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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莫里斯有点犹豫,因为他感觉杨教授对这个手术太轻视,太激进,居然使用局麻下的清醒开颅术。
莫里斯自认为是一个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他对这个手术有基本的判断,虽然杨教授是诺奖获得者,是受到全球最受尊敬的大师级人物,但是即使这样,莫里斯还是认为杨平不切实际。
当年获得诺奖的额叶切除术最后还被认为是错误的呢,给无数患者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诺奖也不代表一切正确,莫里斯决定找约翰内森谈谈这个问题。
他觉得这个手术要缓一缓,实在不行取消也行,总之他不能让他的女儿们去冒险,虽然外科手术都有风险。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明天吗?”
姐姐见到回来的爸爸问道。
莫里斯有点犹豫,现在这对姐妹至少是鲜活的,他害怕手术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他第一次体验到那些站在手术室门外家属焦急的心情。
“怎么了,爸爸,我们需要尽快手术。”妹妹也催促着。
她们已经到了一天也不想连在一起的地步,所以做梦都想着能够分开,各自独立的生活。
看到爸爸犹豫,两姐妹敏锐地意识到手术是否有变,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就算有风险,我们也愿意冒险。”
“好了,安静一下,孩子们,让爸爸好好想想,事情比你们想象的复杂。”莫里斯比划着手势,心情现在有点糟糕,现在这个决定很难做。
“怎么了,亲爱的?”妻子善解人意地问道,“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来承担,大不了当我们来中国度假,手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不,恰恰相反,杨教授说手术的成功概率很大,需要在局麻清醒下开颅手术,为了避免局麻药过量中毒,杨教授决定在一次局麻药剂量时间内完成头部和颈椎的分离手术,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太夸张了,我是神
经外科医生,我知道这个手术有多难,怎么可能在一次局麻下完成头部与颈椎的分离,不可能的。”莫里斯坐下来,喝一口水,说道。
两姐妹屏住呼吸听完爸爸的话,长长地吁一口气:“我还以为手术遇上困难呢,原来是杨教授说手术很简单,吓得我的心脏砰砰跳。”
“我也是的,心脏一直砰砰跳,以为手术遇上困难,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莫里斯说:“对于这种手术,我比谁都知道它的难度,所以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我越是担心手术的安全,现在我在犹豫,是不是按照原计划手术。”
“你要取消手术?哦,不,你不能这样,你必须尊重我们自己的意见,我们坚持手术。”姐姐惊讶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生气。
妹妹也同意姐姐意见,不能让爸爸单独行事,这事关系到她们一生的幸福,她们自己有决定权。
“你父母听爸爸说,我是神经外科医生,我知道手术的难度和风险,所以杨教授将手术看得这么轻松,我反而开始犹豫,因为我直言,我觉得他过于乐观与夸张,怎么可能在一次局麻时间内完成这么复杂的手术操作。”莫里斯
竭力说服自己的女儿。
可是两个女儿根本不买账,姐姐立即反驳:“这样不是更好吗?说明他对这次手术非常有信心,他的手术水平很高,相反,因为你和你的同事们与他的差距太大,所以才会做不到轻松,就像我们班上的学习最好的同学,不管
什么难题,她总是那么热轻松,可是我们两个脑袋都觉得麻烦,有些难题我们觉得不可能有答案,但是她却轻松解决。”
“是的,一定是你和你的同事与杨教授的水平像差太大。”妹妹也附和。
姐妹的话刺伤了莫里斯作为医生的尊严,他有点生气地说:“我是神经外科医生,是美国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在神经外科领域成绩斐然,发表过很多顶尖论文,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有这种水平
--在一次局麻剂量范围内完成头部与颈椎的分离,手术的范围很宽,只有一次局麻的机会,如果再追加很容易因为局麻药物过量而中毒。”
“那又怎么样,全美国的医生不敢给我们做手术,可是他敢。”姐姐据理力争。
莫里斯也不退让:“敢做和能做是两回事,你敢于做的事情一定是你能够做好的事情吗?我不想你们成为冒险的牺牲品,所以......请让我好好想想,重新评估手术的可行性。”
妹妹也着急起来:“约翰内森医生推荐他,在美国神经外科的排名,你落后于约翰内森,他推荐的医生肯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你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你当然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想,是怎么看待这次手术,你不能将你的
想法来强加给他,你总是自以为是,就像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来强加给我们一样,我们喜欢和可乐,你总是说,哦,宝贝,可乐适合你们,它不是健康的饮料,她含有太多的碳酸,容易让你们肥胖,它会影响钙的吸收,可是你
想过没有,我们觉得可乐很好喝,它又不是都要,喝一些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需要关心它对健康有什么影响,而且事实上,它对健康的影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喝它,你依然肥胖,我们喝它,也没有因此长胖。”
真是让人头痛,这两个家伙,居然敢轻视我,莫里斯真的愤怒了,但是她们还是孩子,所以他不得不压制愤怒。
这时妈妈及时出面化解干戈:“哦,孩子们,请相信你们的爸爸,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做出最有利于你的决定。”
