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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有几个人?”
“八个。”费利克斯回答。
“入场费得四十个银币。”收费员不耐烦地伸出了手。
费利克斯把钱给了他,而那人则迅速地将银币丢进一个口袋里,然后撕下十张纸,一边在这些纸上快速地写些什么,一边问:“你们要下注吗?”
莱特芬格说:“我们不下注——”
“下注是什么意思?”萨哈特拉问道。
收费员不禁抬起头望着他,态度迅速地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毕恭毕敬地问:“少爷,请问您是第一次看角斗比赛吗?是否需要我为您详细地讲解。”
好吧,这不是第一次,萨哈特拉以前在敦霍尔德城堡看过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将私人宠物的角斗表演,但那次可没人问他下不下注。
“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年轻的少爷。”注意到萨哈特拉没有回复,那人陪着笑脸说,“很简单,就是赌输赢。你看,场次表在这里。”
他向萨哈特拉递去一张排得满满的羊皮纸,“你如果想赌哪一场,就把你的纸和他押的钱留在这里。赢了赚九成,输了没有,每注最多赌十个金币。”
这规矩未免也太简单了,居然连赔率都不是动态的。
萨哈特拉皱起眉头。“为什么赢了只有九成?而且如果赢了你不给怎么办?”
“这不需要担心。”收费员摆了摆手,“少爷,你得清楚,这场角斗比赛是玛勒基大人办的,他既是位法师,更是个富商。放心吧,你的钱绝对安全。至于为什么赢了只有九成,那自然是因为玛勒基大人也需要抽一点成。怎么,您是否要下注?”
“我说了,我们不下注——”
然而收费员绕开了他,仍然一脸谄媚地看着萨哈特拉。“少爷,玛勒基大人在这附近很有影响力,这片森林绝大多数的赌局都是他开设的。
诺,您得知道,通常的赌注结算规则都很复杂,男爵制定的规矩比那些简单多了,所以很多有点小钱的人都乐意到他这儿来,一些农场主也很喜欢来凑热闹,很多人都发了财。您要不也来试试?”
“呃,”萨哈特拉回答说,“我......我没兴趣。”
售票员扫兴地摇了摇头,而这时赶来的观众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便丢开了这伙舍不得下注的穷光蛋,将自己的热情投入到新的观众那里。
“哈,萨哈特拉少爷。”杜德摩尔打趣道,“我说少爷,那位售票员准是把我们当做你的仆役了!”
“可是——”
“你身上既没有渔夫的海腥味,又没有泥瓦匠的特殊臭味,手更不像是干农活的人。”奥布里说,“任谁都会知道你个公子哥儿的。这些家伙就是这么势利,要是鹰眼老兄把他那身法师长袍穿上,售票员还会这样吗?”
“这门票他妈的可是四十个银币,”莱特芬格低吼道,他仍然感到一阵肉疼。“我们不是要赶紧去斯坦索姆帮你的那个小女友解救她的导师吗,现在在这里停下来做什么?”
“索罗斯,如果我告诉你,”费利克斯慢吞吞地说,并且骤然降低了音量,“那个玛勒基也是个忠实的邪教徒呢?”
