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dingdian365.com,更新快,无弹窗!
家里是唯一能让秦晋安心的地方,也是他用来保护燕徊的地方,不允许有脱离他控制的事情发生。
燕徊好不容易才让他平静下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能先把人往坏处想。再则熊熊没干坏事,他只是有个小秘密,不想让秦晋知道。
秦晋火气直冲天灵盖,“这是小秘密?”
好赖还是没有当晚就找熊熊闹开,秦晋第二日留了心眼儿,远远地跟着他。彼时,远处月亮刚刚露头,墙头上伸出一截叶子掉光的光秃秃的枝干,好像是杏树的模样。
熊熊从墙头翻过去,秦晋便顺院墙绕去前头,越走越诧异,最后看到牌匾,因为门卫执着火把,能看清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阆风阊阖。
据柏如海说,就这匾,沈晗狂得是没救了。
秦晋很气,他承认他没把熊熊看好,但熊熊的眼光未免太差!
熊熊进了沈府,熟门熟路,从后院摸到沈晗书房,敲了敲门,然后将虚掩的房门推开。
沈晗在灯下看信,字儿有点密,熊熊没有凑近,看不清楚,倒也没想将它看清楚。他只是将带来的腊梅插在高凳上一个花瓶里,觉得这样好看,还香。然后去拨了拨炭,让它烧得旺一点。
就算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那些为什么要怎么能怎么的事儿,他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不痛快。
九月的时候沈晗要沈维雍回楠城,那时候数万蜡民的生计没有着落,沈晗担心民变。若是在从前,他也就直接叫沈维雍回去,配个小厮给他看行李。但是去了楠城一趟,沈维雍虽然骗他,为他着想那份心意沈晗是认的。再后来沈维雍私下想撮合他和熊熊,沈晗也知道了。他想着这些年沈维雍不介意他是断袖,原来并不是不在乎、不关心,只怕是事已至此,想让他好过一些。于是沈晗没办法再对沈维雍横眉冷对,让他走也是劝了几次,又担心他年事已高,多叫几个人护送,把他最放心的河洲给派走了。
沈维雍走之前又去找熊熊,让他好好想清楚,不稀罕他家沈晗,那就一直离得远远的,不要趁他不在又去招他儿子,改明儿他回来,多带几个小哥哥,让沈晗挑花眼;但要是稀罕,现在可能还来得及,帮他把儿子照顾好,他再替熊熊美言几句,以前熊熊干的那些混账事儿,沈晗兴许就不计较了。
这话里已经很直白了,就是问熊熊要不要和沈晗干“坏事情”。熊熊一是比较惦记他那十八个老婆,沈晗脾气大,肯定容不下;二是他大哥不让断袖,说要打断腿,所以坏事情是不可能干的。
但他要不要照顾沈晗,和干不干坏事情,那是两码事。熊熊觉得,沈晗也好,沈维雍也好,都只能想到坏事情,太狭隘了。
而且他干什么混账事儿了?至于就让沈晗计较么?他就是摘了兜儿杏。
那段时间沈晗着急上火,给玉城各大商户施压,熊熊是知道的。他在街面上看过几次,小官儿眉头皱紧,不好看了。
熊熊不在“各大商户”之列,但这不妨碍他去找沈晗送好消息,他们家所有银子都拿出来,给蜡民。
沈晗知道他们家是哪家,反正不是秦家,他们家银子肯定也是有的,但有多少,熊熊冲他摇头:还不晓得。
熊熊夸这个口,也是因为秦晋告诉他,要给数万蜡民无息提供借银。后来熊熊就回了趟观音山,同他大哥说,秦晋要他们取出所有银子。
熊豹信秦晋啊,秦晋说的准没错,也就搬给他了。
熊熊又去找沈晗报,他们家银子挺多的,借银足够了。他再找谢知非拿一点,他俩关系倒很不错,共同爱好打猎游走,他去好好劝一劝,跟着他二哥和周兴平干,谢家准赔不了,这样秦晋也不用打那么多欠条了。
后来秦晋非要分期,熊熊老不乐意,他答应沈晗全给,怎么能分期呢?
再后来分期还是分期,就是半年的期,熊熊两个月就分完了。
因为这些事,熊熊有了每天去找沈晗报到的理由,收蜡到什么进展,蜡民有没有冬衣御寒,全报。
家里有小点心,挑剔的燕徊都能喜欢,肯定是好东西,给沈晗。
沈晗那屋子太生硬,不好看,冷冰冰的,不像他家,有花,有草,还有点缀的画儿。熊熊全部银子贴给蜡民,暂时不能回本,画儿是买不起的,但不妨碍他买一两盆或者一两枝花草,给沈晗。
沈晗这人倒是不喜含混,问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熊熊告诉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他做朋友。
为这个破答案,沈晗几乎摔了一盆水仙花!但他最终忍住了,僵硬地笑了笑,做朋友是吧,做朋友他又不吃亏,为甚么不能做朋友?
