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dingdian365.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79章讲个故事(第1/2页)
「幼妹?」墨玄掂了掂怀中娜娜,那女童虽睁着碧眼四下打量,却始终不言。「冒昧一问,何故携她同来?」
「家父母往崆峒远游,总需有人照看。」林昭然道,「横竖向来是我。房东待孩童倒极和气。」
「如此便好。」墨玄舒眉,「实不相瞒,此番就学我本顾虑重重,还道云教习为劝我入学,虚夸其友爱幼之心。」
「不必过虑。」林昭然道,「赵兰为人诚挚,何况——」他顿了顿,「我乃共情者,善辨真伪。」
墨玄目光骤锐。
「唐突了?」林昭然歉然道,「然同住一檐下,此事终难相瞒。世人多忌情绪外露,但瞒得一时,瞒不得一世。」
「阁下既不嫌摩罗族异类,在下岂敢苛责共情之能?」墨玄摇头,怜惜地看了眼怀中幼女,「说来自惭,娜娜终日寡言,倒盼能窥其心绪。」
娜娜闻言,忽以小手捧住父亲面颊,轻啄一吻。
墨玄嗤笑揉她发顶,唇边笑意却藏不住。
『小丫头胜一局。』林昭然暗忖。这女童虽沉默,拿捏父亲倒是驾轻就熟。
片刻温情过后,二人言谈渐畅,隔阂尽消。
---------------------------------
赵兰的庖厨拥挤喧嚷。
林昭然兄妹、墨玄父女、来访的云墨心与陶晚晴,加之主人自己,小小一间屋子人声鼎沸,往往两三处对话同时响起。
奇怪的是,他竟觉惬意——从前这般聚会总令他烦厌,每每寻借口遁走。
此刻恍然,区别在于眼前皆非陌客。
生平头一遭,他在这喧闹中寻得归属,而非如往日般,做个被勉强容忍的局外人,时刻受着审视。
他依旧寡言,却安之若素。
「……咕噜二人冰魄寒光齐发,将那孽畜冻作冰雕。」陶晚晴眉飞色舞道:
「虽不知是否真个毙命,总算挣得逃命之机。当真九死一生!幸而带了林昭然——若随便找个三年级充数,怕是要交代在那儿。」
林昭然如坐针毡,这番赞誉受之有愧——若非他设计,陶晚晴本不会遭遇那战魈。
「昭然能在此等恶战中出力固然可喜,」云墨心浅笑轻嗔,「但往后还望莫再带他涉险。既入我门下,若立时命丧妖魔之口,我这教习颜面何存?」
「呃,自然……」陶晚晴支吾道,「我已报官,但清剿尚需时日,眼下那处对我等而言太过凶险。」
「明智之举。」云墨心颔首,转而看向林昭然道,
「你亦如是。今后不得再行此险。此番念在助友心切,情势骤变,姑且不究。但自今日起,未得允许,禁入九渊。」
「谨遵师命。」林昭然口不应心地应道。
「往后涉险之事,需先问过为师。」云墨心审视着他,「可还有事隐瞒?」
「并无他事。」见她目光渐厉,他心念急转——不若抛个话头转移注意,「不过定期会晤织网者导师罢了。虽是巨蛛,却温善无害。」
「那蜘蛛么。」云墨心面露嫌恶,「赵兰已告知你…状况。此事容后私叙。」
林昭然颔首,暗赞她体贴。
墨玄尚不知他心灵感知之能全貌,此刻确非坦言之机。
只是赵兰未得应允便泄密于云墨心,虽在意料之中,仍教他有些失落。
「有一事不解,」墨玄忽道,「若您的导师不伤蝼蚁,以何为食?蜘蛛皆属肉食,此乃常理。」
「多食鼠犬。」林昭然道。
「老鼠?」琪琪嫌恶道。
「听闻青云城的老鼠硕大无朋。」
「何止!」陶晚晴插嘴,「我曾见一只追着野猫跑……」
「莫听她胡诌。」赵兰忙安抚面色发青的琪琪,「老身在此活了大半辈子,未尝见此异事。」
云墨心忽眯起眼:「安知他们不食落单之人?」