不但是邪教徒,还是斯坦索姆副本的BOSS。
“角斗比赛办得越多,尸体就会越多。”待到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费利克斯才继续说,“我打算关注一下角斗场死尸的去向,我敢打赌他们绝对在这附近弄了个‘闹鬼’的哨塔,就像达隆郡那样,然后在那里面干着他们的勾当。”
“那刚才那个收费员——”
“他不是邪教徒。”费利克斯一边说一边向角斗场地的入口走去,“他就是个卖票的,我敢肯定他对内幕一无所知。”
“那么玛勒基那个杂种现在在哪里?”萨哈特拉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我们得赶紧把他揪出来——”
“冷静点,老弟。”杜德摩尔指着已经自顾自向前走的费利克斯说,“我想我们现在最好老老实实地观看角斗比赛,不要惹什么麻烦。”
费利克斯显然对于观看角斗比赛毫无兴趣,买票也只是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所以,进场之后他便迅速地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地等待比赛结束。
这时,负责打扫场地的人终于把尸体抬到了观众席下方的空地上,但观众们还没有完全散场,还有人似乎在回味之前紧张刺激的战斗场面,于是场地的管理人员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举动,他们只是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根本没有处理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
“走,跟我来。”费利克斯带着同伴们绕到了之前选好的视觉死角,然后在这暗中观察着,监视那些场地的管理者们。
“究竟还要等多久?”五分钟后,萨哈特拉额头上渗满了汗珠,他站了起来,在附近来来回回地走着,“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少爷,难道你的老爹没有教导过你保持耐心吗?”杜德摩尔讥讽道,而萨哈特拉也终于不再走动。他抿紧嘴,坐回到空地上,一边眨着眼,一边伸手抓挠自己的头发。
等到最后一个观众的身影终于从消失以后,终于有几辆马车开了进来。这时,那些人把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放到担架上,再并排着放进马车里,然后用稻草简单地遮掩了一下那些被血迹渗红的白布,直到从远处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就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些家伙的掩饰工作做得这么好,显然是有鬼的。
由于装着很多尸体,马车慢悠悠地离开了,费利克斯一行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轻轻松松地跟上,哪怕是萨哈特拉这个完全不会疾跑或者潜行的牧师也没有掉队。
在悄无声息地跟踪了一段之后,他们注意到这些马车晃悠悠地开进了一栋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旁边则是一个废弃的小木屋,安静而又破败,除了两条车辙痕迹之外,完全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踪迹。
我会在法庭上,在那些圣光的忠实信徒们面前,装完了逼就跑,费利克斯想。然后设法把乌瑟尔之类的人引到这里或者别的什么邪教基地来,让这些老圣骑士们亲眼瞧瞧恐惧魔王袭击我们的场面。
“我大概把这里的位置记住了。”他说,“现在我们去斯坦索姆解决提里奥·弗丁的那件事——”
“为了圣光!”恼羞成怒地,萨哈特拉咆哮一声,然后举着他的牧师法杖向前冲去。他越来越接近那座木屋,直感到正义之火在自己的血管里高歌。
“你他妈的——”法师终于绷不住了破口大骂,然后对左右说:“我们快跟上去!”
年轻的牧师举起法杖,狠狠地朝着木屋的门砸了下去,然后彻底地把它从门框上卸了下来,露出了一间漆黑的屋子。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法杖上闪耀,让他把里面杂乱无章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些正在忙着将尸体大卸八块的邪教徒。
这里甚至还有琳琅满目的器具。摇摇欲坠的药剂瓶胡乱地堆放着,从地面到天花板,里面全都盛装着墨绿色或者紫黑色的粘稠液体;
手术器具、带血的锁链和斧子、腐烂的绷带,散落了一地;
墙壁上悬挂着一支风干的手臂,还有一个正在滴血的人头;
新鲜的器官被浸泡在高大的玻璃瓶里,而在木屋的正中央,还有一个法阵正在散发着幽暗的微光。
“入侵者!”有邪教徒高呼,“为了主,消灭入侵者——”
萨哈特拉发出了一声战吼,然后抬手稳稳地架住迎面而来的战斧,伸脚一踢就轻巧地将对方撂倒在地。
然后他避开借着惯性继续飞来的武器,另一只手则将法杖狠狠地砸在了另一个邪教徒的头上,让黑糊糊的粘稠液体从他绽裂开的脑袋里流了出来。
法杖上的圣光已经暴涨到了无比耀眼的地步,只是向前一戳,另一个倒霉蛋就被打飞到了木屋另一侧的墙壁上,和一具尸体一起钉在了那里。
“让吞噬者拉姆斯登来对付他!”有人在喊,“我们快跑!”
