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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笼罩天际，起初还只是远处的一抹乌浓，但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像被无形的手推搡一般迅速蔓延过来。原本晴朗的天幕，现在成了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阴霾。
“这天，看着怎么像要塌了？”凌霄心情紧绷，手掌已紧紧握住剑柄，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迎接突如其来的攻击。
“不止是天塌。”周阳低头盯着脚下的土地，眉头越拧越紧。他抬脚跺了一下地面，只听一阵微不可察的闷响从地下传来，那是大地深处传递出的异动。
“凌霄，你踩过那边的土吗？”周阳扬了扬下巴，指向不远处一片略显焦黄的地带。
“没有啊。”凌霄摇头，但话刚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那片土看着平平无奇，可细看之下，整个地面仿佛在以极慢的速度鼓动着，仿佛有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埋藏在下方。
“不会是……有东西要从下面爬出来吧？”凌霄额头直冒冷汗，耳边隐约传来隆隆作响的低鸣声，像是山岳崩塌前的预警。
周阳没接话，神情专注，手中扇子已重新展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随即嘴唇微张，轻声吐出一句：“听闻千年之前，有一支术士流派，将罪魂炼作傀儡埋于地底，以镇压特定的阴煞……你说，他们会不会还留了点后手？”
凌霄瞬间被这话吓得脸色发白：“你可别编这些吓唬我！开玩笑呢？埋在地下的罪魂能复活成傀儡？这都什么年头了，怎么还玩古代那一套！”
“是不是玩古代那一套，我们一会儿就知道了。”周阳收起扇子，同时从腰间布袋里摸出一叠全新的符箓。他抖开这些符，分了半摞递到凌霄手里，随后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冷肃：“站远一点，别让我临场救你。”
“临场救我？”凌霄下意识皱眉，刚想反驳几句，却见地面上那片焦黄泥土忽然剧烈鼓起，瞬间把他的声音逼回了嗓子眼。
“咔啦！”
一条巨大的裂缝从焦黄土地中央裂开，伴随着刺鼻的腥气，灰土碎石四处飞扬。紧接着，一个巨大的人影缓缓从裂缝中爬了出来。
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干瘦的四肢，像枯木一样紧贴骨头，皮肤灰黑布满裂痕，那头颅甚至无法完全抬起，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束缚着——这东西的两只眼睛完全空洞，只在眼窝深处闪烁着幽绿色的光点，像两团鬼火跳动不休。
“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凌霄怒骂一声，手中长剑唰地出鞘。他金光爆闪的剑势直冲那东西而去，却被对方仅用一双干枯如树枝的手“啪”地夹住。
凌霄这一剑几乎用了全力，结果对方竟毫发无损。他双目微震，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不对，这不是一般的东西！”
“当然不一般。”周阳的声音从侧方传来，他已经捏着符箓跃到了那巨影的后方。他手中三张符箓同时掷出，在空中划出火红色的轨迹，瞬间贴上巨影的后脑勺。
火光骤然迸发，但巨影却只是微微震颤了一下，继而顾头不顾尾地狠狠挥开手臂，直接朝着周阳横扫而去。
周阳显然早就预判到了它的动作，脚掌轻点地面，整个人犹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轻而易举地跃出了巨影的攻击范围。而刚刚被它横扫过的地面，却硬生生被划出一个半米深的巨大沟壑，足见其劲力之骇人。
“凌霄，就知道你那破剑不顶用，瞄准嘴巴。”周阳站定后，朝不远处的凌霄喊了一句，双手却不停舞动，三张新符再次被点燃，化作接连不断的火焰鞭影，狠狠抽打在巨影的肩膀和背部。
凌霄被讥讽得窝火，但看着眼前好不容易显露出几分破绽的敌人，哪有功夫反驳？他怒吼一声，直接飞身跃起，手中长剑迎着那幽绿色的光点刺了过去。巨影这次动作稍慢了些，眼看剑尖刺中了它的咽喉，凌霄只觉剑势似乎猛然穿透了什么，但刺入之后的触感却变得空空荡荡。
“它的肉体是假的？”凌霄惊道。
“不算假，是半虚不实。”周阳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身影已经重新出现在巨影的前方。他右手猛地按在巨影的胸膛，一道闪耀着青光的太极图快速浮现出来。
巨影体内突然涌出一阵凄厉无比的尖叫声，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无数怨魂同时在哭嚎。他的动作开始凌乱，四肢变得僵硬，甚至连之前那鬼火般的绿光也一闪一闪，显得愈发黯淡。
“抓紧了，就是现在！”周阳果断喊道。
凌霄虽然不明所以，但瞬间明白了眼下的局势。他握紧长剑，猛地从巨影空洞的眼窟冲刺，随即转身一记横斩，伴随着一阵猛烈的绿光爆炸，巨影的动作终于彻底停止，它那宛如腐朽木偶的身体重重落地，瞬间化作一堆灰烬。
“累死我了！站都快站不稳了，朝周阳摆摆手道，“以后这种玩意儿别拉我上了，不谈‘命’至少得谈‘价’。”
然而周阳并没有多和他争执，而是盯着土壤下那巨影化成的一堆灰烬。他沉思片刻，弯下腰在其中挑拣了一下，竟翻出一块刻有奇异花纹的青铜碎片。
“真是老套得让人发麻。”周阳望着手中碎片，嘴角微微上扬。他轻声呢喃道：“这东西果然不是单纯路边随便挖出来的，该是谁家玩意儿，肯定还在等着正主。”黑云逐渐散去，但天色仍显阴沉，仿佛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那怨魂尖叫的余韵。凌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紧盯着周阳手中的青铜碎片。这东西上刻的花纹异常复杂，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又像是某种变形的图腾图案。纵使凌霄对术法知之甚少，此刻也生出一种隐约的不安感。
“喂，不是我说，这玩意儿看着有点邪性，你带着准备干啥？”凌霄强忍心头的毛躁，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