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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缇赶到酒馆时,应慈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
坐在她对面的周序也好不到哪里去,双眼迷迷糊糊的,抱着一支香槟念念叨叨,至于念叨的什么,他说得太快,应是没听清楚。
在场三人,要说清醒的只有一个人。
浓厚的酒精味在包厢弥漫着。
应缇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况,有点头疼。
应慈工作的这两年多,除却工作项目遇到不可推却的应酬,她嫌少喝得这么醉过。应缇本就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太知道酒精能对一个女性带来多大的隐藏性危害。是以过去她不少叮嘱过应慈不是万不得已的境地下,能不喝酒就喝酒。
可现在,妹妹醉得一塌糊涂。
应缇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能让一向对酒持有警惕心的妹妹喝得烂醉。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人带回去。
她说:“谢谢你告诉我妹妹的情况,太晚了,我先把人带回去。”
楼淮就站在门口,应缇看了他一眼,就要往里走。
楼淮却是伸手拦住她的手,说:“里面窗户我开了,让她休息一会,看看情况,等会再走。”
正是夏天初始时节,应缇又往里看了下,末了说:“我进去看看她。”
这次楼淮倒是没在阻拦,侧身为她让路。
应缇走到妹妹身旁,弯腰轻声喊了她两声,应慈没反应。
应缇叹了声气,转身去看准,问:“你遇到她的时候,她和谁在一起?”
楼淮想了下,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是自己一个人。”
应缇想,那应该是被工作烦扰的吧。
这段时间,她忙自己的事情,每天早出晚归的,和应慈很少碰上面,更别说进一步沟通了,她想着等妹妹明天清醒再问问看。
现在还是先把人带回去。
她庆幸的是,妹妹喝醉了不发酒疯,也不闹,就是安安静静地睡觉。
她又和楼淮说:“她看着还行,我先带她回去。”
说着她就去揽应慈的肩膀,要把她架起来。
楼淮适时说:“我来。”
应缇没让,眉宇皱着,不难看出还是对他充满警惕。
楼淮笑着说:“我不会做什么,她现在醉得意识全无,你扶不动她。”
这话不假,如若妹妹半醉,甚至七分醉,倒还好,最起码还能自己踉跄着走路,可现在她醉得没有意识,应确实很难自己一个人将她从酒馆带走。
她思索数秒,说:“我车就在外面,麻烦你帮我一起扶一下。
楼淮却是看了眼手机,说:“再等几分钟,我姐姐也会过来,周序也醉了,我们一起走。”
不是他提起,应提都快忘了还有周序这号人物。
酒是三个人一起喝的,这时候,要是不顾周序确实也说不过去。
应缇也没说什么,只是弯腰查看应慈的情况,见妹妹轻声呻吟着,似乎有些难受,她便扶着妹妹靠在椅背上,从包里拿了包湿巾,为她擦拭脸颊。
昔日白皙明净的脸颊,这会红润无比,而且应慈像是难受极了,眉间皱得紧紧的。
应缇把湿纸巾放在一旁,把妹妹固定好,就要去倒水,抬头就见一杯白开水递在面前,她抬头看去,是楼淮。
楼淮说:“先喂她喝点水。”
应缇接过,说了声谢谢,又说:“周序看着也挺难受的,那边有湿纸巾。”
“不用管他。”
“......
应缇看了周序一眼,还在念念叨叨的,就是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她收回注意力放到应慈身上。
喂应慈喝了半杯水,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至少眉间没皱得那么厉害了。
应缇将水杯放到一旁,又从包里拿出洗脸巾,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时她手上拿着两张湿的洗脸巾,她一张贴在妹妹脸上,拿着另一张就要给周序,一旁的淮见状,说:“你要做什么?”