「据『新儿』所言,」林昭然道,「此概率约等于人族猎龙果腹——微乎其微。横竖总有更易得之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79章讲个故事(第2/2页)
他顿了顿,「织网者虽非善类,但若取我性命,断不为口腹之欲。」
「新儿?」墨玄问。
「教我术法的织网者名号。」他耸肩,「全称作『热衷求新者』,嫌拗口,便简呼如此。」
「蠢名字。」琪琪撇嘴。
林昭然本欲反唇相讥「琪琪」亦非雅名,转念却生更妙主意。
「想见她么?」
「谁?」
「『新儿』。想见么?」
琪琪咬着嘴唇踌躇半晌:「蜘蛛恶心得很。」
「随你。」他故作遗憾地耸肩,「本以为你会抢着见识隐世种族,常人哪有这等机缘。不过既然——」
「等等!」琪琪急道,「我改主意了!她不会碰我吧?」
当然会碰。
『新儿』见什么都想摸,据她自述,曾为试结果把腿伸进火堆。
「只要你礼貌请求,她必不逾矩。」他面不改色道。
连自己都诧异竟能绷住不笑。
众人又闲谈片刻,渐渐散场。
云墨心与陶晚晴告辞离去,琪琪则兴致勃勃教娜娜作画——虽然后者笔触稚拙如寻常幼童,二人却乐在其中。
林昭然借故回房,想在妹妹找来前做些正事。
偏生天不遂人愿——刚坐定不过片刻,墨玄便叩响门框。
「可扰了清静?」
「正愁无事可做。」林昭然道,「有事相商?」
「算是。」墨玄倚门而立,「不必再讳言魂术之事。我早看出你不止共情者这般简单。」
「琪琪泄的密?」他扶额。
「倒非直言,只是那丫头口无遮拦,漏了破绽。」墨玄摇头,「不必恼她,我岂会因你修习读心之术便反目?」
「承情。」林昭然挑眉,「不过墨玄兄身为亡灵术士新秀,若嫌我涉足禁术,未免虚伪。」
墨玄闻言骤然后退,瞠目结舌:「胡…胡说什么!岂有……」
林昭然竖指示意噤声,墨玄立时噤若寒蝉,探头查看廊上动静——实则多余,心灵感知早确认余人仍在庖厨。
待他闪身入内掩门,背靠门板喘息时,林昭然才道:
「可知『玄门锁』之术?」
「这…自然。」墨玄犹自恍惚。
「锁门。」林昭然边说边布下简易占卜禁制,虽非精妙,足挡寻常窥探之术,若遇高明手段亦能示警。
虽觉多此一举,但谨慎总无大错。
半刻钟后,禁制已成,墨玄已露焦色。
林昭然终是开口:「且听我讲个时光倒流、永无终月的故事……」
-----------------------
役使少年为仆,自古便是术士传统。
虽则旧时学徒制已多被术法学院取代,后辈修士造诣亦因此精进,然有些门道,终究非学堂可授。
是故修士仍需师承——习独门诀窍,学秘传术法,乃至结识同道。
为师者亦乐得将琐事委于弟子,既可磨砺其术,又能为日后铺路。
理想虽如此。
林昭然提前半刻钟踏向讲经堂时,心想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实则弟子多沦为师者眼中贱役,譬如这课业执事之职,十之八九皆虚耗光阴。
前番轮回时他尚不觉烦厌——横竖不比慕容雪那般较真——但今岁诸事缠身,这额外差事便显累赘。
早知如此,或不该求云墨心收徒,然木已成舟。
他打了个哈欠。
昨夜与墨玄长谈至深更,那少年事无巨细皆要追问,虽不恼他求知若渴,却误了批阅同窗课业。
本想着凭过往轮回记忆可轻松应对,岂料今岁变故太多,云墨心竟全然换了选题,害他不得不从头细读。
熬了大半夜,今晨又因课业执事之故早起半个时辰,难怪此刻满腹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