这些穿着黑袍的人,打着手势——很明显是在施展法术或者指点方向,具体的萨哈特拉也弄不太懂——指挥着一波波丧尸从地道里钻出来发起攻击。
接着,他们站到一起,其中一些继续指挥亡灵怪物,另外一些则摆动双手开始施法,萨哈特拉留意到眼前似曾相识的空间漩涡,知道这些邪教徒正企图打开一道传送门。
最后一个从地牢里出来的是一个巨大、苍白、长着许多手脚的东西。它蛆白色的光滑身体上布满了有萨哈特拉手掌那么宽的针脚,看起来就像障碍儿童缝出的破娃娃。
它远高过其他怪物,三只手抓着可怕的武器,唯一一只活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圣光在上,”萨哈特拉吞咽了自己的唾液,“那玩意儿看上去像是用不同尸体缝出来的!”
“那叫做憎恶。”伴随着这句解释说明,一个两人高的火球从门外猛地飞了进来,萨哈特拉急忙躲避,然后注意到火球迅猛地将缝合怪击倒在地。
但那缝合怪挣扎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迟疑,立刻跳了起来,然后轻巧地翻滚到缝合怪的后面,从背后举起法杖,狠狠地敲打了一棍,缝合怪顿时便脱了线。接着法师又补上了一记火球,缝合怪最终倒在了地上,暴露出一块阴冷、毫无光泽的黑色宝石。
瘟疫肉块、恶心的头颅、被烧焦的缝合线、血肉指环、墨绿色腐液洒落了一地。
同时,他还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死灵法师的动向,察觉到这些人转身冲向传送门。被他们所抛弃的丧尸全都失去了指挥,漫无目的地胡乱挥舞着武器。
“不!别让他们跑了!”萨哈特拉喊道,一边猛的把法杖砸进某具骨骸的胸膛,又在几乎同一瞬间抽出,向回抡出一道弧线,敲掉了另一个僵尸的脑袋。
这时最后一个活着的死灵巫师逃进了传送门,伴随着一道绿光,传送门消失了。
“该死!”萨哈特拉吼道,狠狠地把拳头砸向地面,这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猛然一回头,发觉是弗里德里希教授。
“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要打草惊蛇吗?”
萨哈特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手捋了捋被汗水粘成一块的金发。他保持着沉默,低着头站在一旁。
“很多法师都会一些传送魔法,我以为这应该是常识,萨哈特拉。”教授说,“特别是对于你,这更是常识中的常识。我以为你不应该不知道这一点。如果你能静静地等待五分钟,让我先在这布置一个简单的传送封锁结界,那么这些家伙一个都逃不了。”
年轻的小牧师依然一句话也没说,独自生着闷气,听着雅各宾秘书长的数落。
“而且你是一个牧师,老弟。”莱特芬格说,“我以为你应该站在后面,专注地治疗受伤的同伴——我们留你就是干这个的——而不是拿着你的法杖冲上去敲人。”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非常危险吗?”奥布里说,“老弟,那个大块头一下子就能把你的胳膊砸扁。”
萨哈特拉意志消沉地站在一旁,完全没心情进行任何解释。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什么都行,来弥补他刚才的失败。
“这块黑色的宝石我见过,”他指着憎恶掉落的毫无光泽的宝石说,“它好像——”
“那叫做天灾石。天灾石是亡灵怪物在诞生或被创造时给予的物品。它能让持有者调动更强大的凋零能量,但更重要的是,它还能让这些亡灵怪物的首领能‘看’到自己部下的位置和动向。
天灾石与持有者分离时很脆弱,很容易被碾碎成碎片。怎么,你还有什么困惑?”
“没,没有了。”这时萨哈特拉把目光投向了书架,一个熟悉的标志吸引了他的视线。
奥术之眼。这是肯瑞托的标志!但是与通常蓝紫色的奥术之眼不同,这个标志散发着墨绿色的光芒。
“这代表着作者曾经是达拉然的一名法师,但现在已经转换了立场,投向了邪教的怀抱。”费利克斯瞥了那本书一眼,“改变标志的颜色意味着他们不再属于肯瑞托,而是属于诅咒神教。好吧,这本书的作者是普崔塞德,两年前被流放的那个家伙。”
萨哈特拉犹豫了一下,便把手伸向了那本书,将它拿了下来。他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关于缝合怪制作过程的说明,然而就在他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书本却哗啦啦地不断张合,就像是一张尖牙利齿的怪兽的嘴,想要咬掉萨哈特拉的手。
这时一道蓝色的光芒突然打了过来,这本书被击中后便掉落到了地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再动弹,短短几秒钟后冒出了一股迅猛的黑色烟雾,来不及抢救便变成了一堆灰烬。
“这又是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学到,萨哈特拉。”弗里德里希教授说,“难道你是把本应该努力求学的大好时光都用在谈恋爱上了,不然何至于此?
