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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雪岭策马(第1/2页)
霍思言落下第三道令。
谢知安看她,唇角绷了一绷,终究点头。
“你在前,我在后。”
“我在前,你在侧。”
她纠正道:“侧可以看得更全。”
他没有再争,那一瞬,他不是将领,只是一个知道她从不退的男人。
他能做的,就是让刀在需要落的时候更准,让风在需要停的时候更稳。
鹰哨从高处掠过,是己方的短记。
三声短,两声长“北路静,西路疑”。
霍思言抽出短刃,刃面在晨光里亮了一亮。
“走。”
她一夹马,溅起的雪沫在靴边散开,又被风迅速抚平。
松针坡并不高,却险在“滑”。
雪下是被霜磨光的石,像一层藏在雪皮底下的冰。
稍不留神,便会整片剥落,把人连同马一并拖下去。
她让马踩在最硬的雪脊,身子微微前倾,重心像一条绷紧的线。
“此处别说话。”
她回手示意。
“用手。”
随行的亲卫点点头。
谢知安伸手,指节向右微偏,那是“前方有薄皮”的手记。
霍思言的马顺势向左挪了半步,一脚踏在埋着松针的雪处,脚下“喀”的一声,露出一缕深色的线。
“风网到了。”
她的呼吸压得很浅。
松针坡的最上缘,果然挂着一层极薄的绵布,布色与雪同,边缘用油脂压住,布面撒了一层粉雪,看去与周遭无异。若不是风从布下绕出一丝与地形不合的“回声”,几乎看不出端倪。
“从中间扣断,还是从两侧拆?”
谢知安低声。
“从“声”处断,才会不惊动整面。”
霍思言抬眼,目光锁住布面上最细的一道折痕。
“那里是舌。”
她把短刃倒握,指腹轻轻抵上刃背,像抚一枚极薄的叶。
手腕微抖,刀锋不入布面,只挑油边。
第一寸挑起,风忽然像被谁拿走了一口。
第二寸挑起,布面“咝”的一声收缩了一线。
第三寸尚未入,布对面的矮松间忽然“啪”的一声,有人折断一根枯枝,紧接着是一抹斜斜飞来的寒光。
“箭!”
亲卫压声提醒。
谢知安几乎没有思索,抬手便以护腕硬格。
他护腕外沿是硬皮包铁,箭镞一撞,迸起两点火星。
他顺势反腕,长刀斜指矮松,刀身一抖,将第二支箭拨离弦道。
第三支箭从另一侧松株后疾飞而出,角度刁钻,直奔霍思言的手腕。
“别动。”
谢知安的声音生硬,像刀背。
霍思言没有缩手。她若缩,风网的“舌”就会回弹,整面风网在惯性里被撩起,雪窖倾落在即。
她反而把手腕往前探了一分,以肘贴雪,拿短刃在布的边缘做了一个极小的“扣”。
箭镞擦着她的手背刺入雪里,雪面冒起一点小小的白刺,像被恶意戳出来的刺目。
“人我来。”
谢知安落声。
他把身子贴到松针坡最亮的一块雪上,借着半寸的滑,像一片被风翻起的甲叶,从布面边缘掠过矮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百七十章雪岭策马(第2/2页)
松后伏着三人,披着灰色兽皮,面上蒙着淡纱,银齿在唇间一闪即逝。
第一人正要翻身,刀光已到脸侧,谢知安收势极稳,刀锋只贴过皮,不入肉,冷气逼得那人手一松,弩落雪中。
他一脚点在第二人的膝弯,第二人跪倒,第三人抽匕逆袭,他反手握刀,刀背在其腕骨一拍,匕首落地,雪面顿时炸开几点冰屑。
雪岭高处,风声如刀,削得人睁不开眼。
旌旗被冻得僵硬,猎猎作响,像随时要被撕裂。
霍思言立在雪脊之上,俯瞰着连绵的谷地。她的眼神冷静而锐利,像在一幅苍白的画卷里勾出最清晰的一笔。
“将军。”
偏将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道。
“前线传回的讯号确认无误,敌军已经开始撤退,但仍有一部分在丰川谷附近徘徊,看似退走,却疑似诱敌。”
霍思言点了点头,冷冷一笑。
“他们不是真的要退,只是想把我们拖进谷心,谷心道窄雪深,马一旦陷进去,再好的骑兵也不过是待宰之羊。”
偏将脸色一变,忙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避开谷心?”
霍思言侧过脸,望向远处雪坡。她的眸子在风雪中并不晦暗,反而亮得惊人。
“避?不,避开谷心,他们就会以为我们胆怯,既然他们要做局,我便接了,只是接的时候,要让他们自己送命。”
偏将一惊,迟疑道:“可将军,中线一旦交锋,风险极大。”
霍思言淡声道:“我若不去,谁去?你?还是下面的弟兄?你要他们在雪里拼命送命,而你在后面保全?这是我该做的,不是他们。”
说完,她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动作冷静而决绝。
她策马上前,雪粒被马蹄溅起,打在护甲上叮叮作响。
前方是一片白茫,只有远处的谷心燃着零散的火光,像雪野中隐约闪烁的鬼火。
“随我来。”
她一声令下,亲卫们没有半句多言,紧紧跟随。
另一头,谢知安正押着人马退到雪洼处。
他手中执着那封只有八字的纸信,心里翻来覆去。
尉迟翊看着他,低声问道:“将军,还等吗?敌军撤得越来越快,再拖下去,怕是错过追击的时机。”
谢知安抬眼,望向风雪之中,声音却十分稳。
“你觉得,他们是真的撤?”
尉迟翊愣了一下,旋即皱眉。
“你是说……诈退?”
谢知安点头,把手中的信重新收回怀里。
“他们的兵力原本就足够,断不会轻易舍弃谷口,既然退,一定有图谋,可惜,他们没算到,她已经到了。”
他说到“她”时,声音极轻,仿佛怕被风听见,却又带着一种掩不住的坚定。
尉迟翊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霍使……”
谢知安没有再多说,而是缓缓拔剑,剑锋在雪光下折出一道寒光。
“传令,弓骑随我,稳住阵脚,等她的人一到,我们便里应外合,将这股敌军彻底吞掉。”
风雪渐紧,前后两股人马在雪岭之上悄然逼近。
此刻,整个丰川谷似乎屏住了呼吸。