所以婆子说错了,熊熊不是有个狐媚子,他只是有个朋友。这个朋友同秦晋不和,所以熊熊没敢说。
秦晋逼问再三,只得到“朋友”二字,也是没法子了。
估计什么苦口婆心熊熊也听不进去,秦晋索性不理他,由他自个儿栽跟头,让他大哥打断腿:该!
但闹这样一出后,秦晋也和燕徊商量,对家下得看得严一些,不能有事情瞒着主子,而且主子只能是他和燕徊,这样他才安心。现在家里家外事情也多,管家啊、婢子啊,相应地要添上。
两个人午后在院子里散步,细说一些家里的安排。
近些日子以来,家里事情确实多出不少,仅礼尚往来,就添了不少名字。很多事情秦晋顾不上,只好燕徊给他顾上,连燕徊也顾不上的,那些零零散散的,也就没人管了。短时间内倒还好,时日一长,秦晋担心会误事,甚至出个什么事儿。
他也不要燕徊辛苦,事情实在顾不过来,也就算了。但他觉得燕徊本来可以顾得更好,直白来说,用他不敢同燕徊讲的大实话来表达,就是燕徊没分轻重。
如今,燕徊会优先考虑那些和秦晋直接相关的,其次考虑家里比较紧要的,再次是礼尚往来那部分,最后才会有其他琐事。但他将铺床叠被衣裳清洗这等事情,倒都是当作和秦晋直接相关的;午间风雨无阻都要送饭,除非前一天秦晋说了要回来,或是有应酬,且就算有应酬,也常常都会去接;惯例又要准备醒酒汤,以及甜水、宵夜……
他本来就黏,打小就这样,原来秦晋烦他,消停一阵儿又想见他,再烦他一阵儿。到玉城后一开始倒还好,挺乖的,也是知道秦晋忙,从前又烦过他。他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有功夫去写写画画,又看书,又陪那三个小的,又遛小呆,特别克制不住的时候,去将秦晋黏住;然后收回来,矜持几天。
后来见秦晋一直没有烦过他,这就让他不是太克制得住,所以秦晋去绣城他也一路追过去。他喜欢秦晋,喜欢到少看一眼都不成,一时一刻不在身边,思绪就飞到秦晋那里,人也就跟着飞到秦晋身边。
秦晋也还是那样,实实在在说心里话,黏一阵儿会有点烦,误事儿。但这是燕徊天性,没治的。他也不和燕徊恼,恼了多难哄啊!再说黏有黏的好处,他满足燕徊天性,燕徊也满足他的,燕徊扮小故事扮得越来越好了。
秦晋不是不要他黏,反倒想寻个管家帮他。
难就难在,管家是不好寻的,得为人忠诚又不失精明,清楚家里家外这些事儿,最好是家生子,主家才信任。近来黎赵两家出事,连带着两族亲戚都败了,有几个管家放出来,但那几乎是仇人,秦晋怎么放心雇他。
是以,而今还是要燕徊先顾着,慢慢地物色。
秦晋觉得此刻气氛挺适合商量,便同燕徊提起来。“我知道你怕小厮丫头照顾不好,但是洗衣铺床这等事,本不该主子经手。何况你还是个男人,更要被人笑话,又怎么镇得住底下这些人?倒不如雇上干净人手,让你轻省些,也便处处顾全周到。”
燕徊听他这话也没恼,但绝对谈不上高兴,问他,“你是说,我不周到?”
“我是说,我拿你当弟弟,当妻子一样待,可不是做小厮的。”秦晋握住他一双手,怪心疼道,“洗衣铺床,委屈它们。你喜欢作画,腾些功夫,做点喜欢的事情,也多一些时间陪陪我。”
多陪陪自己不是重点,不该做的别做了,那才是重点。秦晋挺担心燕徊不高兴,所以才加上后一句。他想先等燕徊腾了手,真有了功夫,再让燕徊顾一顾其他,不然,若是此刻就将其他的提出来,就真成了说人不周到,要翻脸。
燕徊闻言后细瞧他,脸上有些骄矜,也高兴起来。“我是陪着你的。”
“……”
这个重点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