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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依旧穿着那袭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衫，衣袂拂动间，似有清辉流转，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温润如玉，如谪仙临凡。
他的目光先是温柔地落在乔念身上，唇角噙着一抹浅淡而安抚的笑意，这才转向床榻上的宇文昊，从容不迫地躬身行礼：“见过二殿下。”
宇文昊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将沈越从头到脚审视一遍：“沈先生来得，倒是突然。”
多年前，药王谷谷主沈墨曾来过棠京一趟，所以宇文昊认得沈越，也知道，沈越是沈墨唯一的嫡传弟子。
然......
赵婉清踏入慈宁宫，夜风微凉，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太后神色幽深。她依旧端坐于主位之上，见赵婉清进来，目光淡淡扫过她，语气却比昨日更显凝重。
“赵大人，事情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太后缓缓开口，手中拿着一封刚刚拆开的密信，“江南那边传来消息，谢家残部已开始集结，且动作频繁，似乎已经察觉到朝廷有所准备。”
赵婉清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声色：“请太后明示。”
太后将密信递予她，赵婉清接过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信中提及，谢家暗中联络的禁军旧部中，竟有一人曾是先帝亲信将领，如今在京城担任副统领之职，名为陈怀远。此人在禁军中威望极高，与李慎之并列，若真是他倒向谢家，后果不堪设想。
“此人……”赵婉清低声道，“臣曾在朝会上见过几次，行事低调，从未参与任何党争，也未在新政推行中发表过明确立场。”
太后冷笑道：“正是因为他太过低调，才最容易被忽视。而今看来，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赵婉清沉吟片刻，道：“太后可有证据？”
太后点头：“已有可靠情报显示，他数日前曾秘密会见过一名江南来使，地点就在城南一处偏僻客栈。不仅如此，他麾下的几名亲信近日也被调往京郊驻守，看似寻常调动，实则极有可能是在为谢家反扑做准备。”
赵婉清心中震惊之余，也迅速冷静下来。
“太后打算如何应对？”她低声问道。
太后目光锐利：“我已命李慎之暗中调查，同时准备调动一支忠于皇室的军队，以防万一。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确保陈怀远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动向。”
赵婉清缓缓点头：“属下明白。只是此事牵涉甚广，若贸然行动，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太后微微颔首：“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赵婉清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请太后吩咐。”
太后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皇宫，语气低沉：“我会放出风声，说我已经对新政感到失望，并有意召回一批旧贵族入朝参政。这样一来，李承安等人便会以为我已动摇，进而放松警惕。而你，则需继续保持对新政的支持态度，甚至可以提出一些激进改革的建议，以吸引他们的注意。”
赵婉清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太后的用意。
这是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而掩盖太后真正的布局！
“太后此举，是要让敌人心生轻敌之意？”赵婉清试探地问。
太后回头看着她，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错。你以为呢？”
赵婉清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应道：“臣愿全力配合太后，只求最终能将敌人一网打尽。”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直到最后一刻。”
赵婉清拱手行礼：“臣明白。”
太后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务必谨慎行事。”
赵婉清恭敬地退下，走出慈宁宫时，夜风拂面，吹得她衣袂翻飞。她站在宫门前，望着远方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太后果然已经开始布局了。
但她也清楚，自己这一方，也不能再有任何迟疑。
回到侯府后，赵婉清立刻召集楚轩与林泽，在密室中商议对策。
“太后已经决定利用我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赵婉清沉声道，“她会让外界误以为我对新政仍持支持态度，甚至提出更激进的改革方案，而她本人则会表现出对新政的不满，意图召回旧贵族。”
楚轩皱眉：“这样一来，你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赵婉清淡然一笑：“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表现得足够坚定，让他们无法怀疑我的立场。”
林泽低声道：“属下在李承安府邸已取得初步信任，接下来会继续搜集他们的情报，尤其是关于陈怀远的动向。”
赵婉清点头：“很好。我们需要尽快确认陈怀远是否真的已经投靠谢家。若是真的，就必须在他做出更大动作之前将其控制。”
楚轩沉声道：“属下已经在禁军内部布下眼线，明日便可回报最新进展。”
赵婉清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赶在太后之前掌握局势，否则一旦她动手，我们便彻底失去主动权。”
众人皆神情肃然，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气氛微妙。
赵婉清身着官袍，神情淡然地步入大殿，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李承安身上。
后者正与王敬之低声交谈，见她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婉清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皇帝上朝。
不久，皇帝驾临，朝会正式开始。
“诸卿可有事启奏？”皇帝声音威严。
赵婉清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有一策，愿为新政添砖加瓦。”
皇帝微微颔首：“讲。”
赵婉清朗声道：“新政推行至今，虽初见成效，但仍有不少地方官员阳奉阴违，致使百姓怨声载道。臣以为，应设立监察司，专门负责监督新政执行情况，并对不作为或阻挠新政的官员进行弹劾。”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李承安与王敬之对视一眼，皆露出惊讶之色。
赵婉清继续道：“此外，臣还建议，凡新政涉及之地，皆由朝廷直接派遣钦差巡视，确保政策落实到位。”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此议可行。朕准你设立监察司，并任命你为总督大臣。”
赵婉清恭敬应下：“臣遵旨。”
朝会结束后，赵婉清走出大殿，楚轩已在门外等候。
“你今日的表现，太过锋芒毕露。”楚轩低声提醒。
赵婉清淡然一笑：“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我仍在坚持新政，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正放松警惕。”
楚轩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属下明白了。”
与此同时，李承安府邸内，气氛凝重。
“赵婉清居然还在推动新政？”王敬之皱眉道，“她不是已经动摇了吗？”
李承安冷笑一声：“或许她是在故作镇定。不过，既然她选择继续推进新政，那就更好办了。”
就在这时，林泽悄然走入书房，神色恭敬地拱手行礼：“属下林泽，拜见李大人。”
李承安抬眼看他：“有何新消息？”
林泽低声禀报：“赵婉清近日频繁出入慈宁宫，与太后密谈多次。据属下所知，太后似乎对新政已生不满，有意召回一批旧贵族入朝参政。”
李承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看来，太后终于看清赵婉清的真面目了。”
王敬之冷笑道：“那我们就等着看，赵婉清还能撑多久。”
林泽低头道：“属下恳请大人给予更多任务，属下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李承安点头：“好，你继续潜伏在赵婉清身边，随时传递她的动向。另外，我要你设法查明她与太后之间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
林泽郑重应下：“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赵婉清正与楚轩密谈。
“林泽已经成功获取李承安的信任。”楚轩低声禀报，“他已将一份假情报交给了对方，内容是关于太后有意召回旧贵族的消息。”
赵婉清微微一笑：“很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误以为朝廷内部已经开始分裂。”
楚轩皱眉：“可这样一来，陛下会不会有所察觉？”
赵婉清淡然道：“陛下英明，自然会看出其中蹊跷。但我们不能让李承安察觉到任何破绽，否则整个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楚轩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继续暗中调查陈怀远的动向，务必要在他采取行动之前将其控制。”
赵婉清轻轻颔首：“此事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出那个潜伏在禁军中的内应。”
楚轩领命而去，赵婉清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太后……”她喃喃自语，“你究竟想要什么？又打算如何布局？”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赵婉清警觉地抬头，只见一名宫女悄然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
“娘娘有令，请赵大人即刻前往慈宁宫。”宫女低声说道。
赵婉清眉头微蹙，接过密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太后召见，恐怕不会只是寻常叙话。
她起身整理衣袍，对宫女点头示意：“我这就随你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