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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沈晗和燕徊下棋,熊熊一个啥也看不懂的人,却对沈晗格外称赞,甚而不无艳羡,“你会的真多。”
遂得了秦晋白眼。
坐那儿下棋两个人,他是只看得见沈晗么?
知道燕徊有话要问沈晗,他便拖着熊熊去院子里射箭,熊熊不怎么情愿,听说赢了射箭的人中午给厨子点菜,这才精神振奋地去了。
他俩一走,沈晗先卸了端正的姿态,再往来布了几子,瞧着是个输相,遂不愿再下。
燕徊也不强他,为二人斟茶,先饮下一口,思索如何说起。
沈晗却神秘兮兮地先递一卷书,小声语他,“换一个。”
燕徊不知道他要换什么,接过来,翻开,看了一眼,阖上。神情也古怪起来。
沈晗嗤了一下,“你可别跟我说你没有,换了换了,前朝孤本,便宜你了。”
燕徊摇了摇头。
这种东西秦晋倒是有,燕徊没有,即便他和秦晋不分彼此,燕徊也不太想占有这种东西。而且秦晋收的那几册都是男女的,不是沈晗拿的这种,前朝孤本。
“真的没有?”沈晗不太信他,“换这个你不吃亏。”
燕徊又端茶杯,缓慢地将一整杯茶水饮尽,他真的没有。
沈晗作势要翻开,“真不吃亏,你瞧瞧……”
燕徊赶紧将他两只手按住,又摇头。
“松手。”
燕徊仍是摇头。
“罢了罢了,不换了,”沈晗几乎郁卒,“你松手,我收了。”
不然一会儿那两个折回来,沈晗丢不起那人。
但燕徊还是按住。
“……怎么,想看?”
燕徊摇头,脸也有些红。不能看的。
沈晗便又往回抽,燕徊还是按住,脸颊红得淌血。
沈晗便不抽了,可燕徊也只是按住,不收,不晓得想些什么。
沈晗也是没脾气了,看秦晋那两人确实离得很远,便坐到燕徊邻座,又起一惊雷,“他让你疼么?”
燕徊一瞬间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半晌,两只手都收回来,磕磕绊绊给自己倒茶,又喝一杯。
沈晗乐起来,解释,“我就是没试过,好奇么。你跟他一块儿更舒服,还是你自个儿更舒服?便同我说说,若没什么特别,那我便自己过算了。若是你跟他一块儿更舒服,我也便找个人试试。”
燕徊还是没应,还是想倒茶,这回倒给沈晗按住双手了。
“你就告诉是不是一样,不就得了?”
燕徊没法儿告诉他,连看也不能看他,只低头瞧着茶杯。这要怎么说呢?这怎么能说呢?
“……不想说算了。”
沈晗起身离开,也没忘记收走他那孤本。
燕徊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该问的话也还没问,这人倒好,先问他一些不该问的话。
午饭的时候沈晗倒也没有异样,只说想起来还有别的事,要下山。
熊熊心眼子实,听他说有事,便也信他有事,只不太放心,说随他一道儿。
秦晋虽然巴不得他走,听到这话却也是奇怪的:才上山,怎么就走呢?下意识便瞧瞧燕徊。
燕徊想的是,他若是这样走了,以后问不到。再则不欢而散,不是此次相邀的本意。
待沈晗回房取行李,燕徊便抛下秦晋,随同沈晗上楼。
却是沈晗先开口的。“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记着的,但这事儿咱先翻过去行不行?至于……他不会有事。”
燕徊还没能问出来呢,听他这么说,倒是猝不及防。
沈晗又向燕徊眨眼,“我想着自己来还是要好些,有个轻重么。只是觉着小熊有意思,才处一阵子。你且放心,过两天我烦了,也就晾开了。”
燕徊反倒因为这话放心不下,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他和秦晋某一个某一日晾开对方,那对方该要心如刀割了。遂手语,“你不能这样待他。”
沈晗笑了笑,没接这句,“那小印你喜欢吗?你这人瞧着干净,我猜你肯定喜欢。”
“不过,秦晋可能就不太喜欢。”沈晗话锋一转,“你跟他不是一路人,别那么傻,什么都听他的,给自己留点后路。万一哪天他对不起你,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出气。”
燕徊挺喜欢那小印,此刻还揣在身上,听沈晗用这样寻常的口吻说起不寻常的感情,也觉得很新鲜。比起世人非议嘲讽,沈晗说的话,他很愿意听。甚至,虽然他和沈晗之间有很多误会和波折,但他们如果做朋友,想来会是有趣的。