应缇说:“给他降温。
周序这会已经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是抱着一支香槟,是没念叨了,但是嘴巴怒着,显得很委屈。
过去那几年,应缇没少受他照顾,尤其是在旁人挤兑她时,周序没少帮她出头,这时候,她也不能真的不顾他。
她刚走到他身边,就见楼淮先一步拿走她手里的洗脸巾,说:“我来。”
楼淮没含糊,倒是认认真真给周序贴上洗脸巾。许是冰凉的温度冷却了酒精带来的燥热,周序难得说了句清楚的话,“舒服。”
应缇摇摇头。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没一会,那声音越来越近,转眼就来到了跟前。
是楼如愿,同时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秘书以及楼淮的助理余明。
楼如愿一看周序喝成那德行,一上去就是扒掉他脸上的面巾纸,说:“没出息。”
周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香槟也不抱了,随意一扔,就去抱楼如愿,说:“媳妇你终于来了。”
一旁的余明手急眼快,将那香槟接住,才不至于碎成渣渣。
楼如愿将手里的面巾纸在周序脸上随意揉了两遍,说:“余明,你把他带我车上去。”随后又吩咐一旁的秘书说:“你把应小姐的妹妹带到外面的车上。”
安排完,楼如愿就先离开酒馆了。
随着余明带着周序离开,包厢一下子就空了许多。
看着那干练的女秘书,说:“麻烦您了。”
秘书说:“应该的。”
随后走到应慈面前,拦腰将她抱起。
应缇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见秘书已经抱着应慈往外面走去了,她也跟上。
穿走在走廊间,淮为她解释:“不要太担心,这位秘书之前是当过兵的,来我这边工作之前,是给某位重要人物当保镖。”
随即他又说:“你到底不太放心我,我只好麻烦别人。”
酒馆在二楼,而停车场又离酒馆还有些距离。
这一段路要让应缇自己一个人带着应慈,确实有些困难。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抱着妹妹的秘书,和谁说了句:“谢谢。”
楼淮笑了下,是有些落寞且感慨的,他说:“应缇,你今晚短短不到半小时时间里,要和我说多少声谢谢?”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他和她如今只剩下谢谢二字可说了吗?
他和她只能这么疏离了吗?
他打出那通电话,不可否认他是存了私心,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他说会话的,可应缇毫无反应,从始至终她担心的只有她的妹妹,是以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她也没说话什么,就把他电话挂了,再见到她,和她说上话时就是她赶到酒馆之后了。
面对楼淮的询问,应提没有回应。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来到停车场。
将妹妹安置到车后座后,应提和楼如愿的秘书说了声谢谢,秘书笑着摇头,随即开着楼如愿的车离开。
应缇将应慈的安全带系好,就要去拉驾驶座的门把,淮说:“让余明开车送你们回去,你坐在后车座照看你妹妹安全些。”
应缇没说什么,只是默认这个提议。
她坐进车后座,而余明和楼淮分别坐进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当车门分别关上,应缇就要问楼淮为什么要跟着上来,就在这时,原本睡得很是安静的应慈,突然仰起身子,手捂着胸口,呕了一声。
数秒后,车里弥漫着一股并不好闻的味道。
而始作俑者,正靠在椅背上睡得很是舒适。
应缇有种不知如何反应的感觉。
如果这会车上没有余明和淮在,她不会觉得有什么,她沉默了数秒,和前面两人说,“你们先回去了,我自己带她回去。
楼淮将副驾驶座旁的纸拿给她,同时看了她身上一眼,她就坐在应慈旁边,也跟着遭殃了,或者说,整个后车座并好不到哪里去。
他说:“坐我的车,先去金融街那边的住处处理下。”
眼下这幅情况,要是真把应慈这么带回去,难免要引起李开珏的担心。
数秒思索后,应缇点头说好。
下了车,余明的反应很快,先是从车上拿了两条毛巾,一条给应提,一条遮在应慈身上,然后抱着她移到楼淮车上。
就在余明忙时,谁也没闲着,他给应是拿了瓶矿泉水,说:“擦下。”
应缇没顾上自己,只是拿水到后车座,扶着妹妹的脑袋,让她漱了漱口,之后再是用水将毛巾弄湿,给妹妹擦脸。
楼淮见她这样,只是默默又给她拿了瓶矿泉水。
一番折腾下来。
等车子开到楼淮所说的金融街的住处,已是夜里快12点。
临近凌晨,虽然不远处的金融街大?仍有不少楼层灯亮着,然而这时候正是大部分人休息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一片。
是车子开进了地库,搭乘电梯一路来到了13楼,应才察觉过来哪里不对劲。
电梯门开,那边余明已经抱着应慈往门外走去。
楼淮站在电梯门口,手挡着门框,见应是看着他,许久都没有出来的意思,他不明所以,说:“怎么了?”
怎么了?
应缇就想,之前那五年多里,她进进出出这趟楼梯多少次?原本以为永远再也没不会踏足这里,可就在一个不经意的夜晚,她又来到旧地。
她看向楼淮。
楼淮也看着她,目光格外平静。
他说金融街的住处时她并没有想太多,毕竟金融街这么大,他又工作在这里,望京新景离金融街还是有些远的,日常通勤没那么方便,他又是那么一个珍惜时间的人,在金融街置办一套新的居所方便平时上下班并不稀奇。
只是她到底想不到,他今晚提出的金融街住处,会是这里。
尤其当应缇走出电梯,拐过走廊,来到那户大门对她朝开的房子时,昔日那段已经快被她忘记的记忆,瞬间全部朝她袭涌而来。
她怔愣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