“不,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见过了太多的医生,每个人都摇头说放弃吧,只有这里,中国医生说,手术吧,你知道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多么高兴吗?你们体会不到我们这样连在一起生活的痛苦,当然,世界上不是每一对连
体人都能和谐共处,我们无时无刻不想分开,各自自由地生活,现在有机会我们为什么不把握。中国医生说可以手术,爸爸觉得不能手术,这只是爸爸的意见,不能代替中国医生,我说得对吗?妈妈?爸爸自己认为手术很难,为
什么也要认为在中国医生眼里手术也是难得呢?”姐姐生气地说。
妹妹也抢着说:“就是嘛,他不能做的事情就断定别人也不能做,美国医生不能做的事情,就断定中国医生也不能做,这就是盲目自大,这是愚蠢的偏见。”
“够了!”莫里斯终于愤怒了。
“反正我们要说,我们要表达我们的意见。”姐姐毫不示弱,看来她们九岁就已经进入了青春叛逆期。
“好了,孩子们,我们大家都冷静一下好吗,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这是大事,一旦决定就没有反悔的机会,这关乎你们的生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我们必须谨慎,你们还是孩子,在这方面的判断力明显不足,
所以我们给爸爸一点时间,好吗?”妈妈显然比爸爸有耐心。
“好吧,我们只是想告诉他,不要总是固执己见,不要总是以为他不能做的事情,别人就一定不能做。”
“是的,我也是这样,爸爸不能总是什么事情都觉得自己就是正确的。”
病区里,大家已经对手术的意见统一,这源于大家对杨平个人能力的超级自信。
从以前到现在,只要是杨平说可以做的事情,他一定可以做到,曾经大家以为他是“吹牛”的,但是他“吹过的牛”全部都实现了。
还记得魔六的老教授,杨平的师公冯天成教授的手术,全世界顶级医生会诊会一致认为,手术的成功率低于5%,没有手术的价值,除非不顾生死一试。
可是杨平却说有八成手术,当时杨平还没有诺奖的光环,不了解他的人照样觉得这是多么夸张,多么荒唐。
但是韩主任和张宗顺教授却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让他来主刀冯教授的手术,最后杨平硬是从鬼门关将冯教授拉回来,术后恢复良好,现在冯教授还活得好好的。
也就是在那时,约翰内森彻底被杨平征服,从此以后彻底成为杨平的崇拜者,愿意像学生一样向杨平学习。
大家对于杨平的信赖不是凭空的,而是一次又一次成功经验的积累,最后这种信赖变成了无条件,不需要证据。
“教授,这是全部的术前检查结果,你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检查?”
宋子墨汇报完术前检查问道。
杨平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打,思考了一会:“术前检查已经足够完善,不需要补充了,但是你们还得去做做患者家属的思想,我看他那天站在我们旁边听我们商量手术方案,好像信心不足。”
“他是神经外科医生,在美国还是不错的神经外科医生,所以可能有自己的主见,要是他不是神经外科医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家属,可能他对我们的信心会更加充足。
“如果患者家属犹豫不决或者对我们信心不足,我们最好暂停安排手术。”
杨平补充道。
不管什么手术,一定要患者和家属充分的信赖,否则这个手术宁愿不做,不信者不医,这是杨平的原则。
约翰内森有点着急:“这事包在我身上,那算起来也是我的朋友,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这是能够给他女儿做手术的唯一团队,他还能有什么动摇,这事交给我吧。”
“半桶水咣当响!”旁边的张林突然冒出一句。
徐志良斜他一眼:“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张林还是挺怕徐志良的,有点畏惧地解释:“老徐,我是说话直爽,他在这里我也是这么说,明显是自己懂那么一点就觉得了不起,自己觉得这手术很难,做不了,也觉得别人做不了,那天他站在这里说话的眼神和语气我就
看出来了,好像我们教授说话是在吹牛,拿他女儿做实验一样。那天我就想说他几句,但是他是约翰内森的朋友,怕伤和气,所以忍住的。”
徐志良觉得张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也不再批评他。
“大家不用担心,我去做他思想工作,我相信他会打消疑虑的,毕竟人的认知能力有限,对超出认知的事情接受有一个过程。”约翰内森让大家放心,他这次可不是白来的,来这里是干活的,现在正是他出力的时候。
“好吧,约翰内森,你去跟他沟通,这对姐妹手术成功率其实很大,不做可惜了,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能强求,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不信者不医。”杨平吩咐。
真是富有哲理的一句话,约翰内森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我明白,我会掌握分寸。”约翰内接下沟通的任务,此时他无比自豪,因为这显示出了他在团队里的不可替代性。
“其它还有问题吗?教授,他们的肝胆胰脾的血液循环也是混乱的,不过,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检查数据模拟出它的血液循环图。”宋子墨问道,教授的注意力一直在头部和颈椎,对腹部的相连一直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
杨平说:“刚刚我接过她们的血液循环动态模拟图,你们再调出来看看。”
旁边操作电脑的博士立即调出图像,杨平指着图像说:“到时这部分手术你们来做,我只做头部与颈椎的分离,这部分手术对你们来说应该可以完成,通过结扎切断一些血管,然后再桥接重建一些血管,可以重建她们各自独
立的血液循环系统,需要注意一点是,必须先完成桥接的血管,再切断需要切断的血管,你们应该已经心里有数,我只是再提醒你们。”
“明白,胸部呢?”宋子墨问道,他和徐志良已经对这些部位手术做了详细的计划,但是还是想问问杨平,希望他可以把把关。
“这里没什么特殊的,同样注意独立血液循环的重建,其它对你们来说不难。”
“脊柱矫形慢一点,小心一点。”
杨平吩咐。
“到时手术全程我会在旁边,你们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