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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惶恐不安!徐允恭回京!(第1/2页)
这日清晨,朱高炽刚在东宫处理完几份关于军校的文书,就见内侍来报,说是魏国公府的大公子徐允恭求见。
“徐允恭?”朱高炽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大舅父的本名。
历史上朱允炆即位称帝后,徐允恭为了避讳,所以才改名“徐辉祖”。
他怎么会突然回京?
来不及细想,朱高炽忙起身迎到东宫门口,远远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廊下。
来人穿着一身素色锦袍,未戴帽盔,却自有一股凛然气势:肩宽背厚,腰杆挺得笔直,面容刚毅,眉眼间竟与外祖父徐达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沉静如渊,看人时不怒自威。
“果然是‘小徐达’的模样。”朱高炽心里暗赞。
早听说徐允恭少年时便随徐达征战,常年随徐达镇守北平,一手枪法出神入化,治军极严,深得徐达真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外甥朱高炽,见过大舅父。”朱高炽拱手行礼,脸上堆起真诚的笑意。
这是他头一回与这位大舅父正经见面——先前要么是各自忙碌,要么是徐允恭镇守外地,压根没机会深谈。
徐允恭连忙还礼,声音洪亮如钟:“殿下不必多礼,我此番回京仓促,未及通报便上门叨扰,还望殿下莫怪。”
他虽是舅父,却深知君臣之礼,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两人进了书房分宾主坐下,内侍奉上茶水,徐允恭捧着茶盏,指尖却微微收紧,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朱高炽看在眼里,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大舅父不是在北平镇守吗?怎么突然回金陵了?莫非有什么要事?”
提到正事,徐允恭放下茶盏,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神色:“不瞒殿下,前日我接到了陛下的圣旨。”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却又掺杂着一丝惶恐,“陛下……陛下命我即刻出任岭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兼领岭北都护府军务,主持岭北一省军政要务。”
朱高炽故作惊讶:“哦?陛下竟有如此安排?那可真是天大的信任!”
“正是因此,我才心绪难平啊。”徐允恭苦笑一声,挺直的腰杆竟微微佝偻了些,“岭北刚经战乱,百废待兴,又是草原与中原的交界之地,民风彪悍,事务繁杂。”
“我虽在北平带过兵,可治理地方、安抚百姓这些事,实在没什么经验。陛下将如此重任交托于我,我……我心里实在没底。”
这个的徐允恭,不过才二十八岁!
尚未到而立之年,正是旁人还在官场摸爬滚打、仰望高位的年纪,他却已被委以主掌一省军政大权的重任,这等恩宠与信任,放眼整个洪武朝,也是屈指可数的殊荣。
哪怕是素来老成持重、在北平镇守时便以沉稳闻名的徐允恭,此刻心里面也有些发慌。
岭北不比内地,刚从战乱中收复,民心未附,部族杂居,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动荡;更何况军政一把抓,既要管军屯粮草,又要理民政教化,桩桩件件都是硬骨头,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罪过。
他虽随父亲徐达学过用兵,也处理过北平的军务,可这般独当一面、肩扛一省兴衰的担子,终究是头一回挑,说心里不打鼓,那是假的。
徐允恭深吸一口气,坦言道:“接到圣旨当晚,我便向父亲请教。父亲听后,只说‘此乃陛下与东宫的深意’,让我星夜赶回金陵,务必见见陛下,还有……还有殿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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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徐允恭的目光落在朱高炽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父亲徐达戎马一生,极少推崇谁,可提起这位胖外甥,却总说“此子深谋远虑,胜过后辈诸人”,今日一见,他倒要看看,这位年仅十五六的皇孙,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朱高炽见状,知道不必再兜圈子,索性直言不讳:“大舅父,实不相瞒,举荐您去岭北的人,正是外甥我啊。”
徐允恭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竟是殿下……”
“不错。”朱高炽点头,语气沉稳下来,“皇爷爷早有经营岭北之意,那里不仅是抵御北元的屏障,更是打通西域商路的关键。可岭北苦寒,又需军政一把抓,寻常文臣镇不住场面,寻常武将又不懂治理,遍观朝野,只有大舅父您——既得皇爷爷信任,又能统兵,还出身将门,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与草原部族。”
他起身走到墙边,展开一幅早已备好的岭北舆图,指着上面的山川河流道:“皇爷爷的意思,是在岭北推行‘军屯与商屯并行’:让边军就地垦荒,自给自足;同时开放互市,允许大明商贾与草原部族交易,用丝绸、茶叶换他们的马匹、皮毛;再有就是组建草原铁骑,震慑草原的同时,也可为商路保驾护航……”
朱高炽一边说,一边在图上标注:“除了和林之外,这里,克鲁伦河流域,水土肥沃,适合种麦;这里,金山脚下,有铜矿铁矿,可设工坊;这里,居延泽附近,可建驿站,连接河西走廊……只要能把这几处盘活,不出五年,岭北就能从耗费军饷的包袱,变成给朝廷输血的粮仓与钱库。”
徐允恭站在舆图前,越听越是心惊。
他本以为经营岭北不过是屯垦戍边,没想到朱高炽竟有如此详尽的规划,连商路、矿产、流民安置都考虑到了。
这些想法看似大胆,细想却处处透着稳妥,尤其是“用互市利益牵制草原部族”的法子,比单纯的军事打压要高明得多。
“殿下……”徐允恭转过身,看向朱高炽的目光里已满是敬佩,“这些谋划,竟是殿下亲想的?”
“也不全是。”朱高炽笑了笑,“有些是跟皇爷爷请教时想到的,有些是曹国公他们的边策后琢磨出来的。大舅父您久在北平,对草原事务熟稔,这些规划还需您因地制宜去调整。”
徐允恭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腾的惶恐散去大半。
朱高炽勾勒的蓝图如此清晰,从屯垦到商路,从筑城到教化,环环相扣,连可能遇到的阻碍都提前想到了应对之法。
更重要的是,这背后有朝廷的全力支持,有皇帝的亲口允诺,绝非空中楼阁。
这样一来,这事倒不是不能成。
他徐允恭自少年时便跟着父亲在军中耳濡目染,骨子里哪没有建功立业的念头?
镇守北平虽也算尽责,却终究少了些开疆拓土的气魄。
如今岭北这摊子事,看似艰难,实则正是天赐的大好机会——若能让那片蛮荒之地变成稳固的疆土,这份功绩足以载入史册,足以对得起父亲的教诲,更足以证明自己并非只靠父辈荫庇的纨绔子弟。
先前的慌乱渐渐被一股豪情取代,他甚至开始琢磨起抵达岭北后该先从何处着手,是先整肃军纪,还是先勘察屯田之地。
原来,所谓的惶恐,不过是源于对未知的胆怯,一旦看清了前路,那股埋藏心底的壮志,便再也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