刺激的——”
宋瑞安的警笛已经在楼下炸响。
李宝转身时撞翻了导诊台的花瓶,玻璃碎片溅在脚边,他却像没知觉似的,跟着宋瑞安往楼下狂奔:“徐名达住徐家庄西头,后巷有个废弃的磨坊!”
电动车在乡间土路上颠簸,徐胜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听见张玥的声音,就在风里,就在车轮碾过的碎石子儿里。
三天前那个雨夜,她穿着新买的红棉袄坐他后座,说等领了证就把银镯换对龙凤环。
可现在那镯子在李宝手里,而张玥的头——
“砰!”
警车的保险杠擦过电动车后轮,徐胜达被甩进路边的玉米地。
他在泥里滚了两圈,又疯了似的爬起来,指甲抠进泥土里,指缝渗出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
追上来的交警小王去拉他胳膊,被他一口咬在手腕上,血腥味在齿间炸开时,徐胜达突然笑了:“你们拦不住的,张玥要见他……她要亲自问他,为什么刹车失灵了还不松油门!”
“徐胜达!”李宝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掌心能摸到骨头硌得生疼,“张玥的事我们查,你现在这样,她在天上该心疼了!”
徐胜达突然安静下来。
他仰起脸,雨水顺着裂开的嘴唇往下淌,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她托梦给我了……说她的头卡在涵洞砖缝里,冷得厉害。可警察说那是意外,说徐名达喝了酒,说刹车失灵是老毛病……”他突然揪住李宝的衣领,“可徐名达上个月刚给三轮摩托换了新刹车!我帮他搬过零件的!”
雨越下越大。
宋瑞安给徐胜达戴上约束带时,李宝蹲在田埂上,手机屏幕在雨里忽明忽暗——他翻出三天前在涵洞拍的视频,女鬼的影子在画面里扭曲,指尖正对着镜头右下角。
放大看,那里有块凸起的砖,砖缝里卡着半枚银簪,和张玥陪嫁清单里“凤头银簪”的描述分毫不差。
“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三天后,张远山把案卷拍在派出所的铁桌上,老花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徐名达血液酒精含量21mg/100ml,没到酒驾标准;三轮摩托刹车泵老化,检测报告说符合十年车龄的损耗程度;涵洞监控显示,出事时徐名达确实在避让突然窜出的野狗。”
李宝的手指在案卷上敲出轻响:“那赔偿款呢?徐胜达说要五十万,徐名达一个打零工的,怎么三天就凑齐了?”
张远山翻开最后一页,复印件上是徐名达的银行流水:“借了亲戚十八万,信用社贷了二十万,剩下的……”他顿了顿,“说是有人匿名转了十二万,备注是‘替张玥讨个公道’。”
窗外传来敲玻璃的声音。
李宝抬头,看见徐名达缩着脖子站在门口,蓝布衫洗得发白,手里攥着顶破草帽。
他的左脸有道新伤,是那天被徐胜达抓的,结痂的地方泛着暗红。
“李记者?”徐名达搓着衣角走进来,“您说要了解情况,我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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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摸出录音笔,余光瞥见张远山冲他点头。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李宝冒充市报记者,以“农村交通安全”为题接近徐名达。
“那天具体怎么回事?再说说。”李宝尽量让语气温和。
徐名达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飘向窗外的梧桐树:“我送张玥去镇里赶早集,她要买结婚用的红盖头。走到涵洞时,突然窜出条黑狗,我赶紧踩刹车……可那破车就是不听使唤,直接往沟里冲。我跳车了,可张玥……”他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回头看时,她的头卡在砖缝里,血把砖都染红了……”
李宝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和涵洞结构图背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假装翻笔记,余光扫过徐名达的手腕——那里有道淡白色的疤痕,像被什么尖锐物抓过。
“您当时害怕吗?”李宝问。
“怕得腿肚子转筋。”徐名达的声音发颤,“我想把她头拔出来,可砖缝卡得死,我掰了半天,手都被血泡肿了……后来有人喊‘出车祸了’,我就跑了……”
“有人?”李宝猛地抬头,“案卷里没写目击者。”
徐名达的脸瞬间煞白:“我、我记错了,当时就我一个人……”他抓起草帽往头上扣,“记者同志,我得回去喂猪了,家里还有两头崽儿没吃食——”
门“砰”地被推开。
宋瑞安举着个证物袋站在门口,里面装着截带血的纱布:“徐名达,这是在你家后院菜窖里找到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是张玥的。”
徐名达的草帽“啪”地掉在地上。
他后退两步撞翻椅子,额头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我、我是回去拿她的银镯,想赔给胜达……”
“可银镯在李宝那儿。”张远山慢悠悠开口,“你拿的,是张玥的簪子吧?”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生疼。
李宝站在单向玻璃后,看着徐名达的肩膀垮下来。
宋瑞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再问一遍,谁给你转的十二万?”
徐名达沉默了足有半分钟,突然抬起头:“是个女的,那天晚上我在涵洞烧纸,她突然从砖缝里钻出来……穿红棉袄,头发上别着凤头簪,她说只要我把事情说圆了,就给我钱……”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的头……她的头是歪的,脖子上全是血——”
李宝的银镯在腕间发烫。
他摸出手机,打开那天在档案室拍的照片——木盒里的张玥照片上,被红墨水涂剩的眼睛,正和徐名达此刻的眼神重叠。
“收队。”张远山拍了拍他的肩,“今晚我值夜,你去徐名达家附近转转,他下午说过,每天傍晚要去村东头井台挑水。”
李宝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暮色漫过徐家庄的青瓦。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牡丹香,和钱一多捡到的青铜片上的纹路一样,顺着他的鼻腔往脑子里钻。
他摸出笔记本,记下徐名达的话:“每天五点半挑水,走后巷,路过老槐树要咳嗽三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徐至风发来的消息:“徐胜达又做梦了,说张玥的头在砖缝里动了,说有人在给她梳头发。”
李宝望着渐暗的天色,把笔记本揣进怀里。
他知道,有些事不是审讯室的灯能照明白的。
徐名达的十二万,涵洞砖缝里的银簪,还有档案室那个刻着牡丹的木盒……这些线头得一根一根理,而最好的办法,是让徐名达觉得,他是个能说真心话的“记者”。
暮色里传来老槐树的蝉鸣。李宝整了整衣领,往徐家庄后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