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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栖寒转过了脸去,拒绝将温柔继续分给沈浊了。
怎么会有人如此风情万种，却丝毫不解风情呢？沈浊怒，于是魔气更加汹涌。这支奇兵直直插入了正在比斗的那两人之中,带着澎湃的杀气，震碎了正在交锋的妖气,雁城的建筑,直到将这一座城中所有的天道法则尽数抹消——而这并非是沈浊的手笔。
沈浊看向鹤栖寒：“师尊？”
鹤栖寒指尖魔气跳跃，夹杂着妖气,将整个雁城中的法则都收归己用：“我忽然想起,雁城里所谓的祭坛与法则，只是一个法器的一部分。”
沈浊明白了：“纸上苍生。”
鹤栖寒拥有这个神器,对沈浊来说早已不是秘密。此时他却是第一次对这个事实有了实感。
与霜雪龙吟不同,修真界对纸上苍生的记载极少。沈浊却天生知道它，仿佛是与天道相连,却又独立于天道之外，干涉着这个世界的进展。
沈浊有些出神，鹤栖寒见状，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面颊。触感紧绷，鹤栖寒顺着下颌线,轻轻拨了一下沈浊的下巴,便再也挪不动手了。
鹤栖寒微微仰头,对上沈浊带着笑意的眼神：“师尊这是觉得，自己和天道关系匪浅,就有了更多调戏我的资本么？”
他从声音到措辞，无处不透露着开玩笑的意味。鹤栖寒眼中也无几分紧张，却认真为他解释：“并非如此。既然我认识你时已经有些慵懒，便说明天道已经不重要。我不会拿一个我不重视的东西,来朝你炫耀，甚至逼迫你。”
沈浊被他认真的解释逗笑了：“那你为什么要调戏我？”
“因为心悦你，想亲近。”鹤栖寒说着说着，轻轻移开视线，声音里是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委屈，“我之前想要和你亲，你也没有答应。我自己动手，你还觉得被冒犯了么？”
负气却佯装无所谓，鹤栖寒看起来神色寡淡的面容，在沈浊眼中过于惑人。沈浊忍不住道：“师尊，你能再说一次么？”
鹤栖寒抽离了情绪，眸光冷了些：“说什么？”
沈浊反应过来，求生欲的支配下，他赶紧改口：“我想知道你此时和天道的关系。和天道有关联，无异于与虎谋皮。”
话题扯到天道，氛围彻彻底底被打破，鹤栖寒沉思：“好问题，我也想知道。先离开吧，雁城让他们自求多福便是。”
沈浊恨不得鹤栖寒离这些人远些，牵着鹤栖寒的手，两人携手离开了雁城。
鹤栖寒离开时，朝后看了一眼。
道则被抽离后，雁城已起了弥天大火，烟气之中，偶然飘过了一丝剑气。
霜雪龙吟……鹤栖寒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这个名字。
那是一把剑么？
鹤栖寒踩着传送阵，与沈浊一同离开，将这个问题埋在了心中。
他们离开后，黝黑的夜空之中，传来了令人发怖的剑鸣。霜雪龙吟一路斩过，直直朝着还在缠斗的凤鸣与勾夜攻去。
在天劫之下，勾夜吃尽了霜雪龙吟的亏，如今见到霜雪龙吟，一瞬都没有犹豫，直接闪身出了雁城。
凤鸣感觉到威压，走得慢了一步，下一瞬便被长剑穿胸而过，失去了声息。
霜雪龙吟再现，妖皇陨落。
整个妖界为之震动。
勾夜身受重伤，在暗处苟延残喘。一丝魔气却弹了出去，附在霜雪龙吟的剑穗上，随着长剑而消失。
鹤栖寒与沈浊一路上便察觉到妖界的道则有些震动，到了一座城中，才听说了凤鸣已死的消息。
“是那把邪剑现世了！”碎嘴的八哥妖恐惧而愤怒，“从前还被镇压在幽都，仅仅泄露了剑气便让妖族陷入了瘟疫，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如今一出世就毁了雁城，夺走了陛下的性命，不知道还要造下多少杀孽！”
“不是说霜雪龙吟已经被压制了么，为何还会出现！”
“听说有祭师推算出来，霜雪龙吟已经认主，或许是那人的授意……”
“杀了那人！不能让邪剑毁了妖族！”
鹤栖寒听见传闻，起了点兴趣，想要过去看看，却被沈浊拦住。
他用视线询问为什么拦着。
沈浊苦笑：“我只怕我不拦着，你又要陷入什么奇怪的麻烦。”
鹤栖寒不服。
沈浊：“我之前只是与你分开了片刻，你便被人带走，还失了记忆。妖界动乱是他们的因果，我却不想让你因这点小事，而再离开了我。”
鹤栖寒收回视线，打趣道：“你这徒弟这么黏我，若是为师不在了，你去与谁撒娇呢？”
沈浊轻轻地笑，照单收了鹤栖寒的揶揄。过了一会儿，却忍不住补了一句：“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委屈师尊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了，可是你不在身边，我就没法控制。”
“我以前没闭过关么？闭关几日你也要哭哭闹闹吗。”鹤栖寒轻笑一声。
在他身旁，沈浊努力藏了藏眼中异样的情愫：“师尊闭关时我很乖的。我把你当师尊，又不是当玩具，怎么会乱了你的修行。”
其实是想过的。
当初不告而别几十年，沈浊守着一面墙，却不知道里面人的情况。若非师尊的生机一直在，沈浊恐怕砸了青云山，也要闯进去。
不是不觉得委屈，只是比起师尊此时能毫无芥蒂地提起“闭关”，那些委屈便算不上什么了。
鹤栖寒发觉了沈浊神色异样，却很快藏了起来，心中总觉得空落落。
还是……早些恢复记忆好些。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沈浊无法运用妖气，便只能从界壁处传送离开妖界。鹤栖寒与他一路走走停停，便是几日过去了。
几日内，霜雪龙吟斩了凤鸣的事情甚嚣尘上，鹤栖寒听了一路，对霜雪龙吟的传闻各个版本都了解了。到了后来，甚至连霜雪龙吟的模样都有了认识。
这日走在荒野之外，鹤栖寒与沈浊面前忽然穿过了一道璀璨剑光。
剑光消失后，一把长剑直直插.在两人面前几寸。
长剑古朴，剑身结了一层霜雪，剑穗随风摇动，散发着凛冽杀机。
像极了传闻之中杀人取命的邪剑霜雪龙吟。
沈浊、鹤栖寒：“……”
沈浊面色极差，鹤栖寒想到妖界对霜雪龙吟主人的敌意，脸色同样不好。
两人朝着一旁走了几步，霜雪龙吟便颇为委屈地跳到了他们行走的位置，牛皮糖一样，无论怎么甩也甩不脱。
鹤栖寒微微皱眉，看向霜雪龙吟：“这剑……”
“神器霜雪龙吟罢了，”沈浊赶在他之前，轻轻笑着，拔起了霜雪龙吟，将这惹麻烦的剑挂在了腰间，“忘了介绍，师尊，我就是霜雪龙吟的主人。这把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要连累师尊，日后可能要因为它的原因，和我一起被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