好吧,既然你人长得这么英俊秀气,就算谈恋爱,也该找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样或许你的女朋友能教你不少的东西。”
萨哈特拉的脸涨得通红,然而教授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似乎根本没有看他。
“你不会没有参加过紫罗兰城堡的晚宴吧?那你就应该见过会自动演奏的长笛、竖琴和鲁特琴,见过打个响指就会自己把杯子满上的葡萄酒瓶。”
我确实见过,萨哈特拉想,但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自动倒酒的酒瓶、自动演奏的乐器都是为了法师们方便生活的“懒人法术”,而他今天见到的却是一个警戒法术。
“这种魔法一般被称作‘程序魔法’。法师编写一套最基础的行为逻辑,为死物提供最简单的智能。”看到萨哈特拉一脸不解,教授继续解释道,“比如我可以让扫把自动扫地。但是,这种‘智能’只能按照给定的逻辑来进行。
如果你把法师塔内物品的摆放进行了大幅的调整,就必须重新为扫把施法,重新赋予逻辑,这样它才能自动扫地,否则它就会反复地碰撞你的桌子、椅子。”
“那么那个叫做普崔塞德的巫师是把这种魔法用在这本书上了?”萨哈特拉整个人已经红温了,他在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我们一般情况下都会用魔法来标记每本书的位置,这样被从书架上拿下来翻阅以后,它就会自动归位。”教授点了点头,“但普崔塞德教授给这本书施加的逻辑明显不同。所以任何一个未经授权的人试图翻开它,这本书就会试图咬掉此人的手指,然后自焚。”
“普崔塞德教授——”
“他以前是一名化学家。你得知道,在达拉然,研究奥术魔法永远是第一吃香的,所以普崔塞德永远都在抱怨自己得不到足够的经费。”费利克斯说,“于是他研制了一些非法的禁忌药剂来为自己谋利,也因此被肯瑞托逐出了大门。
我猜他现在正在为一位能够容忍他的新老板工作,专注于实验室研究,创造瘟疫、凋零、毒气、软泥、缝合怪等致命武器。”
萨哈特拉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恶心得想吐。
“这玩意儿确实是用不同的躯体缝合而成的。”凯特琳蹲到地上,用她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挑了挑刚才那个苍白的庞然大物的残骸,“肯瑞托的牛人还是多啊,只不过干的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达拉然那种极端无趣的环境下,我老爹他居然还没发疯,说明他也是挺坚强的。”
“你的父亲?”萨哈特拉问,“你是——”
“哦,她是肯瑞托六人议会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的女儿。”
“难道说,刚才的这批邪教徒就是在读普崔塞德的魔法书,然后书上的指示制造各种各样的怪物?”
“我猜这个缝合怪就是他们的得意之作。当然,现在这个缝合怪还不够完善。”
制作得更加完美的吞噬者拉姆斯登可是能够把游侠领主纳萨诺斯·马瑞斯杀死在他自己家里的,现在的憎恶明显还是一个半成品,两发火球、几轮重击就能让它的缝合线脱落。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萨哈特拉沮丧地说,徒劳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那些邪教徒跑了,他们肯定逃去了别的基地,但我们却不知道他们在哪,所有的调查线索都中断了。”
“按照你这种行事方式,调查线索要是没中断,那才是一件怪事。”费利克斯调侃道,线索没中断只能说明是人家故意给你留的,设了个陷阱等着往里跳。“所以,我们现在除了按照原定计划去斯坦索姆,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