“他不会对不起我。”燕徊坐下来,觉得他们其实可以聊一聊,像正常的朋友一样。至少,可以往那个方向尝试。“他现在最怕对不起我,怕我恼。”
“心里喜欢就怕你恼,哪天不喜欢了……”沈晗看他竟然坐下来,似有长谈的意思,倒也惊讶了。“怎么,是想找我换东西?那可不成,我不换了。”
燕徊低下头,脸也涨红,他觉得沈晗太偏激了,想劝劝他。“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因为……那种事情有什么不同,才要在一起,应该是因为喜欢。你高兴他也高兴,你不高兴他替你担心,你想和他在一起,在一起会开心。”
沈晗当然知道两个人应该因为喜欢而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然而感情和良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沈晗也坐下,顾不得下山的时辰晚不晚,藏着自个儿狼尾巴来逗他。“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不一样。你看,这个世上断袖不多,袒露自己是断袖的更是不多,好不容易咱俩撞上,都不容易,便说说心里话。我现在孤伶伶一个,日子多难过啊,你若是说一样,对我是个安慰;若是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也有个盼头。哦,我发誓我不告诉别人。”
“你怎么拿这事儿做盼头呢?”燕徊脸更红了,但是沈晗坦坦荡荡的,说起这种话,竟也不让他反感。
“我错了,说错了。”沈晗搬椅子坐到燕徊对面,很靠近的距离,声音也放轻,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你说得对,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为了喜欢,不是为别的。我也不是有个盼头,我想先有个准备,说是……会疼。”
“……不疼的。”燕徊觉得告诉他这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彦哥哥从来没说疼,他受不得委屈,疼的话肯定要告诉我。但他没有说过,我也没疼。”
其实刚好是疼痛的反面,但这种话,燕徊就不说了。
什么叫秦晋从来没说疼……沈晗有一瞬间的惊讶,再瞧瞧燕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岔了。
燕徊又补了一句,“但我没有自己试过,所以,没有办法告诉你,是不是不一样。”
沈晗更惊讶了,不信他,“怎么可能?你……”
燕徊不太愿意说的,但是这屋子里气氛太奇妙了。他和沈晗之间有一种很微妙的联系,就像沈晗说的,这个世上断袖不多,袒露自己是断袖的更是不多,好不容易他俩撞上。
关于断袖,有些事情其实一直闷在他心里,如果沈晗可以和他聊聊,也许倒是好的。当然秦晋也是个断袖,反正现在必须是了,可他不确定要不要和秦晋聊。
“你不是查过……你可真是太闲了。”燕徊实在没忍住白他一眼,又手语,“总之,他其实是我义兄,我们房间紧挨着。小时候他特别淘——一直都这样。那时候,有些东西,会让他挨打的东西,他就藏我房里,我房里义父不查。有一阵儿,他接连藏了两册避火图。他从来不喜欢看书,那时候倒藏起书画来,我觉着奇怪,遂……私下里看了。”
沈晗心想他可绕得有点远,但为了满足好奇心,远就远吧,他可以有耐性。
“都是……应该是夫妻做的。可是,我觉得有一些,我和他,也可以。但我没有和他说,那是藏起来的东西,不能说,我懂。我那会儿也没有自己试过,那种事情本来就是不对的,所以避火图才要藏起来。而且,我怕若是我试过了,他知道我不是处子,不喜欢我。”
沈晗将椅子搬远些,再远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燕徊脸更红了,自己笑一下,“那时候小,好多事一知半解,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